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焕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心里再三斟酌,还是放弃了让两边侍卫打起来的念头,云玉山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儒雅书生了。
“你们先退下。”对侍卫吩咐完,傅景焕也彻底冷静下来,看着云玉山说:“大哥,我们去书房谈吧。”
“不行。”康幼蓉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蛋脸上全是戾气,她死死地看着荣念珍说:“这个泼妇敢打我,我今日不会善罢干休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就算是傅景焕喜欢着的云洛茵也被她压了一大头,哪里受过今日这种耻辱。
“哟,老娘还怕了你这个狐媚子不成?”荣念珍讽刺一声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阴损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也就傅景焕这个背信弃义的贱男人会将你这个毒妇当个宝。”
“大嫂,请勿要血口喷人。”傅景焕强忍下心中的怒气,他真不知道当年风光霁月的大舅哥怎么看上这种粗鄙强悍的泼妇。
荣念珍性子一向随意,有丈夫和儿子的纵容她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泼辣也好,悍妇也罢,被这样叫着也少不了一块肉,她也没有女儿会怕自己的作风影响女儿嫁不出去,只要家人和自己过得畅快就行了。
他家老爷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被皇帝调回京都,又是兵部尚书之位,好像受帝宠,还是表现的有些缺点才是。再说,她早就想抽傅景焕和康幼蓉这一对贱人了,现在有这种机会她当然要善加利用,能帮小姑子讨一分回来是一分。
“血口喷人?你旁边这个毒妇当年怂恿云洛紫对洛茵下寒毒,就连寒毒也是康家之人提供的,这笔账我云府无论如何都要清算的,打她一嘴巴算是轻的。”荣念珍睨了康幼蓉一眼,要不是现在这些人有了防备,她还想再扇这毒妇几耳光。
云玉山今早已经上了弹劾康家和珍贵妃的折子,傅昀尘也示意寒毒之事直接闹开了好,先给侯府一击,之后傅昀尘自有办法让两人和离成功。
听到寒毒的事情,康幼蓉脸色微微变了变,她用余光瞄了瞄傅景焕,发现他除了沉着脸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外露,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一些。
“什么寒毒?你别编些莫须有的罪名来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谁不知道当年云洛茵中寒毒是她庶妹想要害死她代嫁到侯府来。你说是我挑拨的,寒毒也是我们康家的,可有证据?”康幼蓉曾听姐姐说当年的事情处理的很干净,现在就算云家知道了寒毒的事情又能怎样?她是傻子才会承认。
荣念珍轻笑一声道:“证据今日早晨我夫君已经连着弹劾的奏折一起上奏给皇上了,你还不配我们拿证据对峙。”
相信此时宫中的珍贵妃已经知道了这事,她也没必要隐瞒。
康幼蓉脸色又变了变,她没想到云家竟然上奏折弹劾这件事,敢呈证据到皇上那里,想必证据也是充分的,她心里突然有点慌张,要是连累了她姐姐和四皇子就麻烦了。
而侯府在场的奴才们都巴不得赶快捂住耳朵,这种事情听多了怕是命都要丢掉的,特别还是关于侯府这位平夫人的事。他们都知道这位平夫人表面雍容大度,可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只希望别秋后算账才是。
傅景焕心里倒是很平静,他发现寒毒之事不对劲能查出来的事情,以他那个儿子的聪明手段及和九皇子的关系要查出当年的事情也肯定不难。珍贵妃和康家还以为处理的干净利落,却连人证都还留下两人,这样的蠢事也能做的出来还沾沾自喜,他都觉得丢人,康家也只有一个康昊苍是个人物。
对康幼蓉傅景焕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寒毒的事情他查出来并未帮她们扫尾,本来他是想将来用这个钳制康幼蓉及康家的,没想到被傅昀尘得了个先机,有这样的儿子,他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烦恼。
“既然这件事大哥已经上奏皇上,那一切是非公道就让皇上来判罚吧。”傅景焕脸色淡漠,继续说:“若皇上那里查了属实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但若是你们想用这个来逼我和洛茵和离,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康幼蓉侧头深深的看着她爱了多年的男人,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放弃她吗?云洛茵有什么好的,就让他这样念念不忘,她不服啊!
