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前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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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轻声叹息,“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老爷子见多识广,如果直斥这是怪力乱神,我连苦笑都做不到。”

“你十五岁那年被绑架的事情,老爷子既然都知道了幕后是他,为什么当年没有责罚?”陈述回忆,“只是把人送到部=队里,这责罚也太轻了些。”

“因为爷爷对老小有愧疚之心,爱屋及乌,所以对小叔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顾寒轻叹,“旁观者清,我也是后来才想通这一点的。毕竟我没有出事,那些绑匪也被法办,小叔欠下赌债就用这种方法转嫁,真的是太……”

泯灭人伦。

这四个字他没有轻易开口,而是笑了笑,这笑容在灯下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但我想,这么多年的祖孙情谊,他还是认得出来我的。”

“……我陪你。”陈述迟疑了一下,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需要其他话了。

他本想问为什么不早些回去,这样他还可以是那个贺兰若。

现在却不想问了,只需要知道顾寒有自己的计较就好。

顾寒其实也没有告诉他,最开始重生去演戏,是为了暂时的生计,因为当时他找不到任何门路可以摸到最高处,但后来他知道了陈述的心思,再后来他爱上了陈述的这份心思,最后就离不开了。

他需要另一条路,把这些问题一下子解决,他委屈,他需要把这份委屈转接给老爷子,让老爷子答应自己,对付陈家,给陈家施压,然后他可以和陈述无后顾之忧的在一起。

这样,最简单不过,对付强权的方法,可以用另一股权力的力量去压制。

至于贺孟津,下地狱去吧。

两人去洗漱过后在卧室里折腾了一顿,中间声音若干,呻=吟若干,低声说话若干,有嘶哑有婉转有动=情有情=动,折腾完毕,一夜无梦,一觉天亮。

陈述起的早,做完早饭顾寒眯着眼睛出来,陈述招呼他去吃饭,早餐很丰盛,还是在国内好,国外早饭都是一顿一顿凑合出来的,哪怕是后来在公寓里宅着过世外桃源的生活,也没有回家的感觉好。

“你看起来好紧张。”顾寒抿了一口豆浆,抬头看着陈述。

陈述把手中的鸡蛋壳扔到碟子中,辩解,“哪有?”

“你手别抖啊,爷爷又不是阎王爷,没有那么凶。”顾寒吃吃道,“吃不了你的。”

被他这么一调笑,陈述手一抖,鸡蛋剥不下去了。

掉地上了。

另一只碟子里有光滑圆润的一只光溜溜的蛋,陈述把它叉给顾寒吃,“真没,不要吓我了。”

“你这是心虚。”顾寒慢条斯理道,“爷爷认了我,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你是害怕他打断你的腿?老一辈都是比较封建的。”

“……”陈述端起盘子,把自己的东西送到厨房。

顾寒在他身后悠悠道,“没事,到时候我说是我主动的就好了,陈老师平日里对我照顾有嘉,我重生之后走投无路,是陈老师在悬崖边拉我一把,当日还给我开后门。”

陈述太阳穴青筋暴起,不知道顾寒今天为什么发疯,非要来刺激他。

顾寒觉得陈述的反应很有意思,这才慢慢道,“所以说不要紧张,一切都是我的缘故。”

陈述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丧气的转身,“我错了,放过我吧。”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床=上得意,床下必然要失意,譬如被爱人调笑什么的,言语反击不了什么的,都可以当成情=趣,情=趣哈。

“其实我也想说,放过我的腰吧。”顾寒言辞诚恳,“我昨天都说了不要了,你非要坚持,我不年轻了。”

陈述看着他那张二十出头的脸,不,连二十出头都看不出来,脸型是十八岁少年的脸型,皮肤好,身材纤细,到三十都会被人认为是美少年,心塞。

“亲爱的下次不要太热情了,不要竭泽而渔,我知道你心里很害怕,但不要总是把这些带到床上。”顾寒微笑的表情仿佛像英国人在说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把本应该香=艳的话题硬是说成了议论文和抒情散文。

顾寒换上了正装,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深蓝色的西装裹在身上有种异样的美感,果然身材好长得好,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有巨星范,他洒脱,利落,表情自信,虽然在下楼的时候走路姿势有些艰难,但出了门,表面上都会坚持上述描写的样子。

