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违痕是这么跟石中鹤说的,估计石中鹤相信的可能也不太大。
秦潇雨的武功能从方违痕手下逃走太正常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能够从江自流手下逃走,绝无可能!更何况方违痕就在不远处站着。
石中鹤的铁胆晃动着,问道:“不是江自流救走的?”
方违痕摇头道:“不太可能,秦潇雨的双臂毕竟是因他而断的,留着秦潇雨,他迟早要有麻烦,你看……”
石中鹤道:“他不傻。”
方违痕道:“所以,江自流应当是朋友?”
石中鹤沉声道:“起码……不是敌人。”
方违痕又道:“秦潇雨约江自流今夜子时前往城东竹林,我们是不是准备一下?毕竟,像秦潇雨这种人,活着对我们到底是一种威胁。”
石中鹤按着椅子坐了起来,道:“你错了,江自流绝对不会去城东竹林的。”
他是对的,江自流确实不必去城东竹林了。
在秦潇雨身旁闪出烟雾时,有两个黑衣人从墙外跳进,抬起秦潇雨,穿墙而走。
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脱江自流的眼睛,这种变戏法般的招数,江自流可是最为擅长的。
那一刹那之间,江自流就已见到,秦潇雨离开,那两只胳膊也随之不见,江自流眼帘一垂,飞身追了出去。
他就一直追到了城东,方岩山下,竹林。
江自流眼看那两个人挟着秦潇雨走进了竹林之中,不假思索,一拧身也飞了进去。
走进去不远,一条彩带,从脸前钉向眉心直打过来。
江自流握住竹竿之顶,猛地往下一压,避开那一刺之劲,落到地上,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又有三条彩带冲着江自流的双腿席卷过来。
彩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厚厚的茧子眨眼间就要封口,江自流松开竹梢,往上一纵飞起,跳出彩茧,轻飘飘地落在刚刚松开上挑的竹梢上,飞上空中。
这边彩带一松,一红一绿两把细剑,空中发出尖锐的啸声,从两边绞江自流的胸脯。
江自流躬身一仰,身后又是一把紫色的剑从下往上刺来,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少女翻动身子,把剑从上往下旋斩过来。
地上的彩茧已经完全散开,四根彩带在她们背后飘动着。
四个人,四柄剑,把江自流的下一个动作牢牢封死。
似乎江自流不管怎么做,只要他不是个铁人,他就没有可能活着逃出剑网。
江自流不是铁人。
这时,他从竹梢上落下,把竹梢鞭上去,右手捏着剑指,往下面那把剑刺去。
紫剑少女空中无法着力,带着剑下落,江自流负手倒立,落势更急,两根指头,紧*紫剑少女手中剑。
那三名少女斩断竹顶,三剑如花,“开”向江自流的下盘。
江自流双腿如风,手指进攻紫剑少女,双腿不断踢在其他人的剑脊,剑柄,剑锷上,甚至也差点踢飞蓝剑少女手中剑。
紫剑少女终于落下,就地一滚,江自流手指刺空,四个女孩儿即刻把他围在中间,四个人四种剑法,夹杂彩带的干扰,刹那之间,江自流的手臂,手背,肩膀,立刻多了十几道伤口。
江自流这才认出来,这四个少女,正是那天在将军大帐中所遇到的那四个人。
他那天侥幸从他们四个人手底下逃脱,现在看来,那都不是一般的侥幸。
何况,这还只是四个剑手,另外两个刀手,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如果那两个人一旦出手,江自流清楚的明白,他所将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紫剑和蓝剑两条彩带直接缠住了江自流的手腕,用力地往两边一扯,红衣少女红剑翻飞,疾刺江自流咽喉。
江自流避过一剑,绿剑少女的彩带,也缠住了他的脖子。
剑光又至,江自流用力往后一翻,让剑光从下面飞过。
紫剑蓝剑剑柄中又飞出两条锁链,拴住江自流的双腿,绿剑少女的锁链又缠住了江自流的腰。
红衫少女一转身,剑尖往江自流咽喉飞去。
三个人的用力拉扯,江自流还未被分尸已是难得,这一剑却是再也避不开了。
江自流又高估了自己。
就算不用加上那两名刀手,江自流也仍然不是这四个女人的对手。
剑尖停在江自流颈前三寸处,悬而不发。
红衫少女喘了口气,道:“将军有请江公子,和秦大侠在山下帐中,共商大事。”
对付江自流,显然她们四个,也没少费工夫。
江自流愤愤道:“看来我还应该习惯,你们的请人方式啊!”
