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重装的三公里过后,经过集合时候的小憩。上楼梯时候,摘下头盔,汗水就顺着那条头盔带子往领口的衣襟下滴答着。
回去后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桌子上,背上的背囊随着头盔一起“哐当”一声落在桌子上,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得到了解脱。
虽然,现在的体力较之前在新兵连有了不少的进步,可是每周的这全副武装的三公里下来,确实跟要了我半条老命一样。
的确,一个大活人,在病床上趟三个月,肌肉都会不同程度的萎缩。更何况我在医院里,像个植物人一样躺了整整的两年。能醒来就已经算是个奇迹了,更何况现在待在把人当牲口在练的军队。
当然这不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这本来就是在就事论事。但是班长们哪管你这些,在他们眼里,跑不动就是练的少了。跑不及格,就是思想上在偷懒。
看着他们脸上的厉色跟吃人一样,没有办法就只有去拼了老命。如果说我在赤鹰的时候就已经是名特种兵,那么加上我昏迷后的这整整五年,再加上今年再次入伍也快大半年了,这样算来我的确至少有了八年的军龄了。
如果照这这样推算,就算我十六岁参军,那现在也都二十四岁左右了。天哪,这贼老天跟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我还真把自己当成十八岁了。
那么在我醒来的时候,父母为什么要瞒着我,硬生生的把我三年在部队的一切,连同我的年龄全部抹掉呢?想来想去,最合理的解释便是,三年前的那场行动真的很惨烈,而我这条小命,也是在死神手中捡回来了的。所以他们就趁着我想不起来往事,活生生的把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三年瞒了过去。
可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们又愿意再次让我回到部队?
唯一的解释便是,林勇交给我的那份东西,太过重要。所以赤鹰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不惜接二连三的把卧底安排在我身边。究竟是为了能在我想起来的第一时间得到那份情报,还是大队长跟我讲的那样,确保我的安全。
一个接一个的唏嘘过后,看了眼身边同样累的半死的项征,眯着眼睛坐在床上发愣。
我虽然知道自己这次重返军营的任务是什么,可是眼前自己这体能素质差的有些离谱,跑个步身上就像是绑了千斤坠一样。天天不是训练就是洒扫洗碗,班里还有一个天天把我当假想敌的上等兵,天天变着花样整我。老贾的立场问题还有待深究。就连叶子也像是变了个人,写过去的信,从来都没有收到回复……
被这么些琐碎的小事情,一件缠着一件,脑袋里嗡嗡的跟进了一只苍蝇一样,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运,简直就没有片刻的安宁。记忆力能这么快恢复,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老贾这个人肯定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早上不就在跑步时候聊个天吗,人家代理排长都没吭声,他抽什么风,还踹我。
想着想着把背包往床上一摔,端着脸盆洗脸去了。想不通干脆就特么不去想了,老贾那边我还是尽管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有的是人比我还着急。
现在该怎样就怎样,随意吃,随意练,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想起来了。
每周五下午的时候其实都已经开始放假了,牵扯到炊事班是要加餐的,老霍被叫回去帮厨去了。黑子叫我去指挥排打牌,说是六缺一。我想了想早上的事,心里还是有些介怀,就打发项征去了。
班长他们去四班串门去了,庞甲端着脸盆去了洗漱间。这家伙不管天气多冷,都还一直坚持着洗冷水澡,想想真是个怪胎。
整个班里一下子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趴在桌子上无聊,躺在床上也无聊,手边的书翻了两页也看不进去,从上铺蹦下来的那一刻,看见远处的空房子那边正斜靠着个背影,从体型上看,应该是林峰。同样是一身迷彩服穿在身上,但是怎么看,身边的人都没有那股子说不出来的气场。
好奇驱使下,跑到了楼下,望了眼那所空房子,奇怪,刚才林峰明明还在那。下个楼的功夫,眨眼就不见了。
愣神之间,一双手猛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于是乎条件反射般地,抓住了其中一只“鬼手”,正准备接力将其放倒在身前的时候,一声惨叫打断了解下来的动作。
不对,是个女人的叫声,确切的说应该是女孩子的哀叫。难不成是于军医她们过来了?于是松开了背后的那只“鬼手。”
转过头之后,有些欣喜的望了一眼来人,“是你啊?小女兵!”
那小女兵揉着被我捏疼了的腕子。嘟囔着,“下手知不知道轻重啊?”
看见她的到来,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标志着于军医肯定也来了,四下瞅了一眼也没有见到于军医,于是小声探头问道,“你小姑姑呢?”
小女兵看了看我的领章,“你这个小列兵,有没有礼貌,弄疼人了,也不知道先道个歉啊!”
我愣了楞,回道,“你这不是没事吗?”又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转身要往前面的空营房走的时候,身上的编制腰带被后面扯住了,一下子倒退了一大步。
这小女兵也活该运气不好,倒回去的那只脚正好落在了她脚背上,被我踩了一脚,小女兵痛的立马蹲了下去把头埋在了胳膊上。
没有办法,我也跟着蹲在一旁,手伸出去后有些尴尬,说实话,我也不会去安慰这种小女生,原本想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可是在心底过了一边后,觉得还是有些难启齿,话到嘴边后说道,“你,……要不你站起来把我踩回来!”
小女兵微微抬了一眼,“光踩回来这就结束了?”
“那不然呢?”
小女兵抬起头,转着眼珠子看了我一眼,一笑,道,“走,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