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气。”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项尘还是回应道。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时,背对着项尘的西装男子也回过头,站起身向项尘伸出手道:“你好,项尘先生。”
和项尘握了下手,西装男比了个请坐的手势,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对他喧宾夺主的举动,典狱长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挤出很友善的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含,是一名律师。”项尘和他并排坐下后,西装男子开口道。
“沈先生是咱们市的金牌律师,在业界享有很高的名望。”典狱长补充道。
“那不知您来是为了……”
沈含的身份让项尘更有些摸不到头脑了,他不记得自己和这般人物搭上过关系。
“我是受姬松石先生的委托前来的。”看着项尘因和方兵交战而残破的囚服和他腹部的血迹,沈含的脸色渐冷,转头对着典狱长正颜厉色道:“看样我的当事人并未在贵监狱收到合理的待遇,典狱长先生。”
项尘听言,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是姬松石在外面发力了。他真想仰天呐喊一声,姬松石威武!!!
典狱长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却又暗自庆幸。项尘这幅形象虽然看着很惨,但实际是一点问题没有。几分钟前当他得知这个项尘是被关进內狱的犯人,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带来的是个缺胳膊少腿的人。
典狱长暗暗叫苦。
其实他何惧这个沈含,一个律师,就是过往的战绩再辉煌,又如何能到他的一亩三分地这般嚣张的要人,他甚至一开始得知沈含到来的时候,根本没想露面。
让他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是三通电话。
一通来自市长秘书室,一通来自南京军区的一位师长。
这两通电话虽然来头不小,但毕竟无法直接管到他。问题是最后一通电话,是江苏行省南京司法厅的副厅长,他的顶头上司,越过监狱管理局,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
司法厅副厅长接起电话对他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
三方致电的目的相同,且只有一个。
放人!
立刻,释放项尘!
此时这位典狱长才知道,自己的监狱里到底是关了怎样一尊爷,问题他根本不知道项尘这么一位普通犯人的存在。
朱正明的手不够长,典狱长和看守长他也接触不到。他只买通了外面的人,至于第八监狱内部,他也只是有所了解,买通了几个狱警给奸商传信。否则他哪需那般麻烦,那看守长怕是几棍子下去就能敲死项尘了。
典狱长正要火急火燎地去內狱捞人,就被告知这位沈大律师也是为项尘而来。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他这才一边让看守长去把项尘带过来,一边自己赶来稳住这位沈律师。
“项尘小友,你看……”典狱长看向项尘,脸上有些讨好。他怕这位大少爷出去告他一壮,那他这典狱长的位子怕是就不保了。
项尘颇带深意地看了典狱长一眼,突然对沈含说道:“沈律师,我看就不必危难典狱长大人了,毕竟我也没事。”
“哈哈,项尘小友明事理,多谢多谢。”
沈含见项尘没有追究的意思,也不再纠缠,扶了一下眼睛。
“项先生,那么说下一件事,姬先生希望,你暂时……不要离开这第八监狱!”
“……”典狱长的笑容凝固了,“不不不,这可不行,沈律师,既然是误会,自然要让项尘小友尽快出狱才好。来人,给项尘办理……”
他的话被沈含伸手打断,沈含盯着典狱长,寸步不让,强硬道:“这件事,您最好不必再插手,至于上峰的压力,我们会帮你解决,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在我们需要的时候,释放项尘!”
沈含搬出上峰来压人,典狱长立刻像打了霜的茄子。
沈含俯身到项尘耳边,不断耳语着。典狱长只能隐约听到将计就计、媒体、舆论、时间、一劳永逸等几个词汇。
项尘听着沈含的话,不住点头,听到最后,兴奋地挥了下拳头。
“石头,不愧是你!”他暗暗激动,或许这样一来,真能逼那位区长就范!
项尘对一直以来对此也很苦恼,不论自己怎么布局,怎么强势应战,这位区长的压力就仿佛一座挪不掉的山峰,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不说别人,他总不能让自己的父母妹妹一辈子躲在小区之中不出门。
如今他终于看到了反击的曙光!
