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似是丝毫不在意楼寂月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看着楼寂月提醒道:“楼教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本王说过此行目的是挑选一些武功高强者举荐朝廷招为武官。”
楼寂月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睛,“所以?”
君轻望定她,幽幽道:“楼教主在武林大会上大放异彩,自然是本王招募的首选。”
楼寂月闻言眉梢微挑,抽回枕于脑后的手臂,坐起身凑近君轻道:“你是认真的?”
君轻坦然回应:“本王有这个打算。”
楼寂月笑,“你就不怕本教主将朝廷搅个鸡犬不宁?”
君轻顿住,半晌踟躇道:“不试试又怎会知是否可行?”
楼寂月复又重新躺下,慵懒戏虐道:“承蒙贤王看重,但本教主恣意惯了,还真怕自己承不起那顶乌纱帽呀!”
谁知君轻沉吟片刻,话题一转问道:“楼教主是否曾与本王有隙?”
楼寂月眸光闪了闪,“此话从何说起?”
君轻直言不讳道:“楼教主对本王不喜怎么也要有个理由。”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多日,他实在想不通楼寂月为何如此厌恶他,毕竟之前两人素未谋面。
楼寂月嗤笑,“贤王是否被追捧惯了,自我感觉也越发优越了,非要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谁未曾对你青眼相加就是异数、另类?”
君轻面色一僵,对方这是故意歪曲他的话!他就不信楼寂月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究竟什么原因让对方不惜用言语糊弄搪塞他也不肯说?
“或许你对本王有什么误会?”
君轻想着自己派去查探的人目前竟查不出丝毫头绪,这人身世就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若是与自己无关他也不想自找麻烦,可眼下,若是弄不清楼寂月和自己的恩怨,他会寝食难安。
楼寂月闻言调笑道:“久闻贤王容冠天下、雅盖诸侯、惊才艳艳,是东周最有魅力的男子,也是东周云英少女的闺中梦里人,本教主不堪嫉妒呢。”
君轻:“……”
他一个字都不相信!要论魅惑众生的能力他楼寂月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他会嫉妒自己?
正待开口,利器破空的声音传来,顷刻间雅致的凉亭四周落下一批蒙面黑衣人。
两人似乎对这种场景已司空见惯,无一人面露惊慌之色。
楼寂月甚至瞥了一眼众杀手的特征,云淡风轻地对着君轻笑道:“传说血煞门从不畏惧权贵,只要接下生意,无论对方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都将难逃他们的杀戮。你说,”
他悠然起身,一指环伺的众杀手,“他们今日的目标是贤王还是本教主呢?”
不等君轻回答楼寂月又自言自语道:“本教主近来鲜少得罪于人,看来目标是贤王的面大,为了不使本教主受到你的连累,本教主还是先行一步,贤王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完竟当真慢悠悠一本正经地抬步往外走。
君轻嘴角抽了抽,众杀手也是无语地看着楼寂月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大难临头只顾自己逃命的模样,差点破了功。
当先的一名杀手手臂一横,冷光一闪,一柄泛着暗芒的剑横于楼寂月胸前,伴随着此人冷硬肃杀的声音:“找的就是你!”
话落他打了个手势,四面的杀手全都身形奇快地向楼寂月围攻而来!
楼寂月望着遥远的天际,颇为惋惜地微叹:“本来想放过你们呢。”
呢字一落杀手已逼至眼前,四面八方的剑气密集地将其包裹,楼寂月身形一起,已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铿”一声,二十三名杀手刺向楼寂月的剑尖抵在一处,发出冷兵交接的刺耳声音。
准确地来说是二十二柄剑!当方才拦截楼寂月的杀手发现刺出去的剑只余剑柄时,还未及惊恐,“噗嗤”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二十三声化作一声,竟是每名杀手眉心都被利器袭中,利器深入三寸有余,竟是来自他手中剑的碎片!
二十三名杀手眸光涣散之际,循着眉间利器破风而来的方向微微抬头,发现那人腾空而立,此刻靴尖踩着他们相交的剑尖,姿态优雅地将风吹落两鬓的碎发撩至耳后。
他眸含浅淡笑意地看着他们,却让他们觉得寒从脚底而起,蔓延至头顶,而那甚至是可以称得上柔和的笑仿若来自修罗地狱的索命亡魂,而他们也在这美到极致又可怖到极致的笑中,永远地闭上双眼!
谈笑风生间竟是一举杀了二十三人!
楼寂月状似那句话还未说完,杀人、毙命也不过弹指间,接着惋惜又不解道:“为何非要找死呢?”
楼寂月看着倒地不起的众杀手,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景逸舟真是越来越不济了,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废物,就这样,以后还怎么接得到生意呢?人家买凶杀人的银子不是白花了?!”
他这埋汰的语气生生像是在说一个不成器的胡闹的孩子,偏偏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君轻就坐在凉亭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看他恶趣味地装作贪生怕死的样子,看他手法奇绝地收割生命,看他一本正经地嘲讽东周第一杀手组织血煞门门主景逸舟。
他似乎更加神秘了呢,也更加引人去深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