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亲,今儿双更哦
放下水囊,收起了干粮袋,洛薰扶着大树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终于觉得没那么虚弱了。
夜已深,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溪水的潺潺声。
营帐中,几丝微光闪烁着,一会到了左,一回到了右,一回又冲到帐顶。
那是霍破城抓得萤火虫。洛薰只不过刚看到眼前有光亮闪过,霍破城袖子一拢,已经将几只萤火虫罩了手心。
“一会你进来,再把它们放了。”霍破城说,然后就带着那几丝光亮进了营帐。
今夜没有月亮,所以那几点光亮格外的地明亮,明明中给了洛薰一点温暖的感觉。
既然特意抓了萤火虫放在帐中照明,那他对自己应该是没有其他的企图吧,洛薰想着默默地走到了营帐门前。
其实她不必进去的,大不了她就在树下靠一夜,但是这荒郊野外的,她又从来没有露过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狼虫虎豹,尤其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蛇!
刚想到蛇,洛薰就听见草丛中仿佛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吓得寒毛倒数,惊慌中,两步就到了营帐门前。
再听,声音似乎更近了,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帐帘一挑钻了进去,那几只萤火虫也正好得了空飞出去,迅速飞远了。
没了光亮,帐内黑洞洞的,洛薰不敢轻举妄动,在帐门口站了好一会,眼睛才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出地上隐隐有个人型。
帐内空间狭小,最多能容三个人的样子,霍破城占了右首的半边,洛薰就只好摸到了左边,生怕惊动了霍破城,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确定霍破城没有被吵醒后,洛薰才缓缓舒展了身体。慢慢地躺下来,发现霍破城想得倒是很周到,身下铺着厚厚的毡子和薄被,不但不硌。还跟软和。
颠簸了一天,洛薰其实早就累了,但如此的静夜里,与霍破城共处一帐,听到身旁那个人均匀的呼吸声,洛薰反倒睡不着了。
长这么大,她还没跟任何男人如此亲近过呢,没想到第一次夜晚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竟然是个古人,还是在秦代,这真是从前只在上才看到的情节啊。
睡不着。洛薰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就又翻了个身,但是没敢再翻,再翻就跟霍破城面对面了。
仍是睡意全无。洛薰于是看着黑乎乎的帐顶开始数羊,数到两百五十只的时候还是清醒异常,无奈中,洛薰叹了口气。
“睡不着?”霍破城的声音突然在帐内响起。
洛薰差点惊叫出声,原来霍破城也没睡,否则声音怎会如此清醒!
“睡不着。”她小声说。
“骑着流云奔波了一天还有力气数羊,看来医馆的大夫说的不错。你的体质倒是真的不错。”
“流云?”
“我的坐骑。”
“哦。”洛薰明白了。
“早知你如此精神,索性今夜就连夜赶路了,也省得在这里耽搁。”霍破城说话间也翻了身,与洛薰一样仰面躺着。
洛薰莫名地松了口气,总算翻身也不会面对面了。
“明日还要走多久?”她问。
“卯时动身,午时可到。”
那就是还要半天时间。洛薰算了算,暗暗叫苦。
“睡吧,明日你就知道,今日其实还是最轻松的。”霍破城说完,再也没了声音。
洛薰不太明白他话的意思。见他明显是不想再说话,也就没问。
说来也奇怪,与霍破城说了几句话之后,洛薰的睡意倒是姗姗来迟了,不知何时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洛薰醒来,身边的霍破城已经不在了。
天色微明,帐帘应该是被霍破城撩开了一条小缝,清晨的微风趁机钻了进来,吹醒了洛薰。
帐外,隐隐传来水声,还有流云的马蹄声,似是踩在小溪的石子上,清脆有声。
洛薰彻底清醒了过来,猛地一起身,未及坐稳,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龇牙咧嘴地扑通又倒了回去。
这时,洛薰才明白了霍破城昨晚那句话的意思:明日你就知道,今日其实还是最轻松的,原来说的就是这个。
洛薰虽然平日也做些体力活,可最多也就是打个水,搬个东西,之前骑马最多也就是小跑,但是昨日,一天一夜骑在流云上日行了不下百里,昨夜入睡时还不觉得,今日早起,却已经全身都酸痛不已,连抬一下手臂都难受的要命,就像以前跑完八百米第二天的感觉,不!八百米哪能跟这个相比,这完全就是跑完马拉松的感觉!