四个字:精英范儿。

陈述跟在后边,他穿着低调,性格温和,所以站在那里,自有君子如玉之感。顾寒对这点还是很满意的,把人带回家,不会让老爷子在这上面挑剔。

当然如果非要对性别挑剔,他也没办法,他不可能去逼陈述做变性手术,以两个人的位置来看,陈述做了也没用,反而前功尽弃。

顾寒并没有直接开车去贺家,他先去酒庄把自己网上定好的酒取出来。

和三年前他出车祸,在车上破碎的那瓶酒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将酒放在车的后座,而是选择了将它锁在车前方的备用箱里。

陈述看他的动作,知道他心有余悸,“我们换一下吧,今天我来开车。”

顾寒顿了一下,点点头,“好。”

和三年前一样的路线,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车驶进jun&qu大院的时候两人接受了一次检查,顾寒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那jing&ei&yuan还有些诧异,但出于礼貌,回了一声招呼,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走。”

顾寒点头,再回来这里,颇有种隔世感,到乡翻似烂柯人,他是那个一直都没有回来的烂柯人,来之前平静,现在却成了近乡情更怯。

“进去吧。”把车停到了该停的地方。

贺平看见那个年轻人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目似鹰隼,犀利而无情,“顾先生?”

经过了重重检查,眼前这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威胁性,贺平早年带=兵,身体素质自然不必说,哪怕现在年逾耄耋,也是精神矍铄。

顾寒看着他两个站在老爷子身后的jing&ei&yuan,微微一笑,他坐下来,陈述也跟着坐下来,屋子内的气氛很凝重,顾寒将那瓶酒放在面前,“早就该带来的东西,今天才带到。”

贺老爷子瞥了一眼那盒子,冷冷道,“客气了。”

顾寒也不在意他这样的语气,老爷子一向如此,对敌人入严冬般冷酷,对自己人倒是像老顽童一样,他微微低头,眼皮上抬,“老爷子不看看这是什么牌子?”

贺平心中觉得奇怪,眼前这人说话有种莫名的熟稔,但他可以那自己的记忆保证,他没有见过这人。

他拿起那个盒子,拆开包装,看到了那个印记,手颤抖。

当时他亲自去医院看的尸体。

从贺兰若尸体里挑出来的那些酒瓶渣子,以及后来捞出来的车中检查到的酒的品牌,就是这个牌子。

这是巧合,还是威胁?

贺平的眉头皱起,眼神凌厉的简直要把顾寒给杀死。

顾寒没有被他的眼神威胁,眼睛直视贺平。

贺平那双眼睛曾经威胁过很多人,他位高权重,极少有人敢得罪他,年轻的时候急躁冒进,当时老小替他的当了一难,他才知道要镇静。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第一次遇上的是自己的儿子,老三飞机失事,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老天是捉弄人的;第二次则成了老三的孩子,他的幺孙。

现在这人来到他的面前,孟津那孩子栽到了比他小二十多岁的人手里,他开始还不敢置信,现在看到眼前这人,相信了。

顾寒拿笔,掏出一张纸,在上面签下了一个名字。

他写的不是“顾寒”,而是写了从前他签文件常用的名字:“贺兰若”。

贺兰若这三个字后带了一串字母:aranya。

兰若寺,这是当年贺兰若的母亲起这个名字的滥觞,贺兰若小时候念自己的名字,念得很轻,那时候还被人说聪慧,后来发现,不止是聪慧。

兰若(rě),是“阿兰若”的省称,源自梵语aranya之音译,原意是森林,引申为寂净无苦恼烦乱之处,后也指一般的佛寺,在古文中并不罕见。因此原文所谓“兰若”即指僻静的寺院,而非寺名。后来那个字实在是念不好,便成了兰若(ruò),为兰草、杜若等香草的合称。

像兰草一样的君子,这是贺兰若母亲对儿子的期望。

那个字让贺平警觉。

“爷爷。”顾寒开口,声音很低。

贺平听到这声称呼全身一震,眼神有了变化,“你们先出去。”

他对着身后的jing&ei&yuan道。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往了门外。

“你刚才叫什么?”贺平眼神复杂,其中有着不可思议,有质疑,但顾寒知道自己已经击中这老人的一部分了。

“我没有死,”顾寒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回来了。”

