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中,更多的交谈和接触后,安晴发现清珂是位真正的才女,她的书法,画作无不令人惊叹,这样深厚的功底,定是从小练习的。安晴仔细翻看着清珂书案上的作品,暗自赞叹。清珂瞥了一眼安晴,笑道:“喜欢的话,都送给你啊!”声音清丽,语气中透着些许子豪爽。闻言,安晴将视线移向了清珂,她正在泡茶。刮沫,淋灌,斟茶,不是安晴印象中的雅致婉转,清珂的动作很随意,利落。安晴不禁失笑,泡功夫茶这种雅事不是该轻轻悠悠,小心仔细的吗?可她这手上的速度不知比别人快了多少倍。本以为古代才女都是优雅婉约,柔弱恬淡的,结果清珂却全然不是的,犹记得她今日对待周兴的暴力场景。安晴回神,仔细看去,手腕翻转之间,清珂的动作虽然随意不拘,却也有门有道,熟练掌握着其中精髓。安晴不禁感叹:有些人对待有些事,太过随意,是因为太过自信了。
清珂将茶递给了面前的颜心一杯,又递给了安晴一杯。安晴接过,轻抿一口,味醇而微甘,略有清涩,回味香冽。
“你会弹琴和下棋吗?”安晴问道,古代女子似都爱讲究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嗯,会的”清珂便回答边自顾摆弄着手下的茶具。
安晴了然,意料之中。忽而,瞥见了门边挂着的一幅画,上面隐隐还提着字,那会子进来时还未发现。安晴走近细看。雨泻如注,青莲出水,在雨水的冲刷下,有几瓣花瓣飘落在水上,那莲花虽受了些打击,有些残缺,却仍然以一个骄傲的姿态挺立在水中央,整个画卷清美动人。安晴又细瞧了会儿上面题的诗,忽而开口道:“这不是你的手笔吧!”
话落,清珂一怔,道:“何以见得呢?”
“因为字迹不同啊!”安晴说的理所当然。
清珂:“……”
安晴瞥一眼清珂的表情,接着道:“这上边的字乍一看跟你的字很像,但终是不同,很工整,但工整得有些拘谨,不像我刚才看到的你的字,收笔之处随意潇洒。两边字迹整体看上去都很漂亮,只是这字美而无骨,有些小家碧玉之感,而你写出的字潇洒中还隐藏着些磅礴大气之感。”
安晴顿了一下又道:“再看这画和这上面的题诗,很明显表达了作者身处困境但仍然保持本心,坚韧不屈的心镜,但是…未免太过明显露骨了,有些故作矫情之嫌。且这诗中还有着……对现实无可奈何的哀,和对世态炎凉的怨。有种怨天尤人,故作可怜,以博人同情的感觉,这不像你。”
清珂眼眸微垂,似是在凝神细听,又看不清情绪。
安晴一笑:“我眼中的吟霜姑娘,是个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落了难,也不愿意别人同情的人。”
半晌,清珂抬眸,看向安晴似笑非笑道:“你说得很好,不过…那幅画确实是我亲手所作!”
安晴一愣,自己猜错了吗?
清珂笑出声来,望向了天边云霞,不久又收回视线对着安晴淡淡道:“那画那诗都是给客人们看的”又道:“他们更喜欢……那样的女子。”清珂说的含糊,安晴却听的明白。
……
回来后,安晴一路上心情愉悦。她和颜心拿掉了脸上的假胡子,装束却未换。不顾璟王府守卫和府内行人讶异的目光,安晴带着颜心悠哉悠哉回了住所。一座高阁之上,楚兮的目光从她们两人身上淡淡收回,眼底却划过一抹深思。
入夜,安晴在烛光下一点一点的看着容妃娘娘给她的那一叠关于楚兮的记录。
“不喜吃咸的食物,也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喜欢紫葡萄,喜欢……从小记忆超群,才思敏捷,不喜欢别人触碰,不喜欢与人交流……”安晴在心里默默记忆。当翻到最后一张时,安晴有些意外,上面画了张路线图,写‘五日后,南城郊外,继朝南五公里,凌云峰……寻宝。’安晴不解,寻宝?寻什么宝?是武功秘籍还是灵丹妙药,亦或盖世神兵?
……
醉香楼中,烛灯半燃。清珂坐在窗边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停的意思。旁边站着一个丫头不断劝慰:“姑娘,快别喝了……呆会儿陈公子就要来找您了,这您……要怎么待客啊?”
清珂侧目,斜睨了那丫头一眼,喝斥道:“滚……我要如何,用得着你来管?”仰头又喝了一杯酒,再倒酒精致的白釉酒壶已经空了,清珂见状,似是恼怒,将手上的空酒壶朝着那丫头很很一砸。一阵闷哼声后,鲜红的血从那丫头的额间不断流出。那丫头站在原地低声抽泣,甚是可怜。清珂看了一眼,不为所动,冷声道:“跪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说完,缓缓趴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那丫头依言照做,跪在地上,双拳紧握,看向清珂的眼神充满怨恨,那张脸在半明半暗的烛光下略显狰狞。
时光缓缓流逝,楼中一如既往的喧嚣,不知过了多久,清珂才转醒。一醒来,就看到自己的丫头跪在地上,额头上的血已经
干涸。清珂上前,屈下身来,拿出手帕擦了擦那丫头脸上的泪痕,道:“红枝,对不起啊,我今天心情不好,酒喝多了,才会乱发脾气的,你可恨我?”
红枝收敛情绪,扯出一个笑容道:“不会,红枝能理解姑娘。”
清珂起身:“起来吧!”接着又做出一个哀伤的表情幽幽道:“呆在这,真不如死了干净,今天我都盼着那个李然然下个狠手,替我解脱了这一切。”
“姑娘快别这么说”红枝乖巧道。
清珂走向里屋,轻声道:“我要睡了,你也下去吧!”脚步略虚浮,像是酒气未消。
红枝道了声“是,奴婢把这打扫一下就离开。”她轻轻踱步到香炉前,接开炉盖,将手里的一包药粉尽数倒了进去,又看了眼清珂的方向,方才安心离开。
红枝离开后,清珂从幽黑中走出。面色如常,再无半点醉意,再无半点哀伤。她同样来到香炉前,将手里的白色粉末倒了进去。清珂缓步走向门边,静立在一侧。
走廊中传来楼中妈妈的声音:“她怎么样?”
红枝开口道:“还是老样子,整日在那里伤春悲秋,要死要活的。”声音中满是不屑,全无在清珂面前的乖巧恭敬。
“不过……”红枝转用了种委屈的语气接着道:“她今天又发酒疯了,妈妈你看”红枝说着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
那老鸨迈步前行冷哼一声道:“且由她闹吧,总有一天要收拾了她的。”
“那到那一天,妈妈可可否让我来处置?”红枝掐媚笑道。
“好……”
待两人离开后,清珂缓缓出了房门,一个闪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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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可以说是最考验人全面能力的活动了。
既要在爸妈的咆哮下淡然赖床,又要在亲戚的夺命连环问之中巧妙脱身。
既要有提动年货的坚实臂膀,又要有挨家拜年的持久战体力。
几天下来,心理与生理都会得到淬炼与升华。
难怪都说过完年就又长一岁,长得全TM是实战出来的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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