“傅景焕你还真是人渣中的极品,就凭这点你就配不上我家洛茵。”荣念珍继续道:“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就把和离书写了吧,不然我云家势必要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不但纵容毒害正妻的平妻,还宠妾灭妻,打压嫡子。别逼我们到时候去皇上那里说和离的事情去。”
“不管你们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会和洛茵和离的,请吧。”傅景焕面无表情的冷声道。闹到皇帝那里又如何,他从来没参与过寒毒的事情,皇帝更不可能来管他的家务事,最多被训斥一顿,但就凭这点就想让他放弃云洛茵,休想。
云玉山自然也看出了傅景焕的肆无忌惮,他今日来也主要是打探口风的,于是他强势的说:“和离之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们云家是铁定要和离书的,大不了我们就去京都府尹那里打和离官司。”
他妹妹苦了这么多年,他就是豁出去不当官了也要拿到那和离书,让妹妹从火海里出来。
“奉陪到底。”傅景焕本不想和云家撕破脸的,可现在云家对他的憎恨已经不可能和解,那他也无所谓了。
云玉山冷笑一声就带着妻子和儿子离开了侯府,走着瞧就是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天京都上层就知晓了宣武候府和云家彻底撕破脸的消息,很多人乐得看戏。
接着康幼蓉伙同珍贵妃在云洛茵待嫁时就怂恿其庶妹下寒毒的事情也经过有心人的发挥传遍了整个京都。然后傅景焕当年求娶云洛茵时承诺过一生只一人,而第二年就和康幼蓉珠胎暗结,还将人娶回去当平妻的内幕也被曝了出来。
京中一片哗然,大家都没想到傅景焕和康幼蓉的人品会如此差,难怪云洛茵要常年跟着婆婆礼佛,现在又搬到儿子那里去住,面对这样的丈夫和仇人谁能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下去。
皇帝翻看云玉山的奏折时萧明钰正在御书房喝茶。
“傅家的事情你怎么看?”肃明帝抬头看着弟弟问:“你也动了不少手脚吧?”
萧明钰懒懒的坐在靠椅上,挑挑眉道:“那是自然,证据都是我亲自查出来的,皇兄尽管去做便是。”
“呵,你想挖傅景焕的墙角,别以为朕不知晓。”肃明帝嗤笑一声。
“我是想娶云洛茵,可皇兄不是也想打压下康家了吗?我们这是互惠互利。”萧明钰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在皇帝面前从来不会收敛性子。
肃明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可想过母后会不会同意,毕竟云洛茵已经嫁过人生过子,要是做你的王妃,还是不太妥当。”
“我不在乎,我这一生就喜欢云洛茵,就只要她一人,傅景焕做不到的,我萧明钰却能做到。”萧明钰目光中隐含着坚定,他看着皇帝说:“要是娶不了云洛茵,那我就终生不娶,母后和皇兄要是希望以后看到我孤零零的过一辈子就尽管反对吧。”
“我听说母后已经相看了一个不错的小姐要赐给你做侧妃。”肃明帝避而不答。
萧明钰低笑一声,“我是不会拂了母后之意的。”接着他眼中露出几分狠辣之色,不在乎的说:“我不会抗旨,但除了云洛茵外,赐婚给我的女人我保证她们活不到穿上新娘服的那一刻,我最多担个克妻的名声,那样更好。”
“碰!!”肃明帝脸上带怒,直接将手上的奏折砸在萧明钰身上,他小儿子绝对是这个不靠谱的弟弟带坏的,这两人还真是他们皇家少有的痴情种。
“皇兄,你消消气。”萧明钰嬉皮笑脸的又说道:“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火气大,应该让御医开点下火的凉茶给皇兄喝喝才是。”
“你这个混账。”肃明帝向来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也确实打小就宠着,舍不得怎么责罚,但听到弟弟说他老还是火了,加之儿子的事情更让他心烦,于是怒斥道:“你要娶云洛茵,小九又和傅昀尘是那种关系,你觉得你们合适吗?以后你不是要变成小九的后爹了?别想一出是一出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九本来就是我带大的,他又不继承皇位,叔叔也是半个爹,差别也不算多大。”萧明钰翻了个白眼说:“皇兄,你没有爱过人,是体会不到我和小九沉溺其中的美妙滋味。”
接着萧明钰又面带无赖之色笑着说:“反正我是一定要娶云洛茵为妻的,小九也是不会放弃傅昀尘的,至于其他问题就劳皇兄操心了。当然,皇兄和母后也可以为我们赐婚,我和小九保证不抗旨,但可以肯定的是赐一个死一个,皇兄也知道我和小九一向说话算数,克妻的名声我们可喜欢了。哎,做人太守承诺也是个缺点!”
