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蓝碧蓝的,如水洗过一般,几朵白云在四处游荡。
梧桐树上,还能听见黄莺在鸣唱。
韩家东房中,有一美丽的女子在沐浴,浴桶里洒满了花瓣,离远处就能闻见一阵清香。
“姊姊你快一点,宾客差不多都来齐了。”韩玉从外面兴冲冲地跑进来。
“你就是这个急性子,时辰还没到呢。”韩莺笑骂道。
今天是举行笄礼的日子,韩莺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沐浴,是这些年最精心的一次。沐浴完毕,韩莺从木桶中迈出,玲珑曼妙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还带着花瓣的香气。
韩玉服侍这姐姐换上了黛蓝色的襦裙,替点唇画眉,一番整理后,待父亲宣布开礼。韩玉引导者姐姐从东房中缓缓而出,跪坐在笄者席上,韩玉为姐姐梳头,整理韩莺飘逸的长发。
张敞妻严夫人是此次笄礼的正宾,三加之礼由她帮韩莺完成,其余宾客分向坐定,神色认真庄重。
侍者早已端着盥盆手绢等待,严夫人洗过手,接过手绢擦干净,等韩莺的姑姑吟诵祝辞完毕,跪下为韩莺插上红木发簪。
一加身着襦裙,由双鬟变成结成一个发髻,用红木簪插上,红木表示笄者的敦厚纯洁。
韩莺拜过父母之后,由韩玉引领会东房,换上了檀色的深衣曲裾。
张夫人再次洗手,为韩莺插上了白银发簪。
二加身着深衣曲裾,插上白银发簪,委地的深衣曲裾能显示出女子的婀娜多姿,白银发簪更显笄者的青春年华。
再次拜过父母,韩莺回房换上宽袖礼服,张夫人为其戴上钗冠,再次向父母行拜礼,此为三加。
三加三拜之后,韩谷和众宾商议,为韩莺取字允卿,韩莺跪坐聆听父母教诲,韩莺姑姑宣读祝词后,女子正式成人。笄礼结束。韩莺回房安歇。宾客有序起身离开,韩父韩母相送。
韩玉绕着韩莺转了一圈。
赞道:“结束了,姐姐不打扮就很漂亮了,打扮之后如天仙一般,那陈公子要是能娶到姐姐,不知是多大的福气。”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韩莺虽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照着铜镜一看姿容,自己也十分满意。
有诗写的恰当,描述现在的韩莺一点不为过:
绰约多逸态,
轻盈不自持。
尝矜绝代色,
复恃倾城姿。
张敞被调任山阳太守,县丞严猛接任了瑕丘县令的位置,为此高兴,严猛特地设下宴席,宴请县府中同僚。韩谷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宴席过后,严猛尽地主之谊,在门口送宾客归家。等到韩谷向严猛告辞时,却被严猛留住了。
“韩书佐请留步,严某有要事要与书佐相商。”
.......
夜半,韩家。
“什么,严勇想要娶我们家莺儿,这事不妥,夫君你决不能答应他。”韩谷回到家中,把今日严猛的话告诉了韩母。
“夫人你先不要激动,你听我细细说。”韩谷劝道。
“有什么好说的,严勇就是个流氓无赖,要不然张县令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给他一个官做?”
“话虽如此,可是如今张县令升迁,严猛任县令,情况不一样了啊。”韩谷道。
“那又如何?”
“难道你还不知道严家笑里藏刀,擅长在背后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前张家,何家都看不惯严家的所作所为,可是最后怎样,还不是被严猛使手段下了大狱。”韩谷长叹一声,缓缓道:“我们韩家在县府这么多年得不到升迁,也全是因为不巴结严家之故,咱们的长子韩冲,次子韩立到现在还是掾吏,要是我们在这件事上开罪了严家,恐怕以后也要被轰出县府了,那我们韩家几代人的努力积累恐怕就要毁于一旦喽。”
韩母是个明事理的人,刚才在气头上,说话才会如此凶,见韩谷说的很有道理,韩母摸着韩谷的手道:“夫君的这些话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不忍心让莺儿嫁给这样的一个男子,我怕她以后会受欺负,过得不幸福啊,”
韩谷拍拍韩母的手道:“严勇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人,只不过浪荡了些,不讨张县令喜欢罢了。”
“可是我听有人说,那个严勇交了一些心术不正的朋友,还经常出入风月场所,我是怕...”
“唉,夫人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家莺儿也不小了,早就应该嫁人了,就是你一直宠着舍不得,趁着现在严家求婚赶紧嫁出去吧,要是再过两年就没人敢娶了。”
韩母见韩谷态度坚决,知道是劝不动了,也不敢再多说。扶着韩父进入卧房休息了。
屏风后面,闪出一个倩影,静静地看着父母的离去。
“姊姊,父母真的要把你嫁到严家去吗?”不知什么时候,韩玉也跑过来偷听。
“父亲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更改的余地。”话还没有说完,两行清泪顺着韩莺的脸庞留下。
...
“主人,小主她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下人向韩母报告。
“唉,这孩子,肯定是偷听到了我和他父亲的谈话内容,不过听了也好,早知道心里早有准备,这些年,终究是我把她惯坏了,你带我去看看她。”
“诺。”
韩母绕过长廊,走到韩莺的卧房。韩莺坐在纱帐中,韩玉在一旁陪着。
“玉儿,你先出去,我和你姊姊有话要说。”
待韩玉出去,韩母做到韩莺旁边,道:“你全都已经知道了。”
韩莺点点头。
“是不是很不情愿啊?”
“如果我说是,父亲能为我拒绝韩家吗?”韩莺含泪仰头问道。
“你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唉,其实母亲也知道,你喜欢那个陈汤,你父亲也很欣赏他的才华,可是你也知道,他出身寒微,他们家的名声又很不好,就算我同意,你父亲也不会让你嫁到那样的人家去的,你还是趁早把他忘了吧...”
母亲一番安慰过后,反而让韩莺更加伤心,她没有办法发泄,只能伏在床头哭泣。
成人笄礼,是古代女子一生最光彩夺目的日子,同时也是忧虑烦恼的开始,其中很多人,会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去迎合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就这样,一过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