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啸,别忘了我可是你亲舅舅!”
顾子扬声音暗哑,阴鸷的眼中露出凶狠,似是随时准备从顾墨啸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顾墨啸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般,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看着他的眼中流露同情:“什么时候顾家也讲起亲情来了?”
随手转动着刺入顾子扬身体里的匕首,终于让一直不动声色,似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男闷哼出声。
“舅舅是忘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了?”
危险的眯起双眸,如同嗜血凶残的狼王一般,加重了扼制着顾子扬喉咙手臂的力道,他狰狞的脸涨的通红,额际青筋暴出。
他之所以去B大做代课老师,一来是为了接近宁言,但更重要的就是为了近身保护她,以防顾子扬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顾子扬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又不择手段的本性,他实在是太了解了!
顾墨啸身体微倾,缓缓说出那句让他永生难忘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输赢,没有甥舅。”
那年他只有十岁,顾子扬冷血无情的将他丢进了狼群里。
“要么活着出来,要么被吃掉。”
顾子扬没有给他第三个选择。
“你是我舅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当他浑身是血的从那封闭的从林中走出来,悲痛欲绝的质问他的时候,顾子扬俯视着他,不带一丝感情:“你给我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输赢,没有甥舅。”
他应该感谢顾子扬,否则在顾家那个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顾老爷子的那些儿子和孙子,可能早就将他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家主之位?
可是顾子扬不该把主意打到宁言的头上,那是他的逆鳞!
没有人会怀疑,他是真的会杀了顾子扬!
前世,如果不是因为顾子扬的阻止,他早就带走了宁言,她也不会落得一个惨死的结局。
手下终于顾不得其它,上前阻止:“少主,你不能杀先生!”
“滚开!”
顾墨啸狠狠推开他,手下的后背撞在柜子上,疼的几近窒息。
这时候的顾墨啸,周身笼罩着黑色的戾气,谁胆敢上前阻止,恐怕结果都只有一个。
眼看着顾子扬就要断气了,病房门被推开。
看到病房里的一幕,顾清愣住了。
回过神来后,立刻冲过去抱住顾墨啸的胳膊:“少主,您不能这样!”
顾子扬这个人,虽然阴狠,但有他在可以平衡顾家内部的各种势力,能减少顾墨啸的后顾之忧。
更何况顾子扬是顾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老爷子也一直认为自己对这个小儿子是有愧疚的,所以如果这个儿子被顾墨啸给杀了,老爷子的愤怒可想而知。
顾家的族人,也不会任由顾家人被一个外姓人的血脉所杀而无动于衷。
顾墨啸,他虽然姓顾,但在顾家人心中,他还是外姓人。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可恶,在这种时候,在顾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他不能死!
顾清知道这种时候没有办法阻拦他,只能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这句话,让顾墨啸收起了周身的戾气。
拔掉刺入顾子扬身体里的匕首,松开扼住他的手,任他像个失去支撑的木偶般摔在地上。
顾墨啸如同帝王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对着顾子扬带来的手下,厉声低喝:“还不快滚!”
手下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生怕这个性子阴晴不定的少主,下一秒又会改变主意,所以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扶起轮椅,将浑身是血的顾子扬扶上轮椅立刻离开。
顾清看着站在窗边的顾墨啸,无奈又痛心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吩咐顾如意:“马上把病房收拾下。”
满屋子的血腥味道,等会儿人家护士来换药,那还不得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呀!
许久后,顾墨啸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次我留顾子扬一条小命,就当是替我母亲还了顾老爷子的养育之恩。”
他的母亲,虽然是顾家唯一的大小姐,但却只是个生父母不详的养女。
靳夜寒接到宋煜信息的时候,正在开会,看到信息里面的内容,他不顾股东下属们的错愕,起身离工了会议室。
宋煜信息里说,宁言决定要对董一凯出手了。
靳夜寒当即给简云烈去了电话,开门见山:“董一凯,你打算怎么做?”
