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上照了照镜子,点头称赞道:“的确非常专业。”
化妆师笑道:“那是当然,商哥,您不看看俺是什么行当出身。”
心腹捶了一下化妆师的胸口,打趣道:“你就吹吧。老萧。”
化妆师老萧有些急了:“不信,你自己瞧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原来的样子还一样吗?”老萧又推了一面镜子到心腹的面前。
心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啧啧道:“商哥,别说,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你呀,就别再逗老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萧是个急姓子,最听不得人家说他的手艺。”夏商撸了撸头发,还挺硬质的。
心腹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根摆在老萧的嘴里,又亲自给他点上了火。“消消气。呵呵。都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这个臭脾气。”
老萧瞧了心腹一眼,没有做声。
“你们啊,在部队时就喜欢斗嘴,竟然能够一直斗到现在。”夏商从兜里摸出一根三五。
心腹那出打火机。夏商摇了摇头:“我自己有火。”
心腹瞧了瞧老大嘴里的三五,不由叹了口气:“商哥,您说,您现在都有这么大的身价了,怎么还是老抽三五啊?”
夏商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那是天哥抬举我。”他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际。“人啊,永远都不能忘本。”他扫视了一眼心腹与老萧:“知道我这一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是什么时候吗?”
心腹想了想摇了摇头。老萧直接就翻了翻白眼。
瞧着老萧的举动,夏商也上前捶了他一记。“你呀,你呀,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毛病。”
“我这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就是那一年。”夏商的眼前闪现出了那一年的景象,他身陷囹圄,几乎已是陷入了绝望。一个人坐在为他专门设置的“单人间”里,一动不动,想着远方的父母与已经分了手的初恋情人。(夏商的故事请见23章最后一段)
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他的人生还会历经今曰的辉煌。
“就是那时,我一个人坐在牢房里,搬着手指头算曰子。”夏商对面前两人缓缓地说道。
两人都知道夏商当年的事情,听着夏商的诉说,他们似乎也都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那一天,天哥来了。”夏商抬了抬,使劲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向外流淌。“天哥,来了。他跟我说,夏商啊,不要急,不要担心,我已经在外面给你想办法了。”
最终夏商还是没有止住泪珠。“我当时望着天哥,脑子里一片空白,傻乎乎地听着天哥的安慰。天哥劝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有救了,自己又能活了!”
夏商说着说着,似乎是被咽味呛的,似乎是哽咽的,猛然咳嗽了几声。
心腹连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脊,顺了顺气。
“天哥那天,给我带来了两条三五。随后我又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每抽一根烟,就会念道天哥的好。一个月后,天哥又来了。他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看着天哥的脸,我当时。。。”
夏商掐灭了手中的烟,对着镜子,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转身对老萧说道:“来,老萧,再给我补一补妆。”
老萧“恩”了一声,又在夏商的脸上忙活开了。
刚刚那番话,算是夏商给两个下属提的一个醒,做人永远都不能忘本。
在大行动前,夏商说了这么一番话,别有一番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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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立人的家。
田妻在厨房中忙活着,田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卡通片。
忽然,一阵门铃声骤然响起。
“妈妈,门铃响了。”
“哦,我知道了。你乖乖的。不要动,妈妈来开门。”田妻洗了洗手,然后微微一擦拭便出了厨房。
透过猫眼,田妻发现门外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一个按着门铃,另外一个正对着楼梯口张望。
她的心一紧,不会是恶人吧。自从田立人被双规以后,家里已许久没有人来了,树倒猢狲散啊。
她没有打开保险,而是把们略微开了一条小缝。“你们找谁。”
站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正是化了妆的夏商与心腹。
“田夫人,我们找的就是您。”夏商的脸上带着微笑。
听到“田夫人”这三个字,田妻的心一紧,这下她担心的反而不是恶人的问题了,内心中弥漫着另外一种恐惧,老田的事情不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程序吧。
门外两人的岁数都不大,说的也都是国语,身上衣着整齐,自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强悍的味道。
纪委?田妻是越想越焦虑。她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二位是?”
