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叹息,但还是领命去了,并一再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楚墨殇听到消息,心中虽然恼怒,却没有再大发雷霆,好似早已经料到了一般。
“皇上,要不要命人拦下?”身下的探子问。
楚墨殇犹豫了一阵,最终挥手道:“不必了!”若是连她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她,只怕她会恨他更甚吧!
探子领命,正欲下去,便听楚墨殇又道:“回来的时候,将她带过来。”
此时的丞相府也正是闹的不可开交,丞相坚决不愿让曲靖萧前去战场。他自己儿子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可战场的凶险,他也是明白的。即便是当年的霍青云,都几次险些战死沙场,回来也是重伤未愈,身子一直不太好。
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怎忍心让曲靖萧前去送死。
曲靖萧虽说不是他的亲身儿子,可到底是养在身边长大,他当初既然答应了柔淑要保证他的安全,便不能食言。
楚国的江山固然重要,可谁去都可以,他就是不能让曲靖萧前去。
“父亲,楚国养育孩儿长大,如今正是报效国家之际,你怎么能让孩儿退缩呢!”
丞相冷哼,不愿听他多做解释。“上战场那是武将的事,你便留在家里吧!我会入宫去与皇上说清楚,反正你不能去。”
“为何?”
“我答应过你母亲,要保你平安。”丞相道。
“父亲,你可知道孩儿的母亲是什么身份?孩儿又是什么身份?”他问。
丞相沉默。
曲靖萧叹气。“父亲,我母亲是二十三年前惨遭灭国的楼兰王后,而我是楼兰王室唯一存活下来的血脉。”
丞相一怔,身躯有些微颤。他虽然隐约的知道一些,也大致猜到了曲靖萧的身份不简单,可现在听曲靖萧亲口承认,他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曲靖萧见丞相不语,又道:“父亲。灭国之仇,不共戴天。孩儿不愿再起杀戮,但也不能让族人们白白冤死。此次西域打着为楼兰报仇的旗号进攻楚国,孩儿身为楼兰王子,还如何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理?孩儿相信大将军王的人品,他是不会做出屠杀无辜百姓的事,所以于情于理,孩儿都该走着一趟,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香。”
丞相哑然。曲靖萧所说的这些合情合理,他确实是没有反对的立场。
“可是……”
“孩儿知道父亲在担忧什么。父亲放心,孩儿既然已经决定前去,自然是有几分把握,才敢向皇上请命。”
丞相叹气。“萧儿啊!既然你也说不愿再添杀戮,又何必再去执着一个真相呢?你可知道,在你母亲的心里,你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孩儿知道。但人活一世,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生死自由天定,孩儿只求问心无愧。”
丞相还想再多说什么,便听闻小厮前来禀报,宫里来人了。
曲靖萧心知一定是霍承欢这么晚了命人前来给他传递消息,便立即命人带进来。他没想到会是夏草亲自过来,但想到霍承欢如今的处境,身边信得过的人怕也只有夏草了。
他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也替霍承欢这么多年来的付出感到不值。
“不必行礼了,有什么话快说。”他急道。现在宫中风声鼎喝,夏草能这般轻易的出宫,他不相信楚墨殇也没有任何察觉。
夏草颔首,也不再拘于礼节,立即将怀中霍承欢给她的兵符和信物拿了出来。
“这是?”
“娘娘让奴婢将这兵符与信物送给曲将军。娘娘如今在宫中自身难保,能帮衬曲将军的也只有这些了。”
曲靖萧将霍家兵符和霍家影卫信物拿在手中,顿时明白了霍承欢的用意了。不过这些都是霍承欢的保命符,他怎能轻易拿走。
“你拿回去吧。告诉阿欢,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让她不必担心。”
夏草摇头。“曲将军,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是做不得主。既然娘娘送给了大人,便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大人又何必拒绝。这一万霍家军还有霍家影卫,虽然不能帮助曲将军赢得胜利,但是保命无愉,还请曲将军看在我家娘娘的一片心意的份上收下吧!”
曲靖萧心中疼痛,也懊恼自己没有能力保护霍承欢,现在反而要让她来保护他了。
丞相见此,也上前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万一你此次前去出了什么意外,只怕皇后娘娘会更加担忧。”
丞相虽然不希望自己儿子与皇后有什么瓜葛,但见曲靖萧已经心意已决,既然他无法挽回,那么也只有让他平安无事,才能安心。
曲靖萧明白父亲所说的意思,遂也不再拒绝,不过还是将霍家影卫的信物还给了夏草。
“我有这一万霍家军就已经足够了,至于霍家影卫,还是留下来保护阿欢吧!她在宫中的日子如今并不好过,也不知还会不会受到陷害。”
夏草犹豫一阵,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不敢有所犹豫,立即朝原路返回。只是没想到刚入宫门,便被钦安殿的小太监带走了。
她心中不安,总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霍承欢问。
她一直坐在房中等着夏草回来,才能放心。
夏草面色如常。“回娘娘,曲将军开始一直拒绝,夏草废了好一番唇舌,曲将军才肯收下兵符,但这信物曲将军怎么也不肯收下了,所以才耽搁了许久。”
霍承欢颔首。她知道曲靖萧的性子,能收下兵符已是不易。
罢了!有霍家军在,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开拔之日,兵分三路,万民拥护,百官相送。
霍承欢也难得踏出冷宫,亲自前去相送。
这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时才能相见。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投去安心一笑,完全未将楚墨殇的恼怒放在眼中。直到大军已经远去,霍承欢这才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腿脚。只是站的久了,麻木的一双脚已经迈不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