对于他了若指掌,简云烈丝毫不意外,甚至是有些安慰,这说明了靳夜寒对宁言的重视和在意。
更何况知道前世宁言那样辜负伤害了他,可他却还是执意选择爱她的时候,简云烈就已经认定了靳夜寒。
将自己的计划对靳夜寒说了。
“按她的要求要让董一凯生不如死,缓解她心底的仇恨,但又得让事情看起来是一起毫无破绽的意外,只能这样安排。”
似是明白靳夜寒心底的担忧,简云烈送出安心丸:“有我的人保护,再加上言言的身手,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电话那头的靳夜寒却一直沉默着。
在简云烈以为他会阻止的时候,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会派几个人过去,身手很好,让他们保护言言。”
虽说他也知道靳夜寒身边有几个高手,但他们简家人也不是摆样子的,这样被无视,让他这个下任家主很不愉快。
“靳夜寒,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简家人是吗?别忘了,言言是我师妹,也是简家人!”
相较于简云烈的气极败坏,靳夜寒更显深沉,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简家人身手虽好,但都太正派了。”
说完后便径自挂断了电话,让简云烈对着暗下去的屏幕发呆。
不过不可否认,靳夜寒的顾虑是对的。
简家这些人,全都受正统武学的影响,学武要么是出于爱好,要么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再或者就是专业从事这一行业,所以虽然身手好,真刀真枪的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经历从来没有过。
这样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人,让他们去做那些阴暗的事情,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非旦不能保护好宁言,可能还会将自己也给搭上。
但靳夜寒身边的那些人不同,都见惯了血雨腥风,也了解人性的阴暗,而且都对靳夜寒有着绝对的忠诚,所以由他们出面对宁言来说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唉!”
简云烈长叹了口气。
这靳夜寒他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是个货真价实的情种呢?
为了宁言,他不仅默默在她身后守护着,还要费尽心思的为她做好各种保障,只为让她酣畅淋漓的却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来大师兄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安心的把宁言交给他。
B市远郊的一处影城,一部大制作的武侠动作片正在如火如荼的拍摄中,男主角董一凯一身盔甲,吊着威压悬在半空中。
今天是剧组的媒体开放日,许多记者进组采访,为了维持一贯敬业的形象,董一凯让经纪人把替身全都赶走,自己亲自了阵。
这部电影一开始放出的通稿,就是大量的精彩武打动作场景全都是董一凯亲自上阵完成,所以无论是他的团队还是剧组,都绝对不会允许被拍到他使用替身的线索。
“武替准备好了没有?”
听到副导演的催促,宁言再次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佩服现在些化妆师的鬼斧神工,她不仅脸形变了,就连整个容貌都在化妆师的一双巧手下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所谓易容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就她现在这样,不必有任何遮掩的走在周炎彬和宁晴面前,他们也绝对认不出自己来。
今天周炎彬带着宁晴一起来探班了。
那就让周炎彬亲眼看着,星耀的半壁江山是如何轰然倒塌的!
宁言往外走的时候,同样化了妆的简云烈拉住她,定定的看了她片刻,郑重嘱咐:“一定要小心!”
宁言点点头,浅笑着安抚他:“师兄放心!”
今天拍的男女主因为立场不同彻底决裂,在悬崖边决战的一场戏,是整部电影的重头戏,而宁言是做为女主武替出现在这里的。
简云烈已经告诉过她了,为了掩人耳目,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怀疑,她和董一武的威亚都是被做过手脚的,最后她也只能凭自己的功底保护好自己。
套上威亚被吊起来的时候,宁言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威亚断裂的声音。
宁言看向对面的董一凯,眼底是难掩的仇恨。
为避免泄露自己的情绪,宁言低垂着眼睑,将一切尽数敛去,身体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大仇得报,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导演喊了开始后,男女主的激战正式开始。
刚一交手,宁言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手中的剑直向董一凯刺了过去。
虽然董一凯没有任何的武功基础,但为了今天在记者们的镜头前维持自己敬业的人设,还是做了些准备的,再加上宁言教学式的引导,一场空中的激战倒也是十分精彩。
看到宁言拉住董一凯的手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武术指导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看向导演:“怎么跟我设计的不一样?”
