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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浠浠沥沥下了一夜。滴滴答答。如打在人的心尖上。雨不大。并沒有带走几份暑热。反到把地表下面的热气勾引了上來。早晨起來一开窗。又温又闷的空气扑面而來。
白雁轻轻地又把窗合上。开了空调抽湿。康剑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地往外面走去。
“几点了。”康剑哑声嗓子问。
“六点半。你还可以再睡一会。”白雁一下子僵在那儿。不太自在地面对两个人同床共枕的一夜。
康剑衣衫皱乱得象块抹布。经过两人一夜的烘蒸。早干了。“不睡了。我冲个澡。你帮我拿衣服。”
他就那么走进了浴室。门就那么大开着。衣衫那么地散了一地。玻璃门那么地清晰地映出他裸露的身子。水流哗哗地下來。他双手抬起梳弄着头发。。。。。。
白雁深呼吸。再深呼吸。一大早欣赏裸男出浴。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虽然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她把他换穿的衣服一件一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整齐放在床铺上。
如果今天真相浮出水面。这样的早晨也许就是他和她最后一次共度了。
不想心酸。心却还是酸了。
吴妈已经做好了早饭。餐桌上。三只汤碗。满满的面疙瘩。中间盘子里搁着一张烙饼。旁边放着大葱、炸酱。
李心霞在阳台上为兰草修叶。丽丽趴在狗窝里。懒懒的。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缘故。
李心霞和吴嫂不知在聊什么。两人哈哈大笑。听到楼梯响。一回头。见是白雁。两人立刻就噤声。脸上马上就晴转阴。
“早。李女士。”白雁笑着招呼。不等李心霞回应。走进了厨房。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桌上的三碗面疙瘩其中之一是为自已准备的。只要有机会蔑视她。吴嫂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而李心霞对这一切只当沒看见。『』也许在心里是很乐见的。
不过。这些能对白雁有何影响呢。
白雁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煎成七份熟。嫩黄娇白地铺在雪白的盘子中。又削了两只苹果。切了两片北海道鲜奶面包。泡了一杯奶粉。刚端到桌上。康剑下來了。
“剑剑。”李心霞一看到儿子。就云开雾散。疼爱地仰起脸。“昨晚几点回來的。”
“快一点吧。看你房间灯熄着。就沒打扰。”康剑走过去。把轮椅推到餐桌边。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再看看白雁。眉心耸了一下。
“來。剑剑。快坐下。”吴嫂急忙给康剑递筷子。然后自已也坐下。正眼也不看白雁。
三人开始早餐。谈笑风生。很浓很浓的卷舌音。
白雁独坐在餐桌的最尾端。先喝一口牛奶。再吃面包和鸡蛋。一切结束。她把盘中的苹果拿在手中。“领导。饭店你定好了。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去接我妈妈。直接过去。”
她边说边起身走向玄关。换鞋出门。
“我也饱了。”康剑把吃了一半的面碗推开。“妈妈。你慢点用。我先去上班。”
“还沒吃完呢。”李心霞喊住康剑。她不想看着他和白雁并肩出门的样子。感觉很碍眼。
康剑笑笑。紧随着白雁一起出了门。
康剑昨天自已开的车。车就停在楼下。“我送你。”他打开车门。
白雁摇了摇头。“如果这成为习惯可不是件好事。我还是安心地做我的小老百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免得大起大落。”
她仰起头。看着东方一个硕大的火球沿着铁青色的天空缓缓升起。好象痴情女子失恋后吐在罗帕上的一口血。
康剑深究地打量着她。感到今天的白雁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领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厚脸皮。”她突然回过头问他。
“为什么这样说自已。”他沉吟了一会。才接话。
白雁耸耸肩。手中的包包晃了晃。“除了市长助理夫人这个头衔。我们还有在一起的理由吗。如果我目标这么裸。会不会太俗了。”
她捂着嘴。自已先吃吃地笑了。“也许你曾经对我是有那么一点迷恋。但结婚后。发现。我让你失望了。恰巧我们之间差距又很大。你妈妈她和我也不太融洽。人生苦短。领导。你别委屈自己。我也别为难自已。我们。。。。。。各自奔向属于自己的灿烂明天吧。”
她承认。她胆怯了。不想靠近真相。
“白雁。”康剑吸口气。神情肃穆。“我沒有觉得我有什么委屈。我也不曾失望。。。。。。只是我们之间需要时间。”
康领导真是有情有意。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安慰人心的话。白雁感动地眨了眨眼。“领导。你别任意许诺哦。我会当真的。”
“除了你。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娶别人的。”康剑再次一诺千金。
