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战斗变得血腥起来。
高飞看到好几个飞羽部队士兵的腿被叛军的弯刀砍伤,鲜血染红了裤子。但是他仍然坚持战斗,实在站不住了,还从后面死死勒住一个叛军骑兵的脖子,怎么也不松手,拼尽一切力量把他勒晕了过去。
另外一些汉军士兵手中的长枪刺穿了叛军骑兵的身体,没等抽出来,便急忙躲开了叛军骑兵的弯刀,他们手上没有了武器,但也没有向后撤,身上被砍中几刀之后,竟然还能活生生从叛军骑兵手中夺过了一把弯刀继续战斗。
慢慢地,地上躺着的战士多了起来,有的虽然站不起来,却不忘抱住叛军士兵的一只脚。战斗变成了厮杀,有的战士的眼睛被箭矢刺中了,满脸是血,还是睁着一只眼,大叫着战斗。
战斗僵持了许久,许多战士肢体受伤,断了胳膊或被砍伤了脚,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或向战场的边缘爬去。渐渐地,疼痛压不住血性,袭上心来,哀叫声越来越大,变成了惨叫。高飞看见一名士兵的胳膊被砍断,露出惨白的骨头,只剩下一段筋肉相连接。这名士兵竟然夺过叛军士兵手中的弯刀,大叫着将那断臂生生砍断,然后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角,拧成一条布带扎住,只用一手持刀,继续战斗。
赵云、华雄二人率领着二百多刀盾兵挡在了城门口,用盾牌和长刀配合作战,硬是堵住了继续从城门口涌出来的叛军骑兵。卢横、周仓、廖化、管亥、李文侯等人则抛下了云梯,手中握着长刀迅速冲向了骑兵的身边,裴元绍、夏侯兰所带领的弓弩手也早已经换上了长刀,与叛军骑兵展开厮杀。
高飞早已经是满身血污了,他用刀连续砍翻了十几个叛军骑兵,刀刃被砍卷了,他就从叛军士兵的手中夺过两把弯刀,双手挥舞着弯刀,在叛军的人群里展开了厮杀。孙坚手中握着一把厚背刀,刀锋所过之处叛军的肢体乱飞,寒光闪闪的厚背刀彰显着无尽的锋利,只要与其相互碰撞在一起的弯刀,都会立刻被砍断。
董卓、曹操所部还在拼命地向城楼上发射着巨石,使得叛军不敢登上城楼。冲到井阑附近的叛军骑兵也被飞羽部队迅速地压制住,飞羽部队的将士们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挡住了一个又一个骑兵,用手中的武器砍翻一个又一个叛军,让井阑上的弓箭手得到了保护,那些弓箭手则纷纷向下射箭,用他们手中的箭矢来招呼下面的叛军骑兵。
“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急促的鼓点传入了每一个混战中的将士耳朵里,随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便响了起来,皇甫嵩指挥的汉军骑兵开始从两翼杀了出来,士兵们舞着手中的清一色的大剑,如风一般的呼啸而来,迅速地加入了战圈,并且有一部从两翼绕过战圈,驰向了城门。
兵器的碰撞声,受伤的惨叫声,怒吼相搏的喊叫声……种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不绝于耳,而在战圈中杀红了眼的士兵早已经是鲜血淋淋,在这冬日的雪地上愣是用鲜血画出了一幅最为悲壮的红色地图。
“快撤!快撤!”边章的身高在整个战圈中绝对是鹤立鸡群,虽然不在马背上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战场上的变化,他一见到汉军的大股骑兵杀了过来,而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便立刻做出了最合时宜的命令。
北宫伯玉也早已经下了马,手中的弯刀砍卷了,便顺势将马头上绑着的两把长枪给取了下来,一手握住一杆,借助兵器的长度愣是在周围横扫出了一片空地,而且长枪所到之处都能划伤所抵挡住他的士兵。他一听到边章大喊撤退,便迅速地向后杀去,带着自己身边的十几名亲随,让他们为自己在前面开道。
“想跑?”盖勋不知何时爬上了井阑,手中握着弓箭,定睛看见北宫伯玉在一拨人的护卫下杀开了一条血路,当即张弓搭箭,瞄准了北宫伯玉的背脊,但听一声弦响,一支长箭便朝着北宫伯玉的背心射去。
“啊——”北宫伯玉正在厮杀间,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凉意透心而过,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占据了全身的感官,左胸上带血的箭头从身上的皮甲上透了出来,他不甘心地惨叫了一声,当即倒在了血水和雪水混合在一起的泥沼里,立刻没有了性命。
边章回头间看到了北宫伯玉倒地的一幕,而且自己周围被一群半黑半红的士兵围住,正准备跑的时候,却听见侧后方传来了一声巨响:“边章哪里走?”
边章手握双刀,斜眼看见李文侯握着一把长刀凌空朝他劈了过来,他的嘴角上微微一笑,脚步登时停止,待李文侯刀锋袭来之时,他身子只稍微侧了一下,便轻巧的躲过了李文侯的那一刀猛劈,紧接着双刀趁势出手,砍向了尚在半空中没有落地的李文侯。手起刀落,只见李文侯还来不及喊上一声,一颗头颅便和他的身体分开了。
边章冷笑了一声,朝血泊中李文侯的尸首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咧咧地道:“不自量力!”