贺平的背像是被重重的打击,他靠在后边的椅背上,大约是在缓解自己心中受到的冲击。

“你到底是谁?”好一会儿,贺平挺直腰背,“不要拿我死去的孙儿开玩笑,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后果不是你承担的起的。”

“你对我说过,”顾寒开口,“如果天地都塌了,就要学会自己站起来,哪怕身边一人都无,也要继续走,你当年身临绝境的时候,就是这么做到的。”

总有些事情是属于一些人独有的,当年爷爷自己深陷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在顾寒面前依然坚韧,顾寒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懂,以为自己的父母竟如此不受重视,爷爷哪怕连眼泪都没有流,后来在深夜看到爷爷拿着照片在别墅的一楼大厅中呜咽,才知道什么叫狼失幼子,拆骨断腕之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平伸出的手颤抖,似是不可置信,长满皱纹,瘦骨嶙峋,却又有力的手覆上顾寒,“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顾寒将自己的奇遇一一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听的如同天方夜谭,话都顾不上说了。

祖孙两人说了一个多小时,外边的jing&ei&yuan忍不住敲门,听到贺平声若洪钟,才放下心,继续在门外守候。

“真是,奇迹。”老爷子听完顾寒的境遇,一脸不可置信。

“我也不曾想到,能有这么幸运。”顾寒微笑,眼中带泪,“大概是父母在天之灵佑我,知道我舍不得,也觉得我死的冤枉,所以想向阎王借命,让我回来一趟吧。”

他这话意有所指,贺平人老鬼精,自然听得出来,眼睛中带着询问,顾寒示意陈述把手上的文件夹打开,把东西拿出来,贺平看到那上面的字体,脸色有些白,恼怒的很。

“当年爷爷放他,姑且当仁慈,如果不是我后来查出来,爷爷岂不是还要被他蒙蔽到底?”顾寒一字一顿,眼睛通红,但字字诛心,“爷爷,他试图杀我三次,我已经拿一命抵给他了,你还要留着他么?”

贺平瞳孔猛缩,针尖一样的锋芒闪过,失声喊道,“三次?”

“绑架一次,车祸一次,就在昨天,还差点被人买凶给杀了。”顾寒冷笑,“老天真是开眼,也真是不长眼,三次两次都是一个人,我还真是好命。”

要说人的真实感情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演戏,顾寒这么说话,委屈有,愤怒有,三分真实七分夸大,说来说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贺孟津能这么好运,因为当年他的父亲老小用一命搭救了贺平,贺孟津这个遗腹子被贺平收养,和其他人一起长大,为什么心这么狠?

能够面不改色的对着侄儿下手,该是怎么狠心?

“第三次是怎么回事?”贺平听到这里瞪大眼睛,“他发现是你是你了?”

“这倒是因为另一件事,”顾寒苦笑,“阴差阳错,阴错阳差,上辈子和这辈子凑到了一起罢了,是孙儿的感情方面与他的既得利益出现了交叉,为了让孙儿退让,所以前来威胁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又遇上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垂首,看着自己的手腕。

重生后的顾寒一直长不开,看起来很瘦,没有正常男人那种矫健,和重生前真是判若两人。

“我知道了。”贺平眼神平静,陈述细看,才能看到瞳孔中藏匿的狠厉,还有……失望。

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贺孟津下手,对象是自己疼爱的幺孙,贺平先是愤怒,为了老小的唯一子嗣,把人收拾打包直接送去jun&队里教育,出来的时候人看着老实了不少,他以为贺孟津没有那份歪心思了,后来在失去亲生幺子的沉痛中,这么稳当的过了二十年,他想不到对方会再次出手。

没想到出来,还是这副模样。

狼就是狼,多养二十年,对他宽容,真会被他当成理所应当。

幺孙如果没有福泽,也就这么走了吧?

那字迹,那句话,还有那酒,在他心中有很深的印记,他已然确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孙儿醒来三年都没有找自己,是怕还没有遇上自己之前,就被人盯上了吧。

就是这次,如果不是老熟人当了中间的转介人,他也是不会轻易去见外人的。

自己的规矩,反而阻挡了这三年。

贺平的态度已经转变,他从前和贺兰若如何相处,现在和顾寒便如何相处,看到顾寒身边那个年轻人一直沉默不语,遂问,“这位是?”

