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青的对话,方百玲一句也没敢和秋一潇说。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看出了秦青的身份,还不一定要怎么怪罪她呢!
秋一潇也是想到方百玲没有把话说尽,不过他平时对她溺爱惯了,所以一时也没有过分地追究此事。
江自流原本以为,秋一潇到市集上是要买一些山地帐篷之类的东西,从此在不贤山上暂时住下的,却不曾想到,秋一潇竟然在这里找了一个旅店,要了两个客店,带着他们住了下来。
两个房间,苏鸣凤和方百玲一个,秋一潇和江自流一个。
江自流看着秋一潇叹了口气,忽然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再在些什么,答应青松对付青岩帮,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不答应青岩帮退出这场事情,你却在此驻足不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秋一潇笑着躺到了床上,道:“不贤山和青岩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由着他们打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不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就算能拿到血灵芝,也终究不是我们的。”
他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秦青破去他一招时的样子,那份功力,应该远非慕容琳芳所及,也许这就是证明秦青不是慕容琳芳的唯一证据。
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不现身见他们一面呢?但如果不是她,为什么那么多的线索,最后却都能聚到她一个人的头上?
如此繁琐,就算是秋一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江自流默然无语,也往床上挤了过去。
秋一潇一脚把他踢到了床下,扔给了他一套被褥。
这江自流可不答应,问道:“不带这样的吧!凭什么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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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一潇微笑道:“我是兰池秋家的儿子,从小在蜜糖罐子里泡大的,当然我睡床,而且我是少爷,你是伙计,社会地位比你高,还是我睡床!”
江自流抱着被子,盯着他说:“都这么晚了,你还想打一架吗?”
秋一潇笑了笑,忽然一掌拍灭了烛灯。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掌风和人影穿风的声音。
苏鸣凤和方百玲就住在隔壁,听到这边的动静,估计两人也没什么大矛盾,打一会儿估计也就停了。
“这两个大男人,想不到跟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一本正经地。”
苏鸣凤甜甜地笑着。
方百玲心想:人家早知道你会偷听的好吧,还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只怕你要是不偷听,在他们嘴里,咱们两个都和青楼女子没什么区别了吧!
方百玲没有回答她,慢慢地收拾着床上的被子,叠成了两个被窝。
苏鸣凤没有听到她的答话,回头看着她,道:“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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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百玲呼了口气,无奈地说:“秋一潇光明磊落,是个君子,就算是和江自流这种渣滓在一起,仍能出淤泥而不染,近乌墨而不黑,真是这世界上第一流的好男人,这样的好男人,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愿意嫁给他的,苏姐姐你真是好眼力啊!”
这话没一句是心里话,几乎全都是讽刺之语,苏鸣凤好像一直都这样,不让别人夸她老公两句,就有些睡不着一样。
这种变态的想法,除了这几句模式化的台词,方百玲已经想不出别的话了。
苏鸣凤笑了一笑,只好坐到床上,脱了靴子,洗过了脚,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夜半,屋子那边的声音已经静了下来,方百玲的呼吸还是时急时缓的,显然还没有睡着。
苏鸣凤扭过了头,对着方百玲的耳朵吹了口气,调戏道:“小妮子这么晚还不睡,难道是思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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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百玲耳朵痒痒的,道:“江自流又不是秋一潇那样的男人,我想他做什么!”
苏鸣凤道:“嘴犟,我可没说过,你是在想他呀!”
“好啊,苏姐姐,你敢取笑我。”
方百玲翻了个身,把手伸到她被窝里去挠她痒痒。
苏鸣凤咯咯地笑了两声,挣扎着说:“好了好了,姐姐错了还不成吗,快住手啊!”
方百玲哼了一声,这才停下手,从她被窝里伸了出去。
苏鸣凤闭着眼睛,似乎是又想睡过去,一边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一天都精神恍惚的,是因为秦青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还是做了什么你不赞同的事呢?”
苏鸣凤也不是傻子,方百玲一不高兴,她就知道问题非出在秦青身上不可。
这个女人的神秘和可怕,他们今天都见识到了,可以确定,在那块青石板后面,一定有一张不一样的脸。
而那张脸,可能就是他们无比熟悉的脸庞。
方百玲道:“我不高兴,睡不着,不是因为她的话,也不是因为她做的事,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秦青的语言的确有些蹊跷,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会不会是我们亲近的人。”
苏鸣凤想得更多一些,每一个他们怀疑的细节,她都找了其他的理由开脱,经过她的筛选,慕容琳芳反而不那么容易锁定,至少不是唯一一个可疑的人物。
方百玲闭上了眼睛,道:“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说不定还得到不贤山里去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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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还不是杀人。
方百玲虽然心机颇重,不过她的性格,倒还是纯真得很,也善良的很。
换了苏鸣凤,刚才这个词就是杀人了。
和青岩帮打交道,尤其是和他们作对,以为制人不伤人这种方法行得通的,只能是那些涉世未深的江湖少女,比如像方百玲这样的。
两人刚静下来,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一声窗纸被捅破的声音。
这声音原本细微难察,但苏鸣凤方百玲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方百玲又曾经受狄麟阁的指点,修习过一月狄家的灵力内功,被狄麟阁这种人指点内功,一天的进步,便胜过旁人十年,何况方百玲被教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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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方百玲在苏鸣凤的耳边,轻启嘴唇道:“江自流他们那边好像要出事。”
孙远仇地情结球接冷术方恨这次见到秦青以后,江自流表面上确实是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不过这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方百玲和他的感情绝对没有那么牢固,先把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生米煮成熟饭再说,让别的女人的脚想插都插不进来。
苏鸣凤淡淡笑道:“不用着急,等他们亮了灯我们再出去不迟。”
她们两个本来睡觉时就没脱衣服,就是怕在这荒郊野店,再碰上青岩帮的杀手,无力应付。
不过青岩帮的杀手,可是这七把天来都没有用迷香这种低能手段,现在这种手段被用了出来,想必也只是江湖中的末流小贼而已,不至于她们动手,秋一潇和江自流就足够对付了。
一阵吹竹筒的声音之后,就是窗户的吱呀声了。
黑衣人翻身跃到了房间里,朝着地上的一套铺盖,一剑刺了下去。
噗嗤,叮的一声,剑尖又顶到了地板上面。
床上一个男人道:“唉,看来不是来偷东西,是来寻仇的。”
黑衣人听得清楚,这是秋一潇的声音。
他没想到的是,在秋一潇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有一个男子说道:“看来人家还真是下了功夫的,知道我本该是在地上睡的。”
江自流……居然没死!