“滚!!”肃明帝简直听不下去了,指着大门就让这不省心的弟弟滚蛋,不然他非得气出病来不可。
萧明钰见他哥动怒了,自然是笑嘻嘻的就离开了御书房,对于肃明帝会不会打压反对他的婚事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刚才和肃明帝说的话也不是戏言,他哥自会慎重考虑的。一想到云洛茵马上就要和离,他也能明着展开追求了,萧明钰的心情就更加的愉悦,哼着小调出了皇宫。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皇帝接到那份奏折并没有什么动作,云玉山就直接去京都府尹门口敲鼓要求和离,让京都府尹头疼不已,一个是手握重兵的侯爷,一个是新晋宠臣,他一个都得罪不起,最后只能把这件事告知丞相。
丞相因为独子的事情早就恨上了四皇子及其党羽,在傅昀尘的推动下,他立即用这件事拿到朝堂上做文章,打压傅景焕,一连几天每次早朝朝堂上的大臣就有两派互相攻讦起来,而皇帝则是在一旁看戏。
傅景焕则一直不松口,漠视那些人对他的攻击,每天都保持着沉默,独来独往,对手的漠视让丞相一党恨得牙痒痒。而康家一直都提心吊胆,只是过了好几天都见皇帝没有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皇帝看戏看得差不多准备出手打压下康家之时,傅昀尘突然在御书房外求见,肃明帝也想看看他的反应就允许了。
傅昀尘在御书房和皇帝密谈了半个时辰,谁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出来时脸上保持着平常的温和笑容,别人无法从他的神色窥探到什么,而皇帝明显心情也非常不错。
在第二天早朝时,云玉山因为京都府尹的拖沓不满,直接状告到了皇帝那里,再次弹劾康家及珍贵妃,并求皇帝能开恩让云洛茵和傅景焕和离。
帝大怒,将云家呈上来的证据当众严明属实后,将珍贵妃降为珍妃,康幼蓉从平妻贬为宣武侯的贵妾,康家的其他人暂时没有被牵扯出来,但康伯爷也因为教女无方被罚了俸禄,官职也降了一级。
皇帝这样的处罚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他是处罚了康家及宠妃,但又不算太重,只是起到一个打压的作用,也说明康家并没有失了圣宠。
而云玉山又再次提出求皇帝赐云洛茵和离的请求,列举了一遍傅景焕宠妾灭妻、打压正经嫡子、背信弃义等诸多事例。让人没想到的是皇帝一改以往风格,竟然开口亲允了云玉山的请求,并让傅景焕回去之后就和云洛茵和离,不得延误。
傅景焕这才慌了神,只是皇帝金口玉言已出,他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了,想起昨日听暗卫来报说傅昀尘去御书房和皇帝谈了半个多时辰的话,他就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不用猜也知道和离的事情傅昀尘必定从中作梗了,不然按照皇帝不爱管大臣家里闲事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开口让他和云洛茵和离,只恨不得没生过那个儿子。
有了皇帝开口,事情就顺利多了,京都府尹也帮着云玉山去办了和离文书,而当事人却需要去衙门在和离文书上都画押才能生效。
得到衙门的通知后,第二天傅昀尘就和荣念珍陪着云洛茵去亲自画押,只是还未进衙门就被傅景焕拦住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