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灵体状态,当然拿不起石头。”风书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石英石,打趣地玩看。
“为啥在幽冥界的时候,我不是灵体状态?”玄铃不解地抠着自个的小脑袋。
“天地之间,有阴阳二气,阳为清阴为浊。幽冥界阴气深重,所以你才是实体。中土大陆阳气鼎盛,你自然便回归成了灵体。”
“那你为啥又能看见我?”如果按着风书的说法,灵体趋于隐形,那么便不应该被人看到才是。
“凡是修为高深之人,皆能看见灵体!”
“那我要怎么才能和我的家人相见?”玄铃费尽波折,为的便是回到老家,与母亲爷爷见上一面。可是她已经是灵体,那么平通的人,要怎么才能见到她呢?
“嗯...”风书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认真地说:“让我想想,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
“大哥,这是哪里啊?”玄铃踮着脚极目远眺,远处高山耸立不见尽头,近处古树森森不辨方向。
“我也不知道,咱们边走边看吧!”幽冥界有十座城池,每座城池都有一个两界门,而两界门的这些入口,却各有不一。
这里草木茂森杂草丛生,他俩走了好久,却连一条路也没有发现。
玄铃一面走着,一面生气地扯着树叶。
忽然,前方山谷中竟然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
一面瀑布从两山之间飞流直下,溅起一层淡淡的薄雾。山间松树挺立,苍鹰单脚站立树梢,半眯着眼打着瞌睡。天空白云飘飘,云间仙鹤飞鸣。
山间一道蜿蜒小径,向下延伸若隐若现。远处山下小径,一个小红点猛地一闪而过。
“大哥,快看,那边好像有个人!”
风书定睛一看果然如此,于是拔开腿儿,急速地向山下飞奔而去。
两人跑去山角时,那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风书望着这一条蜿蜒向前的小径,没有办法,只好顺着这条小路缓缓向前走去。
走了一刻钟,玄铃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躲到了风书的背后。
“小鱼,别怕没事的!”风书胸有成竹,缓步向前走去。
只见前面路中央,平白无故生出一团盈盈佛光。佛光散去,从中露出一个正在打坐的老和尚。
悟慧身穿袈裟,胸前垂挂一串大佛珠,长着一对龙须眉,下巴挂着一串发白的山羊胡须。
风书双手合十,庄重行礼,“请问大师,此山为何名?此路是否可以下山?”
悟慧睁开眼出了定,他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而后不温不火说道:“是,也不是。”
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臭和尚一天到晚就知道装神弄鬼。玄玲被这佛气瘆得慌,自然对悟慧没有半点好感。
“大师,这是何意?”风书小心地问,一点点试探对方的用意。
悟慧眉头一挑,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过得了,便是下山路,过不了便是回头路。”
风书一惊,这是要动手么?
不过不久前他才与牛付大战了一场,尽管了没有受严重的伤,但是内力却也消耗了不少。风书观他,声音稳沉如洪钟,气海广阔如大海。如果真的要与这等世外高人战斗,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获胜。
“回头路也好,下山路也罢,但请大师让路!”悟慧坐在路中间一动不动,似乎是想要有意刁难他们。
“胡说,这是佛路!”
“佛路?”
“吾是佛,吾走之路,即是佛路。”风书似乎已有眉目,总算明白对方要干什么。
玄铃却是吹鼻子瞪眼,听不懂他们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她横看竖看倒看侧看,这就是条普通土路,和什么佛路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风书闭目沉思,一炷香过后,睁眼回答道:“大师,所走的佛路,却不是风书所走的佛路。”
悟慧气沉丹田,大声责问:“你要走佛路,又说这是佛路,怎么又不是你要走的佛路?”
“过去的佛千千万万,未来的佛万万千千,佛路又岂止千万万千。大师是佛,所走的是佛路。风书是佛,走的自然也是佛路。小鱼是佛,走的自然也是佛路。风书所走的佛路不是大师所走的佛路,而是另外一条佛路。”
“我是佛,自然走的是佛路,你连僧侣都不算不上,怎么可能也走佛路。再说,你身后那只是亡魂,怎么可能是佛?”悟慧怒气翻腾,不经意间脖子上便泛起了微红。
风书不慌不忙对答道:“大师,怎的起了分别心。佛主曾言人人皆有佛性,众生皆可成佛。有道是悟道有先后,佛佛无高低。”
悟慧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双手合十,还礼道:“施主颇有慧根,念在施主与贫僧有缘,便赠你四字偈语。”
“大师请讲!”
“遇陈剑来。”
风书一惊,偈语乃是佛经中的唱词,要么是大道感悟,要么是警示预言。
风书叹了一口气,当他再次低头看时,那和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风书感激非常,朗声问道:“多谢大师,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悟慧,施主沿着这条小路便可下山,如若有缘你我定会再次相见。”一个浑厚深沉的声音,从远方树林飘来。
“这臭和尚,可算走了,一看到他我浑身就不舒服。”玄玲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她歪着头,不解地询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我一句都听不懂。”
风书笑了笑,十分趣味地说:“这叫辩禅,是僧侣修行的最重要法门之一。”
“可是那个悟慧,看起来好凶啊,好像要吃人一样。”
“行了,我们快点走吧,再不快点,今晚上估计就要在山上过夜了。”
两人大步快走,直走到太阳西沉,他们才走出了这片大山。
出山口,立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赑屃,它背上驮着一块近十米高的大石碑。石碑上苍劲地刻着昆仑山三个大字,难怪此地钟灵毓秀异于寻常,原来是东胜神洲的灵修之地。
出了山口,远处有一座小渔村。近处稻田一块连着一块,田垄上小孩子光着脚丫疯跑。一只大黄狗,在小孩子的身后追追闹闹。打渔归来的渔夫,肩挑鱼桶,扯开嗓子唱起了响亮的歌。
天边炊烟袅袅,一队倦鸟排成一个一字正在回巢。
飞禽走兽尚且知晓归家,更何况是人呢?
“小鱼,你怎么哭了?”
“大哥,我想要回家了!”
“你这样回去,家人看了只会徒添伤心。这样吧,等我回家祭了祖,我便陪你去找寻那亡魂重生之法。”
“大哥,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