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的动作太过突然,完全超出了陈己的想象,他感觉自己两世的脑细胞加在一起都不够用了。
还没等他转过圈来,眼前的女人突然后退半步,衣衫半露的斜靠在床榻上,尖叫道:“快来人啊,陈胜疯了!”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呼喊,竟是如此的刺耳。
陈己此刻又怒又急,眼前的女人竟完全不照常理出牌,在他面前直接上演活春宫,一时之间,他真的是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前世的种种经历时刻浮上心头,他大口喘息几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一横,就要抬步上前,去掐住那女人的脖子,让他不能开口。
他才刚迈出半步,身后的房门则被轰然踹开,与此同时,从门口传来一声大喝:“陈胜,你在干什么?”
陈己浑身一震,不由得定住了脚步,对于这个声音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此刻这具身体中残留的一丝本能记忆,现如今驱使着他缓缓转过身去。
他突然感觉的自己的嘴唇好干,很想喝水,转过头去,目光直视门前的那道阴影,动了动嘴,却发出一道极其嘶哑的声音:“兄弟!”
沐浴在阴影中的这个男人身材修长,双手垂于身侧,右手提剑,浑身肌肉紧绷,他面容刚毅,颌下一缕青黑的胡须,最让人难忘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这双本应该闪烁着智慧与温和的星眸中,却是血丝密布,迸发出骇人的怒火,仿佛要灼烧一切。
此人正是魁隗堂总管,田蜜之夫,也是陈己这具身体前任主人的生死弟兄,吴旷。
吴旷此时已经完全暴走了,心中一切的理智,都被狂怒所取代,他根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自己这个情同手足的兄弟,这个曾经一起发誓要建功立业的朋友,居然会对自己的爱妻图谋不轨,而且还是被自己亲眼撞见,恨恨恨恨恨,眼前的一切都让他疯狂。
他要杀人!
“呵呵!兄弟?这就是兄弟!”
吴旷双目赤红,提起手中的长剑,指向陈己,话语冰冷的如同冰碴,仿佛从九幽裂隙中刮来的寒风,几乎可以冻决生灵!
刹那间,陈己明白了,了解了一切,他被人陷害了,他中了这个恶毒女人的圈套,一个几乎无法逃脱的圈套,这个圈套中不仅有他,更有眼前的这个疯狂暴怒的男人。
这个女人是诱饵,而他和眼前的男人则是猎物,现在开始收网了,那到底究竟谁,才是渔翁?
“死!”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吴旷便如闪电般从阴影中冲出,剑速太快,居然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痕迹,发出刺耳的爆鸣声,闪烁夺命的幽光,直接刺向陈己。
“兄弟!”
陈己此刻怒发冲冠,他知道这事情已经无法善了,眼前的事情只要是男人就接受不了,这脏水他是接定了,多余的解释在此刻全是废话。
“唯有杀戮!”
刹那间,这具身体的战斗本能驱使着他,他闪电般拔出身后的黑色巨剑,小腹处那股熟悉的热气再次上涌,迸发出无限的气力,黑色巨剑闪烁着幽光,对着眼前冲来的身影,精气神合一,就是一剑劈下。
“噗呲!”
有鲜血迸发,喷薄的如同赤红霞般鲜艳,霎时间染红了帷幕和窗帘,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
“啊”!床榻上的田蜜瞬间瞪大了双眼,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云鬓愈加散乱,这声音在这漆黑的夜色中,竟是如此的刺耳。
“噗通”
有肉体软软的扑倒在地,长剑跌落,发出咣当的脆响,胜负在一瞬间分出,陈己活了下来。
吴旷委顿下去,就倒在他的面前,死活不知,鲜血从他身下的地板渗出,如同红毯一样想远处扩散。
这是现在的陈己,生平第一次挥剑杀人,前世仅仅只是小市民的他,此刻居然没有半点不适,除了心中那抹难以言喻的悲伤,不仅没有发抖或者恶心,此刻,反而却有些淡淡的兴奋感,长剑划过肉体的触感,鲜血喷薄如赤霞的视觉,这一切都让他即惊恐却是更兴奋,他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和他说。
“让这种血肉分离的场景,来的跟猛烈些吧!”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陷阱,这就是穿越!”
陈己默默收剑,黑白分明的眸子古井无波,他身材高大,此刻俯视眼前倒下的肉体,喃喃自语道:“不管这是梦还是什么,从此刻开始我就是陈己,我要活下去!”
“轰!轰!轰!”