“他是陈述。”顾寒已经把酒打开了,方才轻车熟路的去厨房的柜子中把酒杯拿出来,看到这熟悉的动作,贺平更不疑有他,老人家不愧是经路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看着顾寒的背影眼中有着欣慰,还有这个年龄段极少有的喜悦。

“原来是小陈啊,”贺平朝陈述伸出手,“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兰若这孩子别的麻烦没有,小毛病很多,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述慌忙伸出自己的手,他这就是见家长啊,心中忐忑不安,心道幸好顾寒还没有开口,不然老人家估计直接把他撂翻在地上了,“顾寒挺好养活的。”

“爷爷,你不用和他客气,”顾寒笑着把三个杯子满上,“你未来的儿媳妇,客气什么。”

他这话说的轻巧,陈述立刻感觉到了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力气变大了。

陈述脑门冒汗,他不可能反用力过去,心中悲痛,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

“兰若,这玩笑不能轻易开。”贺平不愧是贺平,声音四平八稳,“我看陈述沉稳的很,你可不能乱开玩笑。”

贺平的眼神会抛刀子,嗖嗖嗖的甩到陈述的脸上,陈述心道不能心虚,他也确实做到了,强大的影帝气场和彪悍的演技,让他坐的四平八稳,笑的如沐春风,虽然心痛的要死。

贺平早年什么没做过?捏碎骨头分分钟的事儿,顾寒看到陈述的脸色,伸手分开两人,轻声道,“没开玩笑,爷爷,我是认真的。”

“我喜欢他,所以想着带他到你面前,想得到你的祝福。”顾寒轻描淡写,这话中却有着无数的韵味,陈述听到前四个字手也不疼了,腿也不麻了,喜滋滋的,心中直冒泡。

他觉得刚才顾寒说那句“未来的儿媳妇”,也没什么了,占便宜就占便宜吧,让老爷子当他是那啥,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好。

“我……”贺平刚想说一句“我不同意”,就看到顾寒眼中的请求。

他的眼神也不同于从前的那个他,一心一意的奋斗着事业,藉此来纾解心中的伤痛,活的不像是真人。

否决的话,贺平说不出,贺兰若一生坎坷,其中说没有他的错,不可能。

“你想好了?”贺平好一会儿才问出这么一句。

顾寒淡然一笑,“三年了,早就想好了。”

“只要你高兴,选择什么,爷爷不阻拦你。”贺平沉声道,“只是做了选择,就不要轻易改变,不论以后怎样,记得爷爷是你的后盾。”

顾寒眼中焕发光彩,贺平看到那光彩,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的手松开,陈述脸上如释重负,但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心中的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

没想到老爷子这一关居然能这么轻易的通过,陈述本来准备好了三十六计来应对,现在看来都是白忙活了。

“爷爷都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顾寒目光闪现促狭,“他现在不是自由身,孙儿要是娶亲,还需要抢。”

陈述整个人心里都不好了。

黑白不分也就罢了,这根本就是黑白颠倒啊!婚都结了,你都是partner了,你在这里这么扯是想反攻吗?

反攻你干嘛还懒得动直接躺平让我动?

陈述面上神色不变,一展影帝风采,“是这样的,我爷爷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约定联姻,我是时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他说到这里似是有些羞愧,低下头,“顾寒昨天差点受伤,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

贺平这才舒展眉头,“原来你就是那个和静嘉订婚的陈述。”

陈述心一紧。

贺平缓缓道,“静嘉和我抱怨过,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联姻了,说对方是个同志,宣布结婚了还要订婚,原来是你。”

陈述心想我愿望啊,面上诚恳道,“绝不是故意冒犯,家中老人有些独断,有些事情我并不知情,直接走歪,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敲打一下。”贺平平静道,“兰若,你的事情我也会上心。”

顾寒刚才看了一眼陈述,这时候听见老爷子说他的名字,抬头直视贺老爷子的眼睛。

贺平说,“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顾寒将酒杯端起,“爷爷,我敬你一杯。”