黑衣人倒吸了口冷气,急忙转身,往窗户边闪了两步,回身横剑在身前,做个防御的姿势。
然而床上的人似乎并没有起来的意思,还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秋一潇说:“你应该谢谢我,让你滚上了床了。”
江自流道:“谢什么谢,我是和你打了上来,你把我踢不下去了而已。”
秋一潇问:“你的仇家也不少,放走了他,真的不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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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流道:“江湖中少一个江自流没什么损失,但是要少一个酿酒的仙子,恐怕就是江湖的一大损失了,我可不想因为一己私利,让玄灵大陆遭受损失。”
盐文君不由得低下了头,看来她一进来,人家就知道是她了。
秋一潇继续道:“回去的时候小点声,别把百玲和鸣凤惊动了。”
他们居然也还没有把盐文君当成敌人,反而像是一个好客的主人,送朋友出门一样。
他们两个人当然没有把盐文君当做敌人的理由,就凭冯陆这两个字,他们这辈子都巴不得见了盐文君能绕道走,不让她有任何不开心的情绪。
但她想杀江自流报仇,这一点是江自流和秋一潇都不能答应的。
盐文君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们早晚要死在心软上。”
话一说完,窗户动了动,她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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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方百玲没有听苏鸣凤的话,盐文君一走,她就拿着一盏灯推开了房门。
想到苏鸣凤对江自流难免还有些仇恨的感情,方百玲就不得不怀疑她一下。
苏鸣凤不会亲手杀江自流,但这不代表她不愿意看着江自流死。
江自流如果死了,她的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解决了。
尤其是报父仇和嫁给秋一潇这两件事,直接就把她下半生的事都决定了。
她不舍得杀江自流,但是江自流死了确实对她有好处。
正是因为想得明白这层关系,方百玲才不得不提前过来看看。
她的提前,也是在盐文君走了以后的。
杀手如果在房间里,她进去的时候,也许江自流就又有危险了。
如果对手实力足够高,出手足够快,足够聪明的话,方百玲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会被当成人质,到那时候,就算让江自流死在她面前,他也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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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方百玲只有在凶手走开时,才敢走进来。
点亮了江自流房间的灯,方百玲还是吃了一惊。
江自流和秋一潇原来在睡觉的时候,都是扭着对方的脚的。
因为他们的脚,都勾在对方脖子上。
看来在床上睡觉还是有足够大的诱惑的,能让两个这么亲密的好朋友,都不要命了的打架。
但看到江自流还活着,方百玲还是高兴的,噗嗤一笑,道:“你们两个这是有多讨厌自己女朋友啊,用这种方法报复?爱上一个男人?”
秋一潇看了一眼方百玲,松开了江自流的脚,说:“小玲你来的正好,正好跟他住一起,这样也不用抢床了。”
方百玲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和江自流住在一起的时间不少,但还没有真的做出那种事来……等等,他把房间让出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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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对啊,你秋一潇也会为别人着想吗?你明明就是想让我把隔壁那房间让给你和苏姐姐两个人的吧?”
秋一潇脸一冷,道:“好吧,那你出去吧!我和你自流哥哥,要睡觉了。”
他竟然真的又把鞋子脱了下来。
方百玲赶紧道歉:“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秋一潇笑了笑,手从鞋子上移开。
方百玲微笑道:“那……刚才过来的人是谁啊!”
秋一潇长吸了一口气,“你说呢?”
方百玲动了动鼻子,道:“盐文君?”
一个常年酿酒的女人,身上自然会带着一种长期在酒窖粮食堆中沾染来的粮食香味,这种味道,似乎已经和体味融合在一起,即使每天一个花瓣澡,每天上十遍肥皂,这种味道,也不会有丝毫减退。
所以盐文君即使摘掉了足踝上的银铃,她一进来,秋一潇和江自流就能够立刻闻出来是她。
方百玲也能猜的出来。
酿酒的人很多,但是酿酒,和江自流有仇,江自流又不愿杀的人,这三样的交集,就只有盐文君一人了。
秋一潇站了起来,走到方百玲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好聊,别让大哥失望哦!”
这次见到秦青以后,江自流表面上确实是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不过这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方百玲和他的感情绝对没有那么牢固,先把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生米煮成熟饭再说,让别的女人的脚想插都插不进来。
也许有了夫妻之实,江自流也能把心收一点。
秦青的事,他最好还是一点不知道吧!
秋一潇心中叹息着,手掌在方百玲肩膀上停留了很长时间,才轻轻拿开。
方百玲明白秋一潇的用意,感动地向秋一潇低了一下头,道:“谢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