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幻蛛草(1 / 1)

峰顶上盛开了不只一朵冰莲,每一朵都如梦似幻,但是洛薰根本无心欣赏,疯了似地寻找着霍破城的身影。

遍寻不到,她差点就要大喊他的名字,被黑衣女子一把掐住了咽喉,“在峰顶高声喊喝,你是想封了下山的路,还是想让我们都葬身在这里!”

她这才想起在峰顶高喊有可能会导致雪崩,为了找到那个人,她竟然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不能出声,寻找就变得更加困难。

霍破城攀上的峰顶离她们那里还有些距离,等她们一路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一丝人迹,但黑衣女子还是发现了一朵被折断的冰莲根茎。

“他还是先我们找到了冰莲,”黑衣女子的声音第一次透出一丝伤感,“他离这不会很远的,好好找找吧。”

“你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洛薰面无血色。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如何?他不是第一个因冰莲而死的人,确是最后一个。”

“谁说他不是最后一个!”洛薰眼中满是恨意,冷冷地看向黑衣女子,“如果他死了,你以为我还会说出摘冰莲的方法,让你得偿所愿吗?”

“你敢反悔!”

“我随你来本就是为了救他的,现在他死了,你还指望我帮你?哈哈,可笑!”

“难道你也不顾军中那些人的死活了!”

“哼,巫毒发作的时候,他们还曾想把我当巫女烧死!即是如此,像你说的,那些人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黑衣女子咬牙切齿地说。

“信!”洛薰不退反进,自动送到女子面前,“反正他已经死了,你现在杀了我倒好。至少我能跟他死在一个地方!”

“你!”

洛薰如此强硬,倒让黑衣女子没了办法,两人一时间剑拔弩张,怒目相望。

“你们刚才说的可是我吗?”僵持不下之时。突然远处一块巨石背后闪身出来一个人,一身白衣,乌发飞扬,两手血红,手上是一朵娇艳绽放的冰莲,宛若从天而降的杀神。

“霍破城!”洛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抛下黑衣女子奔过去。

黑衣女子却戒备地退后了几步,盯着霍破城,“你没死?”看了看他手中的冰莲,又说。“你就这样赤手采了冰莲,怎么会没死!”

“我也很想知道,难道冰莲还有什么特殊的采法?”霍破城刚才在巨石后面听了她们的谈话,也很困惑。

“你受伤了!”洛薰才懒得理冰莲,只看到霍破城满手的鲜血。拉起他的手,看到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特别是十个手指,有些伤口甚至已经深及了骨头,血肉模糊。

“不碍事。”他拍拍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强忍着还是皱了皱眉头。“还是说说你们怎么会来吧。”

“她是来救你的。不过,看来你根本不需要被救,赤手摘了冰莲却没死的,你还是第一个。”黑衣女子确认了霍破城是人不是鬼,这才放心走上前来。

“你错了,他本来也是要死的。”洛薰拿过冰莲。看了一眼就扔给了黑衣女子,然后扯了自己的裙摆给霍破城包扎伤口。“如果他跟我们一样走刚才的路登顶,虽然没有摔死的危险,但只要一碰到冰莲,冰莲的花瓣就会化成一支冰箭。顺着他的手指直入心脏。中箭之人非但必死无疑,而且死后身体会从里到外被冰冻起来,直到化成一块冰块。”

如此诡异的死法,霍破城听了也是眉头一皱,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我也是赤手采的冰莲,那为什么我没有中箭?”

“你不是赤手采的。”洛薰瞪了他一眼,边说边给他包扎另一只手,“你为了先找到冰莲,选了最短的险路上峰顶。其他选了那条路的人都死了,你如果不是拼着伤了手稳住身体,现在也早就葬身谷底了;而你手上流的血,第二次救了你的命。”

“你是说……”

“冰莲要手上染血才能采?”黑衣女子迫不及待地说。

“没错,”洛薰怨愤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这就是我在那本药典上看到的,没想到被他歪打正着地用上了,否则,现在他就是一块冰块!”

想到自己曾经如此命悬一线,霍破城也不免有些凛然。

“歪打正着!哈哈……”黑衣女子愣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低沉压抑的笑声,半天都停不下来。

洛薰愤懑地瞪着她,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霍破城则在回过神来的第一刻,凑近了洛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药典?”