贺平把那杯酒一饮而尽,酒的浓度很高,入口烈,穿过肠胃,如同灼烧一般。

促膝长谈,感觉没多久,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

贺平挽留幺孙住进家,言道第二天有事情要做,顾寒也是好久没有回来,心里很想念这里,这是他世间不多的亲人,疼他的爷爷的屋子,小时候父母还有他也在这里住过很久。

陈述也一并留下来,顾寒进屋之后发现自己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变,这里也如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样。

屋子内很干净,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都收拾一次,但屋子内的东西却不会动。

顾寒进门之后直接瘫在床上,陈述在后边掩上门,看他的动作摇摇头,顾寒背对着陈述,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收进裤子中,瘦削的腰,诱人的腰线。

人和。

这里是顾寒的大本营,他原来也是在这个大院里认识的贺兰若,那种熟悉感,青涩和成熟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曾经只是仰望而不能触及的地方。

地利。

晚上,天和。

陈述走路很轻,悄无声息,他靠近床,趁顾寒不被,将被子掀起来,顺势滚在床上,把两人裹住。

顾寒没防备,在家里需要什么警惕心?这是唯一的让人脱下盔甲休息的地方,被陈述这么一弄,呼吸变得急促。

陈述滚烫的呼吸就在他耳边,拂动着那处的敏=感带,顾寒扭过来,被窝里是黑色,看不见表情,只听得到顾寒声音中带着笑意,尾音故意上扬,“你想做?”

“想占有。”身临黑暗,陈述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过去,现在,未来,占有你的全部人生。”

顾寒挑眉,“去洗澡。”

陈述咬咬他耳朵,低声道,“好。”

被窝里鼓捣来鼓捣去,顾寒最后先睡了过去,陈述把他额头上的头发拨开,躺在他旁边,看着顾寒的耳廓,带着健康的淡粉色,精致而美好。

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永远都不可能重复的一场奇迹。

*

贺平在书房里。

他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相框,相框里是两个年轻人,看眉眼不过二十余岁,意气风发,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的灿烂。

那时候的照片还是黑白色的,他记得那时候穿着白色的衬衫,下面是军绿色的长裤,裤腰带上系着牛皮腰带,雄赳赳,气昂昂。

贺平在回忆,人老了就是这样,回忆很多,从前觉得记不起来的,后来都记起来了。

年轻时候的梦想就是保家卫国,他们做到了,只是他回来了,老小永远留在了南面。现而今成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老小,你说你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贺平眼中有着疑惑,似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他确实想不通,这件事情困扰了他二十年,他以为年轻时候的贺孟津只是在歧路上踏了一步,现在看来,已经是拉不回来了。

照片上的人依然笑的很开心,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担忧,时光铭记的永恒,不会褪色。

贺平把照片从相框中抽走,把照片放到了抽屉里的那本相册中,夹在了最后一页。

他合上了抽屉。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他又把那个抽屉给锁上。

“老小,”贺平的声音很低,在空档的屋子里回旋,“别说我不讲情面,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欠你的,到了地下,我一一还给你。”

“咱兄弟二十多年,我养孟津这孩子养了也快五十年了,半个世纪了啊。”

“但我不能再让孟津这孩子再留在这个地方了。”

“他太危险了,你人那么好,怎么生了一头白眼狼呢?”

“我想好好活剩下的时间。”贺平的最后这句似是呢喃,想到顾寒,想到贺兰若最后告诉他要来见自己,电话中那种无奈的语调,眼眶有些湿润。

他隔着抽屉的板子敲了敲,“对不住了,老伙计。”

贺平站起来,背是佝偻的,当他走到书房的门口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模样,面色冷峻,腰背挺直,走路虎虎生风。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顾寒和陈述没有敢很折腾,毕竟楼上就是老爷子的卧室,声音太大,顾寒自己都不好意思。

两人不到十二点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是八点多,平时不拍戏,这个点醒来已经算早的了,洗漱过后出门,发现老爷子已经在客厅吃早茶了。

老爷子一副世事洞明的样子,顾寒心想这真是,早知道昨天就不闹了,“爷爷,起的好早。”

“老了,五点多就醒了,所幸就下来了。”贺平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抬头看顾寒,“看样子休息的还好。”

“回家睡得安稳。”顾寒笑道,“林嫂呢?我想念她的蒸饺了。”

贺平手一顿,“你林嫂他回去了。”

顾寒一愣,“为什么?”