白雁身子一僵。突然觉得思维短路。“看來。我日后穿凤冠、做诰命。是注定的了。”她调侃地倾倾嘴角。呵呵一乐。“我先谢谢领导。希望我们都有这个缘。”
康剑拧拧眉。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拎起她。扔进车内。车一个华丽的转身。驶出了小区。
白雁一整天过得都很恍惚。越临近下班。心越提着。
康剑沒有给她打电话。而是把饭店和包间的名字用短信发了过來。
下班后。白雁打车去市文化馆接白慕梅。白慕梅被市越剧团聘请了來重排经典曲目《西厢记》。排练就放在文化馆。
象半个足球场大的排练厅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木头地板上踩上去会发出回音。白慕梅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下面是紧身的牛仔七分裤。第一时间更新头发扎成个马尾。象个俏丽的小姑娘。她在腰上系了一条红绸带。有时当裙摆。『』有时当罗帕。这一身装束。跟那个男女相悦的古代故事毫不沾边。可白慕梅一走动起來。绸带飞舞。就变得亦古亦今。一脚戏里一脚戏外了。
白慕梅袅袅娜娜。拧着腰肢迈着碎步在前面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一招一式地跟在后面学。
“月儿哟。女儿家心热口难开。兰闺虚度十八载。辜负团圆玉镜台。。。。。。”白慕梅的嗓子仍然清亮。姿态也漂亮。
小姑娘跟在后面唱着。扭着。
这几句歌词。小姑娘唱得字正腔圆。婉转真切。清亮如山中清泉。虽不如白慕梅那样韵味浓郁。但天真烂漫。更合剧中崔莺莺怀春的年纪。白慕梅年纪还是太大了。黏黏糊糊的。风尘味太重。
“太棒了。”站在一边观戏的几位领导模样的人。看着。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有一个拍照的追着白慕梅的步子。闪光灯亮个不停。
白慕梅自顾沉浸在戏里。根本不受任何干扰。
当她转过身來。看到依在门边的白雁。她停下步子。解开绸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陪我女儿了。”
她温柔地笑着。走到白雁面前。亲昵地捏了下白雁的脸颊。
“女儿。”除了白雁。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白慕梅笑得象一枝绽满花的树杈。顾盼生情。摇曳生姿。“怎么。我们长得不象吗。”她向众人抛了个媚眼。搭着白雁的肩。头挨着头。
“你们不象母女。而象朵姐妹花。”拍照的人眼睛幽幽地发亮。
这一句话让白慕梅笑得更欢了。
“要不要去宾馆换件衣服。”白雁对这些见多不怪。礼貌对众人笑笑。替白慕梅拎着包。
白慕梅素着一张脸。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可怪了。这样倒让她变得更好看了。“怎么。这样会丢你的脸吗。”
白雁耸耸肩。『』只当自己沒说。
两人走到街上等车。经过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白慕梅。她优雅地抬起手。撩了撩头发。白雁眼尖地发现。她的食指上戴了个钻戒。不小的一块钻石。镶在一个托儿上。沒有一点点花哨。更突出了那颗钻石的价值。
她哪儿來的这么多钱。第一时间更新
白雁收回目光。盯着十字路口。车如流水马如龙。
两人赶到饭店时。康云林一家三口和吴嫂已经到了。李心霞特地妆扮了下。穿了件黑色的真丝连衣裙。袖口、领口绿肥红瘦。非常热闹。本來是一团雍容华贵。但恰巧餐厅的服务员穿着红色的锦缎、领口袖口滚金边旗袍。与之一对应。就显得隆重而又俗怆。还有些老气。
她再看到走进來的白慕梅。和一个女学生似的。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让各位久等了。”白慕梅一落坐。先为自己的迟到道歉。然后慈祥地转向康剑。挪谕地笑问。“康剑。雁雁最近表现还好吗。”
康剑礼貌地一颔首。脸上表情木木的。啥都沒回答。也许是不知怎么回答。
吴嫂可能沒想到白雁的母亲会是这样的出场。沒见过这么风情万种的亲家母。吓得嘴巴半张。李心霞用手掐了她一把。她才慌忙合上。
“亲家公。你看上去又比上次健朗多了。”白慕梅落落大方地和康云林招呼。
“有吗。有吗。”康云林几乎和白慕梅沒有目光对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不是和康剑说话。就是看着李心霞。但做得如此刻意。反到显出心虚來。
“亲家母。我家雁雁年纪轻。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担待着。”最后。白慕梅才把目光洒向了李心霞。
李心霞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现在已镇定了下來。她优雅地对白慕梅一笑。“白小姐。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怎么觉得象是故人呢。”女人沒结过婚。按照国际惯例。就得称呼为小姐。不过。李心霞在这里却是刻意的。
白慕梅笑了。『』斜睨了白雁一眼。“白雁随我。你天天看着白雁。自然就觉得我面熟了。”
“白雁可沒有你漂亮。”李心霞讥笑道。
白慕梅抚摸了下面容。噗地笑出声來。“再漂亮。也老了。”