洛薰还在这边挣扎,那边霍破城已经在溪水边洗了脸,回到了帐门口。
“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霍破城在帐门口站定了,一边用布巾悠然地擦着手,一边瞟着洛薰。
听到上路两个字,洛薰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虽然又努了把力想起来,但终于力不从心,又倒在垫子上。
霍破城眉毛挑了挑,“昨日才说你体质奇佳,怎么这么快就露怯了。”
“将军,婢女,婢女实在是……”洛薰勉强撑起半边身子,眉头已经皱成了结。
霍破城只好探身进了帐子,冲她伸出一只手,“抓住我。”
洛薰不确定地盯着那只手看了看,终是没有办法,还是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右手放进了霍破城的手中。
“很好。”霍破城淡淡一笑,在洛薰说轻点之前,已经突然发了力,将洛薰一把就从毡子上拉了起来。
啊!洛薰一声痛呼,直接撞进了霍破城的怀里。
这个霍破城,也不管她到底有多痛,一抓住她就不再松手,架着她在帐外走了两趟,然后直接将她带到了溪水边。
“洗脸总不用我帮你吧。”霍破城说着放开了她,也不管她是不是站稳了,转身回去收营帐了。
洛薰其实早巴不得他离开了,早起蓬头垢面的样子都被他看了光了。怎一个狼狈了得。
用清凉的溪水洗过脸,洛薰顿觉神清气爽,虽然身体仍旧不像自己的,但总算可以见人了。
一旁霍破城已经收好了营帐。就连坐骑流云也已经精神抖擞地准备上路了。
不再多做耽搁,霍破城只吃了一点东西,就又纵身上了马背。
洛薰也不敢怠慢,走到流云近前,刚一抬头,霍破城已经又以昨日的姿势将她揽到了马上,一松缰绳,流云兴奋地打了个响鼻,朝着溪流的下游飞奔而去。
霍破城时间预测地倒是极为精准,大约快到午时的时候。流云带着两个人转过了一片丘陵。丘陵后,洛薰的视野豁然开阔起来,一马平川的前方,露出了星星点点的人家。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洛薰已经认了出来。那处有人家所在的村落正是那日被霍破城下令屠村的罕胡村。
他果然是要待她来这里,可是来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洛薰黯然神伤,村子已经不在了,人也已经都死了,还回来证明什么,证明他的确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只是,自己不过是一个侍女。他一个将军又何必向自己证明什么!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别的深意?
洛薰越想越古怪,扭头瞟了一眼霍破城,却见他始终目视着前方,一双墨黑的眸子清亮如星,风将他的发丝吹得飞扬了起来。俊逸非常。
走得进了,洛薰发现了异样。
屠村那日,村中燃起了大火,火势一度还甚为凶猛,后来虽然灭了。但空气中一度飘散着浓浓的烟味。而此时,一个没有活人也没有生气的已经荒废了近十日的村子,怎么上空还会有烟雾飘散,而且烟雾轻而淡,绝不是起火的烟雾,到像是炊烟。
只是,没有人家,何来炊烟?
走得更近了,流云慢慢放缓了步子,在霍破城的指挥下,径直朝着村口而去。
村口已经不是日前洛薰所见的样子,当日遍地的尸体不见了,村口的篱笆也换了样子,就在两人接近村口的时候,里面嬉笑着跑出了几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边笑恼着,一边咿咿呀呀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洛薰一惊,村中真得有人!
这几个孩童此时也看到了两人,小孩子是不懂得害怕的,看到一匹高大雪白的动物翩然而来,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立刻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
流云被几个小不点围了起来,一个个的还不到他的膝盖高,似乎有些不爽,嫌他们挡了自己的道,就威胁似地抬了抬前蹄。
几个小不点下了一跳,眼看着硕大的马蹄抬了起来,呼啦一下就逃开了,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发出惊叫声。
“将军!”洛薰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哪里来的,伤了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流云只是跟他们玩闹而已。”霍破城说着拍了拍了流云的脖颈,流云摆摆头,又摇了摇尾巴,似是听懂了他的话。
不过几个小不点好像也是逗流云玩得,见它收敛了,再一次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有个大胆的还摸了摸流云的腿,看得洛薰好不惊心。
正在此时,村口又奔出了几个大人,有的手上拿了榔头,有的拿了弓箭,为首的是一个老者,穿着如那日洛薰所见一般无二的玄色衣裤,头上用头巾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帽子。
“什么人又想来我们罕胡村撒野!”老者走到人前,冲着洛薰和霍破城高声说道。
“威冥将军霍破城。”洛薰还不及反应,霍破城已经高声答道。
“威冥将军?”老者闻言走上前来,想是眼睛不好,还使劲揉了揉,带看清霍破城之后,突然变怒为喜,冲身后的人喊道,“快!快!快放下家伙,真得是将军,将军来了!威冥将军来了!”
老者身后,就听到哐啷哐啷地锄头落地的声音,一大部分人都围了上来,还有一小部分人撒腿跑回了村子,边跑边喊,“大伙快出来啊,将军来了!威冥将军来了!”
洛薰在马上看着这一切,看了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