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是京城长安一年内最热闹的日子,朝廷会在这一天放出各种观赏灯具,有灯轮、灯树、灯楼等,这些花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除此之外,还有丝竹绕梁,歌舞表演。在这一天,深闺中的佳人,官府内的仕女无不踏街观灯、畅爽夜游。
这些莺莺燕燕的集体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引出不少俊秀才子,他们结伴出游、登高作赋、频出许多佳话来。
华灯初上,长安城章台街上人头攒动,喧嚣如白昼。人皆上街寻乐,独天宝客栈内有一桌特殊的客人,窗外事似乎与他们无关,只是静静地在窗边喝酒。
桌上三人分别是易容成算命先生的章泰来,苍梧派褚元和他农夫打扮一样的二师兄崔九。
“师弟,你为何要易容成这般模样?你会求神问卜么?”褚元问道。
“不会,就看过几遍《易经》,还不是因为被朝廷通缉,随便换个样子明日也好瞒天过海。”章泰来原本是易容苍梧派另一弟子的样子,到了京城后觉得不妥,所以重新易容了一个样子,这多多少说受了当时半山先生的影响。
“那我劝你重新易容一个算了,这样容易露出马脚。”褚元担忧地说道。
章泰来笑道:“明日人多眼杂,谁会在意我一个算命先生。”
“章师弟,切不可大意,师傅常教导我们要小心谨慎。”崔九十分淳朴,想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崔师兄说的是,明日我一定加倍小心。”章泰来举起酒碗进了崔九一碗。
数月前,苍梧派接到长安新平侯府送来请柬,侯府双喜临门,长女李翊翎嫁天狼教旗主钟离北风,幼子李麒娶天狼教南宫露露,邀请武林各门派前去观礼热闹一番,日子就定在上元节后。褚九嶷派了二弟子崔九和褚元代表自己而去,章泰来原本是要留在苍梧派照顾端木源,但听到消息后死活都要一同前往,褚九嶷拗他不过只得叫褚元带他同去。
南宫露露这么急的出嫁,定然不是她的本意。章泰来不愿意违背诺言,哪怕对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
“章师弟,今日是上元佳节,我看街上热闹得紧,带我们四处转转如何?”褚元知道章泰来先去在长安城待过几年,故而提议道。
章泰来本来在思索如何兑现他对南宫露露的诺言,听到褚元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走走也好,今日那些深闺里的小姐们也会出来夜游,说不定还能为褚师兄结一段姻缘。”
去你的,褚元苦笑一声,三人便涌入了人群。
游玩中,章泰来三人来到一个形似飞仙的灯下驻足。那具‘飞仙’高两张丈余,遂飘飘然缓缓升空,引来游人不停的喝彩之声。
“怎么样,我弟送这礼物你是否喜欢?”章泰来在经历这段时间的奇遇后,不但出手速度迅捷,就连听力也更为敏锐了。虽然街上喧嚣无比,但他从人群中也能清晰地辨识出这句话来。
也不是这飞仙是何人所作,他听声辩位,很快就发现不远处有几名年轻男女在一起说说笑笑。带着好奇心,章泰来慢慢靠了上去,褚元和崔九长年住在深山,哪里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未免走失两人紧紧地跟在了章泰来的后面。
声音传出的地方,竟然是章泰来相熟的几人。李麒、钟离北风、南宫露露还有一个女子,好在章泰来经过易容,也并不如引人注意。
“翎儿,麒弟如此用心准备的礼物,三小姐定然是喜爱的,又何必多此一问。”被钟离北风唤作翎儿的女子,想来就是新平侯的长女李翊翎。
南宫露露兴致似乎不高,也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花灯出神。
李翊翎说道:“不是风哥,我看露露今晚心不在焉的样子,兴许是在为明日的婚事发愁。”
钟离北风诧异道:“明日婚事有岳父和教主操办,有何愁焉?”
“女儿家的事,你那里会知道。走,我们上别处赏灯去。”说罢李翊翎挽着南宫露露的手臂就往前面走去。
李麒跟在后面对钟离叹气说道:“姐夫,真羡慕你跟姐姐这样情投意合,露露对我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哎。”
“麒弟,这女人心如同海底针,又怎能捉摸透呢。不过嘛,只要一朝与她颠龙倒凤让她食不甘味,那时候只怕你还会嫌她太热情。”钟离北风乃花丛老手,对于女人的理解自然远胜于稚嫩的李麒。
“哦?那姐夫是如何征服我姐的?”李麒突然来了兴致。
钟离北风停下脚步,见李翊翎走原了才神秘地说道:“其实早在半年之前,我就跟你姐见过,那时候侯府正在进行武林大赛预选,我刚好过来凑热闹。”
“你们那时就勾搭上了?”李麒不可思议地问道。
钟离北风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叫勾搭?那叫你情我愿,姐夫我功夫出众,所以你姐才忘不了我。”
“你们...那可是无媒苟合...”李麒坏笑道。
钟离北风一脸的不屑:“苟合?似你这般正经,露露为何对你不冷热?女人,那都是喜欢坏男人的。”
钟离北风一语击中要害,莫非露露也喜欢坏坏的男子?李麒自省道。
“你们两人在后面磨蹭什么?”前面的李翊翎回头喊道。
二人相视一笑,快速跟了上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章泰来几人又跟在钟离北风二人身后。
褚元见章泰来举止古怪,便拉住他说道:“师弟跟着李麒那小子干什么?师叔嘱咐你不要惹事。”
“像我这样的修道之人,一向与世无争,怎么会惹事呢。”章泰来一副正经的腔调。
噗,褚元差点没有笑喷出来,他捂着肚子嘲笑道:“我说章师弟,你这几个月变化挺大的啊,开起玩笑来还一本正经的。”
“嘿嘿,哪里哪里,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嘛。”
“师弟,街上吵闹无比我们还是回客栈吧。”崔九过惯了田园生活,还不适应这样夜来笙歌的日子,催促着两人回去。
褚元点点头说:“也对,是时候回去了。”
“你们先回,我现在要去见一个老朋友,我去去便回。”章泰来说道。
“朋友?先前怎没听你提起?”褚元略带疑惑地问道。
“那是我在以前长安结识的老朋友了,也是个算命先生。”
褚元突然想起父亲曾经提起过一个道号半山的算命先生,莫非就是章泰来口中的朋友?随后豁然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早去早回,有空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章泰来点点头,飞快消失在人群中。他那里是去见什么半山先生,不过是去追南宫露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