交代完,沈含直起身,对典狱长道:“张狱长,那今天就到这里,对了,就我了解,你这里分內狱和外狱?呵呵,我希望我的当事人不要再出什么危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放心,我马上让项尘小友搬到外狱,保证他不会再受任何伤!”
沈含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拿过自己带来的一个高尔夫球包,在项尘二人不解的目光中打开。
“这是……”项尘睁大了眼,一股强烈的血脉共鸣感从中传来。
“姬先生说这是你的东西,他之前托人从公安局拿出来的。”沈含一边说着,一边从球包中抽出一柄包裹在破布中,足有一米五长的狭长太刀,将他递给项尘。
项尘接过太刀,感受着手中太刀的微颤和来自血脉的联系,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低沉的笑声,笑容越发肆意。
“典狱长大人,其他照旧,但有一点,麻烦改一下。”
“什么?”
“还请劳烦,把我重新关回內狱!”
…………
厚重的双扇钢门重新合拢,发霉的腥臭和无边的黑暗再次袭来,项尘深吸口气,静立良久,迈步踏入。
不同的是,他的腰间,重新挂上了妖刀村正。
经过一天的治疗,项尘腰腹处的捅伤除了还在隐隐作痛以外,已经基本愈合。为了抹除掉项尘和沈含的不良印象,典狱长真是掏了老本,给项尘用尽了最好的药,加速他伤口的愈合
项尘的归来,也引起內狱众死囚的关注。
“切,还以为这小子被幸运女神眷顾了,没想到到底还是个倒霉鬼!”野人许刍吐了口吐沫,不屑地道。
奸商低着头坐在自己的牢房内,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尘此行回来,有四个目的。
第一,长发男子先前帮了自己一把,自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他怕是凶多吉少。
第二,项尘的心眼不算大,说不上睚眦必报,但也不是险些被打死还能一笑了之的人。对奸商此人,项尘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第三,此时妖刀在手,项尘心底有了保障,哪怕在这野兽遍布的內狱,他也有保命的把握。既然如此,与其在外狱闲着,何不和这些困兽好好斗上一场,这般可以让他肆无忌惮搏杀的锻炼机会,可不多见。
第四,项尘先前不顾沈含和典狱长的劝阻,也固执地要求进入內狱后,还做了件事。
找典狱长要了一份內狱全体囚犯的资料。
项尘看得心惊肉跳,差点把那份资料当场撕碎!
杀,该杀!
这內狱绝大部分人,都是罪大恶极之辈,死多少遍都不为过!毕竟有能力陷害人入狱的还是在少数,因此第八监狱绝大部分囚犯都有取死之道。项尘也明白为何政府高层对这人间炼狱置之不理,放任典狱长肆意而为的原因了。
野人,原名许刍,绰号就是野人,五星巅峰武者,南京安全市西北区人。为人残暴,多次在荒野因战利品大肆杀戮其余武者,在一年半前于安全市内屠杀与之有仇怨的共计24名武者家属,后逃离安全市,一年前归案,无期徒刑。
矮子,原名鲍昌,绰号水老鼠,五星巅峰武者,南京安全市中区人。好色残暴,累计作案4年间,奸杀、诱杀共计47名女性,其中女性武者2名。三年前归案,无期徒刑。
奸商,原名钱显超,南京安全市东区人,南京安全市显超集团董事长,实际以显超集团为挡板,遮盖他的地下势力,并实现洗钱。控制着数量相当庞大的情色工作者,涉猎多项违法活动。崛起轨迹和东区区长朱正明的仕途之路隐隐有重合之处。两年半前归案,无期徒刑。
方兵、泰,初入五星武者,钱显超的两位金牌打手,在钱显超入狱后,两人也纷纷落网,均是穷凶极恶之徒。
其他实力差些但罪孽丝毫不逊色的大有人在,项尘不知道为何这些罪大恶极的人,很多都只是个无期徒刑,在项尘看来他们死一百次都不为过。这或许和他们的人脉有关,或许有政府珍惜武道人才,想等到关键时刻用他们当炮灰有关。
项尘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些人老天不收,他就收下了。
只是项尘忘了,不论目的,单论手中的血腥程度的话,他丝毫不逊色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