“李文侯!”卢横、周仓、廖化、管亥、卞喜五将看见了这一幕,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目光,同时大喊了一声,便纷纷举刀围了过来。
边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见他双腿微微蹲下,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蹿入了半空中足有一丈多高,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便落在了几米外的一匹受了惊的马背上,双腿夹住了马肚子,“驾”的一声大喝,那座下的马匹便立刻屈服于他,扬起马蹄便朝城门边跑了过去。
卢横、周仓、廖化、管亥、卞喜五人扑了一个空,对边章如此惊人的弹跳力也是吃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世间还有如此人物,看到边章在马背上长臂猿舒,双刀一番乱舞,迅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边章逃走。
“嗖!嗖!”
箭矢重新恢复了威力,井阑上的弓箭手发挥着极大的作用,用他们手中的弓箭射翻了一片密集的叛军骑兵,在飞羽部队的配合下,很快清扫完了井阑附近的叛军骑兵。
但是叛军骑兵的数量足有五千多人,短暂的对战之后也只损失了两千多人,尚有两千多叛军骑兵被围在里面,仍然在做着垂死的挣扎。边章策马奔到了这些叛军的人群中,看到城门被赵云、华雄给堵住了,汉军的步兵正在给骑兵让道,黑色裂变的飞羽部队正从缝隙中围了过来,井阑上的弓箭手正不停地发射着密集的箭矢,他大吼了一声,随即喊了出来:“想活命的都跟我来!”
一声巨吼,即将陷入混乱的叛军骑兵再次打起了精神,迅速在队伍中给边章让开了一条路。但见边章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肚,手中握着双刀,也不牵马的缰绳,依靠神乎其技的骑术控制着马匹的行走,从那条让开的道中迅速驰向了边缘地带,来到了赵云、华雄率领的二百多刀盾兵附近,更不搭话,拍马便向那边冲了过去。
高飞带领着裴元绍、夏侯兰等三百多人和孙坚的一百多人在城墙边,将云梯架上了城楼,在董卓、曹操指挥的投石车的掩护下迅速地爬上了上去。高飞、孙坚首先登上了城楼,回头望见城墙下面边章带着大队骑兵向城门边杀了过去,而正在抵挡叛军骑兵从城中涌出来的赵云和华雄势必会受到夹击,于是他急忙大声喊道:“赵云、华雄,快闪开!”
赵云、华雄二人手下的刀盾兵经过一番厮杀之后,只剩下一百多人,而且还有二三十个受了箭伤,他们毫无畏惧,依然挡在结成一个战阵挡在城门口,突然听到高飞的一声大喊,便回头望去,但见边章一马当先,手握双刀面露狰狞地带着骑兵从背后杀了过来,二人急忙带着士兵分散在城门两边,让开了一条大道,并且将手中的盾牌和刀统统扔了出来,砸向从中间驶过的叛军骑兵。
“闪开!快闪开!”边章看见堵在城门的飞羽部队撤开了,而露出来的却是自家的骑兵队伍,那些骑兵牢牢地堵在了城门口,他便大声地喊了出来。
可是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些叛军骑兵没来得及后退,便被边章带领的骑兵冲撞了上去。“轰”的一声巨响,两拨骑兵便撞在了一起,弄得城门口拥堵不堪,人仰马翻。
边章身手敏捷,在即将撞上的那一颗便丢下了手中的刀,整个人蹲在了马背上,像一支蹲卧的猛虎一般,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前方,在撞上对方马匹的那一刻,便纵身向前跳起,犹如猛虎跳涧一般,直接落在了后面的马头上,借力向上一弹,便再度跳起,如此反复数次,便跳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后面,安全地落在了地上,而那些被他踩过的战马,因为突然承受了极大的力量,便倒地不起,被后面冲撞而来的骑兵给踩的血肉模糊。
边章一进了城,四处张望了一番,早已经不见了韩遂的身影,随便抓住了一名士兵,大声喝问道:“韩遂呢?”
士兵急忙指了指北门,大声回答道:“韩将军……韩将军带着人向北门去了……”
高飞、孙坚站在城楼上,见城墙下面的赵云、华雄安然无恙,而叛军骑兵也已经溃败,汉军的骑兵乘势杀了过来,其余汉军弓箭手、步兵相互配合,将城门边的叛军尽皆屠戮,一颗颗鲜活的人头落地,一具具尸体倒下,一匹匹战马发着悲壮的嘶鸣……
回过头,高飞看见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差不多有二百多人了,便对孙坚道:“孙将军,好不容易上来了,绝对不能就此放弃,冀城较大,叛军众多,城门一时拥堵,我军杀不进去,此时正当是我们建功的时候,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带着这数百人进城作战?”
孙坚的脸上早已经是布满了鲜血,听到高飞的问话,当即喊道:“有何不敢?”
“好,兄弟们都随我来!”
高飞声音一落,便提着双刀沿着城楼的阶梯向城内冲了过去,孙坚、裴元绍、夏侯兰紧随其后,四百五十个飞羽和汉军混编的士兵统统跟了过去,大家一起发着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