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皱眉回忆了一阵,不得所踪,桑田道:“我要离开京城了,你想走想留,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吧。中文≧ w≤w﹤w﹤.≦8≤1<z<w≦.﹤c<o﹤m接下来京中……可能没人会顾及到你,放心吧。”
沈瑾瑜没有回答,这么短的时间,她可用之人又很有限,她的计划并不缜密,如果有人阻止,她总觉得自己出京的机会并不大。
可这京中状况,如迷雾一般,她每次都以为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却又鬼使神差的绕了回来。最重要的是,岭南之约过了这么久,师叔也没带回半点消息,沈怀瑾在军中也甚为安全,到时间去岭南了。
桑田见她不语,细听甚至带了几分苦口婆心的劝慰道:“你一个姑娘家,太过倔强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有时候,找人帮忙,未必……再或者,等到七月吧……”说了一半,觉得自己太过婆妈,便转了话锋:“你若是需要,玉衡知道该找谁。”
沈瑾瑜低头,似允未允,她不是怕示弱,她怕的,是示弱成了习惯,心智便软了下来,再不能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活的过了。
俩人各有心思万千,终是无语而辞。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快到了沈瑾瑜许诺的出嫁日子,出嫁前一天的夜里,沈瑾瑜已经是换好了男装,混在小厮的队伍当中,还未等她出府门,便有人着了官兵的衣服上门,径直开了她所躲藏的门,将她请出道:“沈姑娘,请跟着我们走一趟吧。”
来人的衣着与长公主府内的禁卫军相似,看起来虽是来势汹汹,说话却是彬彬有礼,沈瑾瑜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也知道对比力量太过悬殊,完全放弃的挣扎,认命的跟着去了。
来人的马车并没有公主府的标记,内里的装饰也与之完全不同,马车的走向也不是公主府或者别院的方向。
走了一段,外面有禁卫说话的声音,还有巡逻的声音,经过了重重关卡之后,又换了软轿,行走了一阵,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之前停了下来,她原本以为终于可以见到这软轿的主人,谁知又来了四位不苟言笑的嬷嬷将她请了去,在正殿旁的小厅内,将她衣服全脱光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给她换了新的衣服,梳了新的髻,她们手脚麻利又轻柔,做完这一整套,费时却不长,沈瑾瑜心中便已经有了底。
她被带到正殿,大殿内居然是空无一人,她独自一人端正的站在正殿中央等了一阵,正殿侧门被打开,出来两个嬷嬷,很客气的将沈瑾瑜请到了隔壁偏殿,这里地方不大,偏殿中央坐着一个人,两旁有丫鬟伺候,那人看着干瘦,头也都花白了,看着有六七十岁,沈瑾瑜在心里飞盘算了一下,回忆了在长公主那里学过的规矩,双膝跪下道:“民女沈瑾瑜叩见皇上。”
“平身吧。”上位之人毫不意外的说道:“你还算是没辱没了你祖父沈柟。”
进门的等待,独处的时间,见他之后就猜到他的身份,这些都她都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天元帝动了动手指,给她赐了座。
沈瑾瑜记着以前在长公主府上受到的教诲,并没有抬头看,直到天元帝低声说道:“既然是故人之后,倒也不必那么拘谨,走到朕的跟前来说话吧。”
沈瑾瑜这才小心的抬起头,慢慢的走到天元帝的身边,走近看了,天元帝比她远看的更苍老一些,脸上光滑无比没有皱纹,却是一丝血色都无,看起来无比的诡异,眼睛有些浑浊黄,没有太多神采,因为离着近,听起来,连呼吸之声弱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难怪说话都没有气力。
天元帝看着她有些费力的开口:“一别这么多年,你都已经成人,难怪朕都老了。”
他目光并不锐利,却像是将人都看穿了一般,而且这种眼神,让她说不出的……害怕,沈瑾瑜心头一紧,背上的汗马上就出了一层,她收了目光低头道:“皇上万福齐天,自然能与日月齐晖,岂可谈一个老字。”
天元帝低低的笑了起来,直笑得透不过气来,胸闷不已,停下来微微的喘了一阵,才长吁一口气道:“沈柟当年的桀骜,在你身上却成了谄媚,是朕的错,让你在外受了不少委屈,才需要如此逢迎趋附,失了沈柟的风采。”
沈瑾瑜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她吞了口口水有些战战兢兢的答道:“龙生九子,皆有不同,民女生性顽劣,更是自幼刁蛮屡教不改,如果外祖父见到民女现在的样子,心中恐怕甚是欣慰吧。”
天元帝挥了挥手道:“你不必这么拘谨,你祖父是朕平生第一知己,将你吓坏了,也失了朕原本想要照顾你的美意。罢了,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沈瑾瑜心中暗自揣测,这天子威严虽然不见,但话语间却是像不太像喜欢这种奉承之语,有点不敢再随意接话,旁边宫女提醒了一句:“沈姑娘,还不谢过皇上。”
沈瑾瑜慌忙的跪了,天元帝挥了挥手,宫女过来提醒道:“沈姑娘,谢过恩了,下去休息去吧。”
跟着就先带她出了这大殿,晚上黑,看不清路,她稀里糊涂的便住下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直到她进了房间,才觉得僵直的身体似乎稍微的缓了口气,她这时候才能够稍稍感知一点点,原来浑身都被汗浸透了。
此时此刻才是真正身不由己的开始吧,沈瑾瑜心中一阵阵的寒,虽然天元帝看起来,也只是一位虚弱的老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瑾瑜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有一种被洞察一切的感觉,仿佛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有些昏黄的眼睛。
天元帝虽然对她现况一句都没有问,但是言语间尽是了如指掌,让她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甚是是连隐瞒的心思都不敢有,这种**的感觉让她被压的几乎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