无数的脚步声此刻骤然响起,如同千军万马般向陈己所在的房子涌来,他缓缓抬头望去,片刻间,这室外竟然已经亮满了火把。
这时,陈己耳朵动了动,眸中波纹一闪,对着门口的方向,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
陈己才刚刚站稳,十几号人就从门口涌入,围成一个半圆,中间站着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袍大汉,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古井无波,左边站的是一个紫衣年轻人,面容张狂,眉毛长得更是嚣张无比,眼神中闪烁着嗜血,要仿佛择人而噬。
农家有言:“天无二日,田有猛虎”这二人正是田氏兄弟,分别为农家的烈山堂堂主和蚩尤堂堂主。
而田锰右边站的,则是一个青衣年轻人,面容俊秀,看上去风度翩翩,此刻正以玩味的目光打量着陈己,此人正是农家共工堂主,田仲。
房外遍布的火把,将这大厅照的纤毫毕现,窗帘和帷幕上的鲜血被映射的格外刺眼,手持黑色巨剑面无表情的陈己,软倒在他脚下的吴旷,这一切都被赶来的农家子弟看了个清楚。
人们的想象是无穷的,眼前的一幕,很容易就让屋里屋外的农家子弟联想到,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农家子弟都惊骇莫名。
看到豪杰名声在外,自己素来敬仰万分的魁隗堂堂主,此刻竟然作出这种事,心中无不震撼。
一时间,屋内屋外,寂静无声。
宁静的夜空下,只听得见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屋内床榻上女子哀哀的啜泣声。
“看来渔翁已经出现了!”
陈己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大队人马,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这的确是一个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专门针对他的前任和眼前当地不起的男子,而现在他的前任早已魂飞魄散,眼前的男子则是生死不知,只留下他这个现任出来背锅。
此刻屋里屋外全是人,三人成虎,何况这么多眼睛盯着,这盆脏水陈己已经全盘接收了,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过他不在乎,前世就是小老百姓一个,碌碌无为,现在也不过是烂命一条,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杀他个血流成河。
良久,身穿青衣的田仲才忍不住叫道:“陈堂主,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怎么可以残杀兄弟,欺凌弟妇!”听起来好像是在为陈己叫屈,实则是包藏祸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实陈己的罪名。
对于这种故意抹黑行为,陈己连眼都没眨一下,根本就懒得理会,也不想去道破。
而他的眼睛则是直直的盯着田锰,这个黑衣大汉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言。却给他的威胁远超其他人,如同乌云盖顶般,从一进门开始,田锰的气机便牢牢锁定住他,让他浑身汗毛竖起,这种感觉很微妙,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却可以真实感受到,让他丝毫不敢妄动,直觉告诉他,一旦妄动便是雷霆杀机。
见陈己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左边的额田虎,则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从腰间抽出一把如锯齿般狰狞的剑刃,开口道:“陈胜!拔剑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虎魄绝对强过你的巨阙,我将用你的性命来提高虎魄在剑谱上的排名,啊哈哈!”
嗜血的笑声在屋里屋外回荡,如同鬼嚎,让不少农家子弟都心头发寒,望向田虎的背影不禁打起冷颤,显然残忍之名,在农家已是人尽皆知。
还是无视,陈己没有去理会他,因为他知道,这是田虎的激将法,目的是为了激怒他,在他心中留下一个怒气种子,这个种子在之后的交锋中,可能会成为他的心灵破绽。
高手间的交锋,从两者视线交汇的刹那,就已经开始了,一个眼神,一句言语,一个动作,这些都可能成为决定结果的胜负手,这句话是前世,一个教他八极拳的老大爷传给他的,陈己一直谨记在心,
相对的,陈己将目光落在中间的田锰的身上,对着他缓缓开口道:“这些都是你的安排吧,好手段!”
周围的农家子弟则是面面相觑,被陈己的话搞得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他妈居然感无视我!”
田虎见激将法无用,反而被无视,顿时大怒,他本就是骄傲自负之人,这一下更是咬牙切齿,提着虎魄就要上前与陈己开战,却被田锰伸手拦下。
“事到如今,你还想垂死挣扎吗?陈胜!”田锰面无表情的脸抽动了一下,显然是听懂了陈己所要表达的意思,鹰一般的眼神死死盯住了陈己。
“残杀兄弟,欺凌弟妇,我烈山堂堂主田猛,借代俠魁的名义,处以你沉塘之刑!”他一字一句的道,声音黑沙哑,但却很洪亮,这是在昭告所有人。
“哈!哈!哈!。。。。”
忽然,陈己笑了,他手持黑色巨阙笑的很猖狂,好像根本无惧眼前的重重包围,搞得周围的农家子弟一阵慌乱。
“想杀我,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这一刻,陈胜就是陈己,陈己就是陈胜。
话音未落,他便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接一脚把生死不知的吴旷,踢了出去,吴旷的身体沾染着血水,在半空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飞向那中间的三人。
“兄弟!就委屈委屈你了!”与此同时,陈己浑身劲气迸发,身形向后快速爆退,直接冲向床榻边那个,此刻已经看傻眼的田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