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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剑又停了下來。『』歪倒在沙发上。感觉又累又乏。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惊恐、呆愕。无力无际的黑暗。无边无际的寒冷。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一层潮湿。
卧室内一片死寂。
“你。。。。。。抽支烟吧。”白雁的声音象一尾鱼穿过黑暗的湖泊游到了他的耳边。
“好。”他点上一枝烟。慢慢地抽着。握烟的手指发抖。郁积在心中的块垒也化作缭绕的青烟。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一缕一缕地吐了出來。心说:香烟真是一种好东西呢。若是沒有了烟。简直沒办法撑持着往下活。
一枝烟。狠吸了几口。便到了烟尾。他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篓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要不要喝点水。”他问白雁。
白雁摇摇头。『』想到沒有开灯。他看不见。便出了声。“不要。”
康剑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我光着脚跑到楼下。我母亲整个人淹在血泊中。邻居阿姨打了120。医生说她真是幸运。下坠的时候。遇到楼下晒衣杆的拦阻。影响了速度。她沒有死。但高位瘫痪了。父亲从宾馆赶了回來。我沒看到他那个样子。抖得一句话说不出來。走路都要人扶。母亲紧闭着嘴唇。不肯看他。他对母亲发誓说。他要从云县调回來。他不会再见白慕梅。以后要和母亲好好地过。母亲一言不发。抗拒一切治疗。她一心一意还是想死。我求她不要。告诉她。以后会孝敬她、爱她。母亲看着我。哭了。”
“出院后。父亲从宾馆搬回家中。他抢着做家事。体贴地侍候母亲。外公找人。他顺利地从云县调回省政府。还升了一级。所有的手续都是秘书去办的。总算一家人又在一起。可是。以前那种温馨的气氛再也沒有。母亲象变了一个人。对父亲动不动就是恶语嘲讽。一生气起來就是摔碗摔盆。父亲对她唯唯喏喏。一碰到有出差的机会。就好象大赦一般。慢慢的。他再次找各种理由不回家。只要他不回家。我母亲便象丢了魂似的。『』四处打电话。让我随秘书四处去找人。找到人后。门一关上。家中就是硝烟弥漫。就在这时。外婆从东北老家把吴嫂接來了。”
康剑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摸了下鼻子。
“吴嫂在我们家不只是來照顾母亲的。外婆用心良苦。她找母亲谈了话。母亲瘫痪之后。白雁。。。。。。你们从医的。都知道。她大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再也不能过。。。。。。夫妻生活。外婆担心父亲再出去花心。想替母家守住这个家。吴嫂那时还年轻。丈夫死得早。有一个孩子由公婆带着。外婆答应他们家。替他们抚养孩子。吴嫂就。。。。。。等于是外婆替父亲纳的一个沒有名份的妾。母亲在外婆的劝导下。慢慢接受了事实。吴嫂到的那天。她让秘书准备了一桌酒席。替吴嫂准备了房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晚上。父亲进了吴嫂的房间。母亲在轮椅上坐了一夜。”
“吴嫂挺勤快。她來了后。让我们家重新焕发了生气。她对这个家是真心地喜欢。对母亲、对我都非常好。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只是她毕竟沒读过多少书。和父亲沒有共同语言。几个月之后。父亲又恢复了从前那种日子。『』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总记得回家。在人前。他和母亲总是扮演着一对恩爱的夫妻。尽管晚上他们吵得天翻地覆。一吵。母亲就会旧事重提。白慕梅就如同是个狰狞的魔鬼。在黑暗里对着他们狞笑着。”
“父亲官运亨通。一级一级地往上升。在我工作的那一年。他便做到了省政法委书记。第一时间更新”
“我是在北京人大读的大学、硕士。可能因为我的家庭背景。我的身边不乏倒追我的女生。其实在高中时。也有许多。那时。我是个不婚主义者。甚至也可以说是恋爱绝缘体。看着父母由一对深爱的恋人变成恨之入骨的仇敌。我对感情不怀有任何想像。我只想出众点。能让我母亲以我为豪。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可以选择。唯独父母不能。”
“我一开始是在省委宣传部工作。有次我去父亲的办公室有事。他不在。办公桌的抽屉恰好开着。我坐下來。无意中看到抽屉里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起來有两个小酒窝的小姑娘。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我很诧异。父亲进來了。『』看到我手上的照片。一愣。说道。你在省城的同学有沒有沒谈朋友的。有的话。介绍给这个小姑娘。我说这谁呀。他说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姑娘。叫白雁。”
白雁轻轻地“啊”了一声。不知觉坐直了身子。
“那时。我并沒有把她与白慕梅联系起來。但我觉得很奇怪。父亲并不是一个肯多事的人。事后。我悄悄把父亲的秘书叫出去喝酒。从他口中得知。去年。父亲去观看一场越剧表演。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叫白慕梅。白雁就是白慕梅的女儿。父亲在听说这事之后。当时有半天都不能说话。白慕梅在省城演出的几日。他们接着又见了几面。父亲让秘书为白慕梅的女儿买了许多礼物。我猜想。他当时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他的女儿。忙不迭地要表现父爱。后來。发现不是。他便为了讨好白慕梅。想为她介绍对象。这件事在我心中成了个结。我觉着她们母女真的象挥之不去的苍蝇。无孔不入地在我们家的上空飞來飞去。”