“唔,就是我读过的那几本药书中的一本。”洛薰只好说。

“好吧。”黑衣女子突然止住了笑声,看着霍破城说,“你既然歪打正着都能采得冰莲,看来这趟军营我是不得不去了。”

“你肯去了?”霍破城颇感意外,之前自己怎么说都不通,要给她取到三件东西才肯放洛薰,现在只取到了一件,她居然改了主意?

“有洛薰在,我自然要去。”黑衣女子说,“只是还要烦劳将军取得另外两件东西。”

突然间柳暗花明,霍破城甚感宽慰,但怎么又扯上了洛薰?他低头看看她,见她只顾给自己包扎伤口,低头不语,似乎并无异议。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约定,”他于是说,“那么另两件东西是什么?”

“将军既能采得冰莲,想来其他两件东西也如探囊取物一般,更何况还有洛薰相助。”洛薰听了这话,不免撇了撇嘴。黑衣女子看到了,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转头看看天际,对霍破城说,“很快就天黑了,正是采幻蛛草的时候,将军还请赶快吧。”说完,率先翩然远去。

黑衣女子在前,洛薰和霍破城跟在后面。趁下峰顶的时候,洛薰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与黑衣女子的约定跟霍破城大致说了说。

“幻蛛草和鲛珠这两样东西真得存在吗?”霍破城有些担心,洛薰把这两样东西说得如此神奇,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冰莲吗?怎么到怀疑其他两样东西了。”

“冰莲虽然娇艳,又极难见到,但我采它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但其他两样东西……”

“其实鲛珠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一枚普通的蛛子,至于幻蛛草,夜晚幻化成蜘蛛,也与寻常的蜘蛛无异。将军既相信巫毒,怎么到怀疑这些世间原本就存在的东西呢?”

霍破城被她问得哑口无言,“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都是从那本药书上?”

洛薰点点头。

“那你有几成把握医好她的容貌?”霍破城不放心的问。

“九成。”

“九成!”霍破城眉峰一挑,不免多看了洛薰一眼。这个女子初时一剂方子解了大军的泉水之毒,后来又缓解了巫毒的蔓延,现在竟然连容貌都能恢复了?究竟她身上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而她提到的那本药典,自己之前从未听闻,又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看我做什么?”洛薰察觉了他的注视,瞟了他一眼。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他缓缓地说,尽量表现地自然,“你说我死了,你不如索性也被她杀死算了,至少可以跟我死在一处,这话可是真的?”

“句句都是真的。”她很严肃地说。

“好极了。”他唇边浮上一丝淡淡的笑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他握得她那么紧,她的手都有些痛了,可以想象他受了伤的手又会如何。

“别动。”他低声说,“这样就好,你越动,我才痛得越厉害。”

她立刻不敢动了,任他紧紧地握着。

其实就算她不动,他的手也痛的要命,但他觉得现在很需要这种疼痛来令自己清醒,因为他和她的未来就像陷入了迷雾中,越来越不清晰,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需要保持清醒。

他们回到了黑衣女子留下豹虎的地方。

黑衣女子已经上了豹虎,要洛薰也上去,霍破城这才明白了刚才那阵疾风的来历。

三人无法同乘一头豹虎,所以仍旧是黑衣女子和洛薰共骑,霍破城徒步。

豹虎放缓了速度,所以霍破城只比她们稍稍晚了片刻到达了流云停留的地方。

流云看到霍破城,兴奋地不停地刨蹄,围着霍破城狂绕圈子,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时候不早,三个人不再耽搁,霍破城上了马,由黑衣女子带路,前往幻蛛草所在的山谷而去。

去往山谷比攀登峰顶轻松不少,但却不意味着幻蛛草就比冰莲好得。

幻蛛草白天为草,夜晚则化为蜘蛛,而想要入药,就必须要在夜晚它幻化成蜘蛛的时候抓住它,而在漆黑如墨的山谷,想找到一只已经幻化成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蜘蛛,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也不是全无办法。”洛薰在山谷下了豹虎,跟霍破城和黑衣女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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