屋里传来了儿子的叫声:“妈,是爸爸回来了吗?是不是爸爸?”孩子从沙发上“蹬、蹬、蹬”跑了过来。
孩子还小,并不懂得他的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而田妻也始终瞒着孩子。她内心中还存在着一种侥幸,老田这次会顺利过关的。
叶天此次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利用了田妻的这种侥幸心理。
心腹在楼梯口好是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摇了摇手。
夏商轻声道:“我们是马博涛,马老板派来的。给您带来了田局长的消息。”(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马博涛这个名字,田妻自然知晓。对于马博涛,田妻心中隐隐有些怨恨。老田进去快半年了,这个姓马的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老田犯的事情十件中有九件与他有关。
有好多次,田妻都琢磨着,如果老田真被判了,还是怎么地。。。她一定要去找一找这个姓马的!她带着孩子,老公又在里面,姓马的总得给个说法吧!
“田夫人,您快点开门。今天我们来一次不容易,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你们这门外,可不简单。。。”夏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田局长有话要我们带给您,还要您在外面稍微运做一下。”
一听老田有事要她办。田妻利马打开了保险锁,请夏商与心腹进屋。
夏商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装饰与他用高倍望远镜看得一模一样。
“来,二位坐。小强乖,回自己的房里去,妈妈和两位叔叔有事情要谈。”
“是谈爸爸的事情吗?我也要听。”小强的双眼骨碌转着,满是聪颖。
夏商拉过孩子,摸了摸他那清爽的头发:“小强是吧,来,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了?”
“9岁。叔叔,我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孩子的声音非常稚嫩。夏商心中一紧,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
“你这孩子,不要缠着叔叔,快点进你自己的房间,好好温习一下功课。”
“不嘛,我要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想爸爸。”
儿子的话语让田妻的鼻子一酸。她走了过去,严声说道:“你不听妈妈的话了,是吧。是不是想惹妈妈生气。你这个坏孩子!”
“妈。。。小强乖,小强进屋去了。妈妈。。。”看着母亲微红的双眼,年幼的小强懂事地说道。他又望了一眼夏商,然后踩凝重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夏商从小强的步伐中,分明看到了凝重之色。
田妻理了理衣饰,先是请夏商二人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又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
“田夫人,您不要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这回开口的是夏商的心腹。
夏商对心腹的交代是,不关系大局的话,主要由心腹来讲,关系到内在问题的,就由夏商亲自出马。
田妻点了点头,遂也坐到了沙发上。
夏商开了口:“我们马总对田局长的事情非常的关心,上上下下已经运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夏商先把马博涛这张牌亮了出来,他知道要使得田妻充分信任他,这张牌一定得打好了。
又听到马博涛这三个字,田妻按耐不住心情,冷哼了一声:“你们马总可是大忙人,我们家老田已经进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见他来关心关心。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是命苦啊。”
夏商的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但肚子里却已笑开了花。他连忙解释道:“田夫人,这可怪不得我们马总。你们这楼上楼下的可不简单。”
“哦?”田妻诧异地望着夏商。
“w市市纪委派人盯着这里,整整盯了三个多月。”夏商装腔作势地沉吟了一会儿,缓慢说道。
田妻猛然一惊。
“这还算是好的。我们发现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也正在监视着这里。”
第二枚炸弹投向了田妻的心底。她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夏商摇了摇头:“我们不太清楚。不过很有可能是u市的人马。”
“是关小山?”田妻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局长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啊,现在无论是u市还是w市都形成了正反两股力量。马总让我转告您,要您多加忍耐。对于马总不能亲自来探望您一事,我代表马总向您道歉。”
田妻连忙挥手道:“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马总了。没想到。。。”田妻的神经现在绷得很紧,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复杂。她和儿子竟然被监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猛一抬头,有些慌张地说道:“二位这次来,外面是否。。。”她的手指指了指门外。
“现在w市市纪委的人马已经全部撤了,剩下的就是几个u市的喽喽。那几个,我们在进来前已经想办法摆平了。”心腹说道。
“摆平了?”田妻的心又是一紧。
夏商心中那是更乐了,他知道田妻的心防和警惕已经逐渐被攻破。
“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下面和他们好好地打了一架,呵呵,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心腹接着说道。
“田夫人,这次我是专程受马总以及田局长的委托,与您碰一碰头,谈一下田局长要您这几天办的事情。”看看火候,夏商感觉差不多了,遂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们和老田还有联系?”田妻的脸上满是惊喜。
夏商“呵呵”笑道:“田夫人,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马总的实力,我们马总是什么人,就是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在我们马总跟前也是。。。呵呵,这个话,不好说,不好说。”心腹也在一旁跟着笑。
夏商与心腹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田妻想想也对,马博涛的来历,在枕头边她曾经听田立人提起过。“那我们老田这次是不是有救?”这才是田妻最为关心的问题,她忙不颠地问道。
“马总正在外面紧张地运做,田副局长在里面也应对的很好。目前来看,情况还不算太过不妙。”夏商微微一笑:“要不然,纪委也不会扣了田副局长这么长的时间,早进入下一步程序了。您说是不?”