在导演开口之前,旁边已经有工作人员抢先回答:“可能是记差了,临场发挥了下,这个武替可是来自武学世家,是专业的!”
“这不胡闹吗?”
对于自己精心设计的场景被篡改,武指表示很生气:“导演,快喊卡吧,得让他们重来!”
但导演显然对眼前炫目的武打效果极为满意,目不转睛的盯着监视器:“这不是很好吗?让他们打,继续打!”
这样的场景,等成品出来的时候,一定会为电影增色不少。
这个武替实在是太出色了,一会儿他得把联系方式记下来,以后用得着的地方还多着呢!
不仅被一个武替给抢走了风头,没想到就连导演也不认可自己的专业,武指的脸色比黑炭还要黑。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工作人员唇角冷然上扬了下。
宁言抬头看了眼威亚,还没有会断开的趋势,轻盈一跃踩在了董一凯的肩膀上。
董一凯虽然不懂武,但为了今天,可是跟着武指苦练了一个通宵,所以那些武术动作还是都印在了脑海中。
但眼前这个武替,完全就是不按章法来,完全就是胡打一通,让他应接不暇。
在宁言踩上他肩膀的这一刻,心中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出来,高挥起手中的刀,向宁言挥刀砍了过去。
宁言顺势躲开,董一凯手中刀砍在了自己头顶的威亚上。
在他的威严断开的瞬间,宁言向他冲了过去,她威亚的断口直冲董一凯手中的刀锋而去。
宁言的身体向下急坠,她听到了下面传来的惊呼声。
余光扫到简云烈所说的埋在地底的尖锐石面,但以董一凯目前的下坠方向,他会成功掉落在垫子上,最终可能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电光火石间,宁言的身体向董一凯冲了过去,用膝盖狠狠的顶向董一凯的脊背,让他因为强大的作用力改变了坠落方向。
“啊!”
重重的坠地声后,宁言听到了董一凯惨死的叫声。
她看到所有人都向董一凯冲了过去,而她则是失去了所有的保护,加之刚才强行改变了方向,纤弱的身体眼看就要撞向群演手中的长剑。
宁言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身体的重力完全超过了她的控制。
以这样的作用力冲过去,只怕那把剑会刺穿她的身体,非死即重伤。
重生一世,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她实在不想就这样死掉。
对了,她还没来得及对靳夜寒说出自己的秘密。
就在她彻底绝望了的时候,一道黑影扑了过来,拦腰抱住她的身体,向另一边的垫子上扑了过去。
猛烈的冲击让宁言脑袋有些发懵。
她听到声下沉闷熟悉的斥责声:“不想要命了?”
熟悉的声音让宁言愣住了,呆呆看向身下的男人,对上带着怒意的深邃眼眸,心脏失控的乱跳。
“你怎么在这里?”
幸好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保护她,要不然看到的恐怕就是她鲜血淋漓躺在医院的情景。
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幕,靳夜寒的心跳都骤然停止了。
抱着她站起来,看向人群聚集的地方,知道她心中所系,也清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拉着她往人群的方向走过去:“先过去确认下董一凯的情况吧!”
他手心的温度从掌心直传至她的心底,那种被保护的温暖让她备感甜蜜。
目光向上移,定格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看到他紧抿着薄唇,宁言就知道他现在非常生气。
董一凯倒地动弹不得,宁言看到块尖锐的石面上染满了鲜血。
直到董一凯被送上救护车离开,宁言的双眼一直盯着那块石头未曾离开过。
感受到她的悲伤,靳夜寒也不舍再责备她,大手揽住她的肩:“我们回家!”
