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言刚刚收拾好的心情瞬间崩溃,眼泪决堤般涌出,肩头耸动,身子瑟缩着往墙上靠,手机传出人声喧哗,画面里的高楼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柯平生哗啦重新关上了门,揽住渐渐软倒的希言,她用手紧捂着嘴,眼泪淌过脸颊,浸湿指缝儿,整个人抖得如筛糠。柯平生把她按在怀里,从她手里夺过手机关掉视频,手一下一下抚在她的后背。
半蹲在地上,柯平生腿脚有些发麻,眼望四周,伸长了手从洗手台边拉过一个小木凳,他近乎憋屈地搁在屁股下,一双长腿蜷着,不敢动作太大,坐在他腿上的希言自始至终都埋头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难以抑制的恸哭渐渐转为啜泣,眼泪鼻涕尽数留在柯平生胸前肩头,一件好好的白衬衫就这样添了色彩。
待希言终于沉淀了情绪,柯平生胸前浅淡的口红印子提醒着希言自己方才的失态行为,她不好意思地抬头,张嘴却无言。
柯平生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稍低头看着一脸懵懂的她,刚哭过的一双眼水汪汪亮晶晶,他可以从中看到自己。
“你……”
希言刚吐出一个字,一个鼻涕泡不合时宜地自鼻孔冒出,希言惊恐地垂眼看着那个硕大的泡泡,然后那个泡泡破掉了,细微可见的水星四散,沾染在两人脸上。
柯平生先笑了,他腾出只手扶了下眼镜腿儿,然后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笑到眼睛弯成一座桥,嘴角上翘得厉害。
希言在他的笑里渐渐红了脸,觉着自己的脸热得可怕,春衫薄,感觉他身上也过分的热,慌不迭地要从他怀里挣扎起身,脚下却胡乱绊了一下,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柯平生脸上眼里的笑意就更浓了。
柯平生坐在小凳上舒展双腿,活动了几下才起身,伸手将希言拉起。
希言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低着头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丢人啊,又想到她和柯平生在这里待了太久,竟没人来敲门,肯定是柯老爷子没让人打扰,唉,太丢人了。
柯平生确定希言没再哭闹的迹象,再次拉开了门,希言在他身后哎了一声,他回身,只见她期期艾艾红着脸,时不时拿眼瞧他。
“说。”
“你去换件衣服,别被看见了。”
“知道了。”
柯平生应下,拔步就要走,希言又哎了一声,柯平生已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你帮我把包拿来。”
希言脸上更红了,她抿着嘴,见柯平生似不解地思索什么,只好开口道,“我要补妆啊,都成花脸猫了。”
“跟刚才没什么区别。”
柯平生丢下这句就抬脚走了,希言也不晓得他这算应了没应,立在原地等着。
过了不到半分钟,柯平生回来了,将希言的包塞给她,扭头又走了。
希言慌不迭打开包,补了底妆,浅涂点点口红,总算不致让人一眼看出花脸,虽然眼睛还有些泛红,整个人还算精神,又重新炸了头发,这才开门出来,走回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