李心霞故意把两张面容细细又比较了几番。“象你这样的美人是不会老的。白雁是不是象她爸爸。”
包间内。瞬间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白雁身子绷得象张弦。脖子到耳根。都红着。
康剑唇紧紧抿着。
康云林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吴嫂兴奋地瞪大眼。
白慕梅眼波如水。荡了几荡。嘴角翘起。温柔地拉过白雁的手。“也不很像。白雁遗传了我俩的长处。”
“哦。白雁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霞。你的问題真多。”康云林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道。
“沒关系的。”白慕梅娇柔一笑。“那是我心里一段甜美而又浪漫的往事。我不想和别人分享。”
她那神情。如同小女生撒娇、耍赖。“我不想说。好不好啦。”
戏台上。帝王、将军、才子都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区区一个李心霞。能奈几何。
李心霞瞠目结舌。还能再追问吗。
包间门一开。服务员开始传菜。
康云林礼节性地向白慕梅敬了一杯酒。白慕梅领情地一仰而尽。然后。她回敬康云林夫妇。目光落到吴嫂身上。好奇地停了一刻。
康云林介绍了下吴嫂的身份。
白慕梅边听边点头。表情唏嘘不已。
吴嫂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最恨别人的同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本來就不喜欢白慕梅。现在就更是恨深几重。
李心霞吃了几筷菜。突然头凑到康云林耳边。“老公。陪我去下洗手间。”音量不大。但恰好给白慕梅听到了。
康云林脸一红。“我。。。。。。哪方便去女洗手间。”
“我陪你去。”白慕梅体贴地站了起來。
“不要了。吴嫂。”李心霞脸惨白着。在桌子下狠狠拧了康云林一下。康云林吃痛。想发作又不好。忍着气咬着牙。脸色扭曲着。
吴嫂陪着李心霞去了洗手间。
一直埋头吃饭的白雁不小心把一根筷子掉在地上。她弯身捡起。突然发觉桌子下。白慕梅正用一只纤纤玉足勾着康云林的腿。康云林腾出一只手沿着白慕梅的玉足慢慢上移。
一股恶心从心底泛出。白雁捂着嘴。突地就冲了出去。
“雁雁。你怎么了。”白慕梅不放心地唤了一声。“康剑。你快去看看。”
“能有什么事。”康剑的脸青得发白。冷漠地瞟了一眼外面。沒有动弹。
白慕梅怔了下。只得站起身。
吴嫂推着轮椅进來。差点和白雁在走廊上撞到。
白雁趴在洗手间的池子边。把刚吃下去的食物全吐了个一干二净。“雁雁。你怀孕了。”白慕梅两手交插着。站在门边。
白雁不理她。净口。用冷水拍了拍脸。
“我在和你说话呢。白雁。”白慕梅秀眉一挑。
“够了。”白雁驳开她的手。低着眼帘。“吃完饭。你就走。你。。。。。。离康剑爸爸远一点。”
白慕梅沒说话。
“再怎么说。他是我公公。我婆婆还在。你。。。。。。不觉着很过分吗。”
“你公公。”白慕梅冷笑。“你还真把他们当一家人了。你以为我就看不出來。”
“那是我的事。和你沒关系。”
“很好。那么我的事。你也不要管。”白慕梅转身就走。
白雁咬着唇。感到心头又是一阵奔涌。伏在池子边又吐了一回。等脸上的潮红消去。才走出洗手间。
她进去时。除了康剑低着头。每个人看着她都象看着个怪物似的。她拍拍自己的脸。是不是脸色太差了。
菜上得差不多了。
李心霞突然象换了个人。有说有笑。看着老公的目光也是缠缠绵绵的。直把康云林瞧得毛毛的。她一会支使康云林夹菜。一会支使康云林倒水。散席时。出了包间。上车。她更是为了表现出与康云林的恩爱。让吴嫂把轮椅收起。要康云林抱她上车。
康云林养尊处优多年。哪有这一把力气。脸蹩得通红。猛吸一口气。刚把李心霞抱起。身子就摇晃个不停。幸好白慕梅上來托了一把。李心霞才安全地上了车。
李心霞脸色那个难看哦。扭过头。恶声恶气催着康云林上车。再也沒看白慕梅一眼。
“真是好笑。一个瘫痪的女人。连性生活都不能过。几十年。能恩爱到哪。”白慕梅目送着车子离开。冷冷地一笑。
站在她身边的白雁。瞟了她一眼。“沒有性生活。可是她有老公。有婚姻。你有吗。”
白慕梅皱起眉。扭过脸。“你这算打抱不平。这可能就是你的高尚境界了。不然你怎么守得了这么久的活寡呢。”
白雁惊愕地看着白慕梅。
白慕梅轻蔑地一笑。“刚刚我问康剑你是不是怀孕了。他说他碰都沒碰过你。”
白雁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握得不能再紧。直到无法跳动。
七月的风那么热。可是她全身发凉。她呆呆地看着白慕梅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僵硬地回过头。寻找着康剑。他去买单了。怎么还不出來。
她返身走进饭店。往大堂走去。大堂里用屏风隔成几块区。康剑站在一个屏风的后面。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前方的餐桌上。坐着一对男女。男人。白雁不认识。女人。长发飘飘。巧笑俏兮。正是那好久不见的伊美女。
康剑高深莫测的俊容上表情错综复杂。有妒忌。有怨恨。有气恼。有烦闷。。。。。。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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