离开片场,宁言一路无语。
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再出来过。
靳夜寒推开门,看到她抱膝坐在床上,血色的夕阳从窗口洒进来笼罩着她,让她看起来那么无助悲伤,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孩子。
无声的坐在床边,将她纤弱的身体拥入怀中:“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的话音落下,扔在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简云烈打来的。
宁言失神的拿起手机向上划动接听键。
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一声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宁言终于有了反应,热泪夺眶而出。
挂断了电话后,看向靳夜寒,喜极而泣:“董一凯脊椎严重受伤,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大仇得报,她以为自己会开心,可是心底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得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不敢她这一世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上一世因为自己愚蠢造成的悲剧,前世的大师兄还是因她而惨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
宁言扑进他怀中抽泣,靳夜寒摩挲着她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宁言越哭越大声,无声的抽泣演变成失声痛哭,似是要将积压在心底的一切全都通过哭泣发泄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女孩终于平静了下来。
离开他的怀抱,扬着还布满泪痕的小脸:“今天你怎么会出现在片场?”
“我不放心。”
只是短短四个字,却让宁言绽开了笑靥。
心疼的捧起她的小脸,修长的手指拭去脸颊的泪痕:“以后不许再瞒着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如果非做不可,可以告诉我,我会陪着你。”
宁言点了点头。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垂下头绞动着手指。
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态,靳夜寒便知道是内心纠结的表现。
许久后,就听宁言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为什么她会去片场,为什么她要冒险去对付董一凯,为什么她会用这么凶残的方式毁掉一个人的人生。
她真的很怕,怕靳夜寒如果问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大手疼爱的轻抚着她的发顶,语气中透着纵容:“你只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一直在你身后。”
宁言心中一动,抬起头问他:“做什么都可以吗?你不会觉得我残忍血腥吗?”
靳夜寒什么都没有说,伸手牢牢抱住她。
低沉磁性的声音自头顶落下来:“外界说我是狠辣冷血的修罗,我们两个人配一起也算是豺狼配虎豹,做了件为民除害的慈善事业。”
心头的阴霾因为他这番话而散尽,牢牢圈住他的腰:“所以我们两个是绝配,就别去祸害别人了。”
“嗯,说的有道理。”
宁言的心平静了下来,虽然他没有说什么感人至深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感天动地的誓言承诺,可是她就是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会守在她身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她。
哪怕……知道了她一直躲闪隐藏的那个秘密。
前一刻还在害怕犹疑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安心平静。
“我有话跟你说。”
低头对上女孩清澈微红的眼眸,靳夜寒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宁言听到了自己忐忑的心跳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我是死后重生而来的,你相信吗?”
她一直在想,自己会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将重生的秘密对他说出来,却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在这样全无任何准备的情形下。
靳夜寒定定的看着她,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死就死吧!
宁言把心一横,一鼓作气将所有的一切的说了出来。
沉寂的气氛让宁言觉得难以呼吸,就像是个在等待着宣判的罪犯一样,只能静静的等待着靳夜寒的回应,却连拔腿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说,前世你是被宁晴和周炎彬给烧死了。”
在宁言要绝望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但这一次,她听出了他隐忍的怒气。
宁言点点头,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拉入怀中。
男人紧紧的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宁言听到他愧疚哽咽的声音:“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她身上竟然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
听她平静的讲述着前世的遭遇,直到最后被那对狗男女活活烧死,靳夜寒只觉得心痛愤怒。
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那对狗男女给解决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烈火焚身的痛苦。
可是更恨的却还是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会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宁言愣住了。
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不怕吗?”宁言推开他,问出心里的疑问。
这个问题反倒惹得靳夜寒轻声笑了下:“我为什么要怕?”
宁言心虚的耷拉下小脑袋。
轻抬起他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吗?”
望入他温柔深情的眼底,宁言觉得自己沉沦在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靳夜寒神情郑重的对她承诺:“只要你还和我在同一空间中,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开你!”
宁言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下。
“那如果我和你不在同一空间里了呢?”宁言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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