“当年你的消息传来,林嫂直接昏过去了。”贺平微微叹息,“林嫂的老大老二都过来接她,你林嫂说看到这房子就伤心,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去了,她觉得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所幸去老大那边了,就这样,走了。”

顾寒脸上怅然若失,“是我的错,我该早回来的。”

陈述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贺平轻叹,他把管家招来,顾寒一看,是福伯。

“找个时间,把熟人都聚一下吧。”贺平淡淡的吩咐道,“我有件事情宣布。”

福伯点点头,他在贺平这边做事很久了,懂老爷的意思,“多久?”

“一个月后吧,尽量调整大家的时间。”贺平道,“其他的事情你来办就好,礼节照旧。”

福伯下去后,顾寒眼带疑问的看着爷爷,“这是要?”

“认亲。”贺平吐出两个字,看着顾寒欣慰的笑,“把你过继在老三名下。”

老爷子做事沉稳,知道这还魂一事不可对外人道,到时候只会被斥责怪力乱神,还会被人问起,他把顾寒过继到贺兰若父亲名下,就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顾寒怔住了,眼眶变红,合上眼睛复又睁开,似是不想流泪,然而眼泪还是留下来了。

“爷爷,”顾寒声音颤抖,“我真的没想到,还能这么回来……”

他预料他回来会一番波折,他预期的好结果是可以以后回来,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回归。

正大光明的,回归。

“傻孩子,你都回来了,怎么还可能只当根蒲公英,没有落脚的地方?”贺平一笑,眼睛就被皱纹挤到一起,“就凭你叫一声爷爷,也该把你的给你,不缺一点一滴。”

顾寒拿手抵住眼睛,陈述递过去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可有时候流泪,也是感伤到了深处。

或者,喜悦到了深处。

“该给你的,不能缺一毫一厘,该惩罚的,不能逃避任何责任。”贺平道,心中又暗想,有什么事情,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担了吧。

顾寒第一次失态,在他至亲至爱的两人面前,陈述看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气氛有些凝滞,便主动道,“他心情,太激动了。”

“人变年轻了,心也跟着年轻了。”贺平笑道,“从前他性子很稳,我总担心稳过头了,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就没什么开心的事情,现在瞧着,反而正常了不少。”

“哪儿有,我现在也正常。”顾寒颇有不服。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贺平心情很好,这时候福伯上来,“四少爷来了。”

三人本来笑着的脸顿时都凝住了,半晌,贺平道,“让他进来。”

他声音里没有感情,很平。

福伯转身要走。

“等一下。”贺平又叫住了福伯。

福伯转身,躬身,似是在等老爷子的吩咐。

“把路斌和柴权也叫进来吧。”贺平淡淡说了一句。

路斌和柴权就是那两个警卫员。

顾寒此刻神情已经回到了正常,他没有说话,等着后续发展。

贺孟津进来之后本来是笑着的,看到坐在客厅中的两人,笑容停住,他眼睛一转,其中的光芒掩盖,面朝贺老爷子那边,“爸,这是?”

他声音拖了一下,省略了宾语,陈述神色倒是温柔而恭敬,“贺叔叔。”

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和伪作的恭敬。

“啊,原来是小述,你瞧我这脑子,昨天还在和你爸爸商量说回头见一面,你说这好久不见,我只记住你小时候的样子了。”贺孟津一脸恍然大悟,走过来拍拍陈述的肩膀,顺势坐到了陈述的旁边,仔细打量了一圈陈述,像是满意和赞美。

“荧屏上光芒万丈,荧屏下还是这么帅气,我都没敢认出来。”贺孟津啧啧称赞,“静嘉还一直念叨着你呢,自从你们中学毕业之后就没有聚过,该找时间多聚聚了。”

陈述眼睛一弯,浅浅一笑,“贺叔叔说的对,这人确实应该多聚一聚,不然说不定哪天路上就出个天灾*,譬如车祸之类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寒的忧虑是多的,可怜那三年。

感觉这就像是少小离家老大回,没有电功绩,就不敢回去,其实家人期盼的是你的平安,很多东西觉得很重要,但其实没那么重要一样。

后空翻三百六十度外加托马斯大回环七百二十度转而猛虎落地式感谢偷菜吃的菜童鞋的地雷和日暮池归的手榴弹!每天新姿势,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停了的电也给我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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