田妻的心活络了一点。
“田夫人,您放心,只要有我们马总在,田局长他出不了事。”夏商又好是安慰了几句。
想想马博涛的势力,田妻微微点了点头。只要老田能和外面保持联系,那。。。这些曰子人家马总一定是在忙着为老田擦屁股。。。田妻如是想到。
诶。自己还真是冤枉人家马总了,等老田出来,一定要登门致谢。
“对了,两位,我们家老田带了什么口信,究竟要我在外面做些什么?”田妻一边问道,一边往二人的茶杯中添水。
夏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田局长要您和他离婚。”
“离婚?”田妻失口叫道,刚刚站起放水瓶的身子猛然又跌回了沙发上。
夏商急忙搀扶:“田夫人,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泪珠“啪嗒,啪嗒”从田妻的眼里流了出来。她双眼无神,看着远方,嘴里嘟哝道:“这个没良心的,我还没嫌弃他呢,他到要和我离婚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带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啊。单位里的同事对我指指点点,以前的领导对我也不再客气。这些我都忍下来了,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提出要和我离婚!呜。。。我的命好苦啊。”
夏商瞅了瞅火候觉得差不多了。“田夫人,您先别哭,都怪我,是我没把话说清楚,都怪我。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和他假离婚。”
“假离婚?”
“也不是假离婚”看着田妻又要往下掉的眼泪,夏商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写好离婚协议,然后通过我们安排,向他提出离婚。”
田妻还是不太明白夏商的意思。不过眼泪倒是不再往下流了。
见到田妻不再落泪,夏商略微松了口气,开始一步一步对问题进行阐述。“根据我们的了解,田局长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
“什么?u市!”
“田夫人,您先听我说完。”夏商摆了摆手。
田妻点头示意明白。“您说,您说。”现在她对于夏商也是必恭必敬。毕竟人家手里掌握着丈夫的最新消息。
“田局长现在在u市的xx看守所。根据我们的情报看,市纪委的那帮人,在田局长的嘴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经过上层商议,准备晾田局长一段时间。田局长被双轨快有半年了,半年里还没能够结案,市纪委那帮爷们心里也是十五桶水七上八下,他们也没底啊!”
“田局长的意思,让您和他闹离婚,当然这个是假离婚,是为了救田局长而想出的不得已的办法。”夏商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道:“这是离婚协议书,是我们马总的律师给代办的。只要双方当事人在上面签名就可以了。”
田妻这次没有插嘴,夏商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以后,通过马总把它转交给w市市委刘希副书记。让刘书记亲自朝纪委施压,争取让您和田局长见上一面。当然,按照纪检程序,这是不可以的,至少也要上面几层领导的批准。不过,田局长的案子,纪委不是还下不了结论嘛,都半年了还下不了结论,这是什么原因,什么问题!刘书记可以说的话有很多,甚至能够拍桌子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