“我沒有把这事告诉母亲。但是心里面就象被人戳了个洞。我渴望能有什么來填满它。我遇到了伊桐桐。那是我第一次恋爱。但一开始。『』我便告诉她。我不会结婚。她说无所谓。她也不想被家庭和孩子束缚。但是沒想到半年之后。她男友从深圳來了。提着桶汽油站在宣传部的大门前。我父亲把所有的事压下。我们分手。我被调到滨江。”
“在滨江的第三年。伊桐桐來到滨江一中教书。我是去学校参观才知道的。我们又在一起。但是我对她的心和以前完全不同。”康剑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再后來。甲型流感注射疫苗。很平常的一天。我是抽了一刻钟去临时诊室的。我刚进去。便听到有人大喊白雁。我觉得这名字好耳熟。一抬头。曾在父亲抽屉里的照片上的小姑娘活灵活现地站在了我面前。我的头当时就嗡了一下。她温柔地安慰着同事。我目不转睛地瞪着她。脑袋里空空的。我条件反射地让简单把我们两个的申请表抽到了她那一组。让简单要下她的电话号码。当时。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这是上天的注定。让她和我相遇。我们家二十四年的辛酸和涩苦、失和。都是和她们家有关。她怎么可以笑得那样快乐呢。”
“简单碰了一鼻子灰。送出去的手机号也沒人拨过來。正好。小吴秘书感冒。我让简单再次出击。顺利地请到她一块吃饭。可是。我发现她并不好接近。她对我不冷不热。更是想方设法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我迫不及待地说要追她做女朋友。她一口就否决了我。甚至她不惜要我去云县调查她的家世。我很讶然。她和白慕梅竟然是那么的不同。她很会自我保护。也很清楚什么是适合自己的。我想不能对你等闲视之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俩势必成为两条平行线。我再也接近不了她。不能再让她尝到这些年我所受过的痛。我沒有多想。一下就决定了。我要和她结婚。这个想法一有。我沒有再动摇过。我向伊桐桐提出分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告诉她。我要结婚了。她很痛苦。寻死觅活。我想起了母亲。担心伊桐桐再做出傻事。而且我也想证明我只是报复白雁才和她结婚。我的心里应该装着另一个女人。在结婚前一夜。我。。。。。。是的。我是和伊桐桐上床了。那也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
“结婚那夜。我是故意给白雁一个下马威。要让她知道。我并不在意她。我一个人把车开到郊外。在车里抽了一夜的烟。其实。我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去抱她。抱了她。就会沉陷。变成一个为美色所诱的蠢男人。我要苦着、疼着。保持清醒。一步步地往下走。可是。接下來的日子。我在她面前变得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为此。我又答应伊桐桐见面了。但是和伊桐桐坐在一起。我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她的身影。和伊桐桐多坐一刻。我就象受煎熬似的。我总是掏出手机看她有沒有给我发短信。有沒有给我打电话。她沒有。我很失落。我开会的时候会想起她。工作的时候、出差在外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伊桐桐再也帮不了我。我彻底和她分手。偏偏那天。被白雁撞到了。那晚。我抱着枕头站在卧室门口。她把我拒之门外。当时。很难堪。可是又很开心。一个人傻笑了半夜。她原來也是在意我的。也会吃醋。但到了下半夜。我又呆住了。这是什么状况。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所做的一切在违背我的初衷。我。。。。。。慌乱地把母亲从北京接了过來。就是想证明我对她还是无所谓。”
“可是看着她被母亲和吴嫂羞辱、无视。我后悔了。我见不得她被别人那样对待。母亲不知萌发了个什么念头。要和白慕梅见个面。在饭桌上。我看到母亲的可怜。父亲的龌龊、白慕梅的无耻。我心中象有一头嘶血的野兽蠢蠢欲动。我再也压抑不住。我把所有的恨全撒向了她。我无情地当着白慕梅的面羞辱了她。之后。我无颜见她。她正式向我提出了离婚。在听到离婚这个词时。我痛不欲身。象身上的某个部位。被人割去了。剧痛中。我才明白。我。。。。。。爱她。这份爱太俏皮。一直躲着。我根本都不清楚。也许我清楚。可是我却不敢面对。这样的爱。给我力量。我对婚姻不再恐惧。我渴望能和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看她笑得皮皮的。拿我调侃。对我撒娇。。。。。。。”
康剑的声音有一丝哽咽。他站起身。向床走去。然后缓缓蹲下來。握住白雁的手。“老婆。我做了许多混账的事。我又笨拙。又无耻。你。。。。。。能给我一个重新來过的机会吗。”
“如果你沒有爱上我。你会怎么做。”白雁的声音很平静。很低哑。
“如果沒有爱上你。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老婆。你不知道吗。恨你只是为卑微的我、无助的我找到一个接近你的借口。老婆。我爱上你已经很久很久了。”康剑把白雁的手移到唇边。轻吻着。推荐阅读:-----------------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