他声音尖刻,充满了讽刺之意。
红衫少女道:“没关系,习惯了就好,我们将军的好客,想必你也是见识过的,我家将军,一定会善待你的。”
江自流骂她的话,她反而真是以为在夸她。
江自流嬉皮笑脸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姐姐你的一番好意的。”
红衫少女封了江自流的灵源,把他往方岩山下的帐篷群带去。
帐篷仍是雪白的,和江自流离开时,仿佛一模一样。
江自流被那几个人的带子绑缚着,被红衫少女牵到了将军的帐篷中。
另外三名少女,都等在外面,不敢进去。
不知道是害怕她们的将军,还是害怕秦潇雨双臂血呼啦的样子。
红衫少女带着江自流进去,向将军行礼道:“将军,婢子已经把江公子带过来……哦,请过来的。”
江自流心想:呵!请个人也用得着绳捆锁绑的吗?
将军笑道:“既然这样,放下江公子,你下去休息吧!”
红衫少女道:“是!”
她走到江自流背后,欲解开他的绳索,江自流却忽然往她身上一躺,靠在他的酥胸上,枕着她的香肩,吹起了她耳边的长发。
“姐姐,你解的时候可要温柔一点,我可是你们这里的贵客,可不许把我摔伤啊!”
刚才被这丫头收拾得实在够呛,江自流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当着秦潇雨和将军的面调戏她一下,就当出出气,吃吃豆腐也罢。
红衫少女的一张脸,羞得可要比她的衣服红得多了,手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忙越乱,一个活结给她解了半天才解开。
其实她就算走开放着江自流栽倒,将军也未必会怪她,只不过……
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难免会对同龄的,长得帅气的小伙子,心生情愫的,甚至在江自流靠在她胸上的时候,她也根本就不想避开。
好不容易解开了绳索,把江自流扶正,红衫少女才含羞带怯地跑出了帐篷。
将军一本正经地说:“江公子,我这的都是良家女子,你这样行为,不太好吧!”
江自流活动活动手腕,看着将军道:“不用客气,我这行为不太好,人家也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你管的着吗?”
秦潇雨在旁边也在冷笑。
那两名刀手正拿着秦潇雨的两条胳膊,在往他的肩膀上缝合。
江自流看向秦潇雨,道:“骨头都断了,还能接得上吗?”
秦潇雨被针线穿体,好像没有痛苦的样子,还是僵硬地笑着,说:“能的,等你把灵术练到我这种年头,就会明白,除了脑袋,没有什么地方是断了接不上的。”
江自流默然道:“你的双臂因为而断,你好像不生我的气啊!”
“你不必因为此事内疚,断了的双手总会愈合的……”秦潇雨笑了笑说,“就像是胡子一样,即使刮掉了,也还长得出来,要是有人,因为一把胡子,而跟人打架拼命的,这种人,不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了吗?”
江自流豁然开朗地笑出了声:“你说得对,这种人确实傻的很,还好我不傻。”
“你若是不傻,也就不用被石中鹤利用,断我的双臂了。”秦潇雨笑道。
江自流看了秦潇雨的双臂,看得出来,他的双臂还没有连上,只是挂在那里。
“看来你是该告诉我些什么了。”
秦潇雨道:“那个孩子,就是一个城池,得到这个孩子,就是得到了一个城池,一个城主,不光吴大人感兴趣,石中鹤也有兴趣,所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在等着这个孩子满月,当然,我也在等着。”
江自流慢慢地拉过一张椅子躺下去,说:“所以,你们也都在想着,该怎么把知道这件事,等着分赃的人都一个个清除下去吧!”
秦潇雨皱了皱眉,叹道:“可惜啊,明争暗斗的,我还是后下手了。”他又往将军看去,道,“实在没有想到,最后救我的会是我之前的仇人。”
将军笑道:“谢就不必了,救你的不是我们,那阵烟,你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江自流放的吧!”
秦潇雨惊讶地看着江自流,仿佛只要一离开椅子,就要向江自流跪倒在地。
将军又道:“我和江自流并不是朋友,不过我希望从此刻开始,我们可以建立盟友关系。”
江自流和秦潇雨两个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