“姑娘怎可平白无故骂人?还动手,岂有此理。“书生愤愤不平。
“骂你就骂你了,我救你一条命,也没见你说一句感谢的话,哪那么多废话?”
“我…”
“晚了,不需要。”梅依伸手制止,嫌弃地说,“他好烦呀,还不如那个小金人儿呢。”
舍青不发一语。
“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感谢就不必了,来点实际的。”梅依趾高气昂,占领道德制高点。
“我…”书生很无奈,摸摸袖口衣襟,半天才拿出一个带着精致绳结的珠串。为难地看着梅依,一脸的不情愿。
梅依看着这眼熟的做工,食指轻巧地勾起这串珠子,笑道:“我就不客气了。”
“你…”书生眼神复杂地看看舍青,终是一挥衣袖,苦笑着无奈地放下了手。
正当梅依兴致勃勃想要听听他俩的深层次的恩怨情仇,用以打发这无聊的漫漫长夜。
悄无声息的,树下聚集起一众红衣人,眼神不善地看着树上的三个人。
那对曾经的情侣现在的怨侣,男的有些惊恐地看着底下的人,还是鼓起勇气将舍青挡在自己身后。
舍青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不过,梅依倒是对书生有了一丝改观,还没无可救药。
唉,也指不上别人。
梅依一手一个,将二人扔进开口的棺材里。当然,男的皮糙肉厚,随便扔。大美人,还是要轻拿轻放的。
正要回头独自面对树下包围的人群,舍青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行吗?”美人眼中含着担忧。
“行,怎么不行!”梅依调皮地摸了一把舍青嫩滑的脸颊,“放心,我有帮手,好好呆着,别出来。”
说着,又瞅一眼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俩互动的书生,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姐妹情深?”
书生老实摇头:“没有。”
“你…”梅依朝他甩甩鞭子,作势恐吓。
鞭子一卷,梅依借力跃下大树,正好落入红衣们的包围圈,正好和白天扬她一身红尘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嘿,又见面了。”梅依不怀好意地打招呼。
“哼,这回我们人多,你休想吓唬我。大伙上,她私自打开祭品,可不能让这坏女人跑了,不然没有按时上供,让老娘娘知道了,大伙儿都吃不了兜着走。”男子说着不动声色往人群中退,嘴里却不停鼓动村民们。
“嗬,小嘴叭叭地,挺能说呀!”梅依戒备着这群在粉色的光点里看着面容越发诡异的人们,手中的鞭子缠在腰侧,在动手的人群里寻找空隙,左右腾挪,像一尾灵活的游鱼。
透明的丝线在夜间更不显踪迹,随着她的行动,渐渐织成一个巨大的网,只是,里面放肆追逐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梅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是时候,收网了。
女孩从唯一的活口钻出来,和自己的小宠物碰头,互相交换丝线,扯向对立的方向。
一瞬间,被网罗其中的众人纷纷惨叫出声,一个个束手束脚,想挣却挣脱不开。就像粘上蛛网的扑棱蛾子,越挣越紧,惨叫声惊恐地骂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那个鼓动别人的中年男人,骂声格外刺耳。
小蛛蛛狗腿的格外照顾那个满嘴喷粪的家伙,欢乐地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将他的脑袋像是罩着盛水果的网纹袋,看着格外滑稽。
脸上可不同于其他地方,皮肤格外薄,中年男子在脸上剧痛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撞上了硬茬子。
白天能跑,那纯属运气。
可惜,现在想求饶,确定是不能了。
他呲牙咧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能用眼神祈求地看着置身事外的梅依。
女孩舒展一下筋骨,拉伸手臂。好久没做过这么大的运动量,身体都有种生锈的感觉。
“咔咔”两声,将骨头掰回应该呆的位置。
梅依看着那人满脸细细的血痕,有点遗憾。他要是再动几下,就能看到一块新鲜出炉的切割完好的红烧肉原材料。
可惜了。
梅依摇摇头,勾勾手指,一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东西嘭的撞进她怀里。
女孩狠狠揉它的透明身体,越来越没规矩,不知道自己快速移动时撞击力跟个铅球有一拼吗?
把她锤的好险厥过去。
“看在你今天立功的份上,放你一马。”
小东西乖巧的任凭揉弄,跟个没生命迹象的橡胶娃娃似的。
“还挺乖觉,去玩吧,天亮之前看好他们。”
小东西点点大脑袋,在蛛网间穿梭,来去自如。
吓得被困住的村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瞪眼瞧着,生怕那东西往自己身上爬。
宠物肖主这个小家伙也是一肚子坏水。平时跟着奸诈狡猾的主人,施展不出,这会儿,可不就能任意施展了。
天亮,还早得很呢!
…
红色的迷雾里,一队举着火把的背着长刀的男人,排成一列,小心翼翼的跟着一个矮一头的女人。
女人动动鼻子,对身后的男子说:“很近了。”
男子精神一振,对着随从们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
夜深了,梅依单手支着下巴,依靠在棺材旁假寐。
至于那两个面面相对却默默无语的男女,她可管不着。
有情饮水饱,她这只单身狗累了,没精神跟他们闹。
爱谁谁吧!谁也别想打扰她去和周公私会。
明明是在枝叶环绕中,周边却越发的静了,连小蛛蛛都挂在巨网上打瞌睡。
困意却没有侵袭被束缚着的人,他们的眼神越发惊恐万状,甚至超过了对疼痛的恐惧。
随着夜色渐深,那些红色的光点渐渐开始汇聚,丑时正,一个粉色的人影渐渐现身。
那些被困在网中的人们,纷纷颤抖着跪倒在地上,有的甚至全身趴伏于地,不顾身体被勒得变形。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那个影子带给他们的恐惧远超想像。
他们都知道,老娘娘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