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陈己的脑袋狠狠撞在面前的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巧合的是,他的鼻梁也正好压在桌上的那只钢笔上,一切就是这么完美。
“啊!谁,是谁在偷袭我。。。。靠,吃我这招剑生。。。。”
陈己惨叫一声,随即便顾不得额头的肿痛,以及脸上稀里哗啦的鼻涕,双手猛地一推桌沿,瞬间就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如同受惊的猫儿般,迅速倒退出去一两步,然后警惕的四周张望。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经伸到了背后,下意识的,猛地抓了过去。
然后,只听见刺啦一声,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好好的羊毛衫,被他的大手,从领口处直接撕开一大口子。
这时,他的视线终于将眼前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尼玛,什么情况!”
陈己握着手里的碎布,望向四周的环境,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大写的懵逼。
这是一间简约的书房,四周是米白色的墙壁,墙角摆放着绿色的盆栽,一旁是书籍满满的书架,书架前面的是黄色的实木书桌,桌子上摆放着笔记本电脑,乱七八糟的书籍,当然还有一只钢笔,一条木凳此刻正倒在桌子前面。
现在陈己就站在,这条倒下的凳子前面,望着这间屋子里的唯一光源,也就是木桌上的那盏复古台灯,看着台灯发出的昏暗光芒,直直的发愣。
屋里子安静的可怕,唯有昏暗的灯光,在不断摩挲着桌子上的书籍封面。
上书三个大字:“战国策!”
“原来是梦啊!,不过这反应也太大了吧,难道这就是单身三十年的反射神经?”
陈己摩挲着手里的碎布,感受着其中传来的熟悉触觉,又歪了歪脑袋看看四周,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梦在陡然间醒来,然后就是自己神经病般的反应,现在搞得他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和上下左右,脑子里乱糟糟的。
陈己隐隐记得刚才的那个梦,简直不要太真实,可以说真实的可怕,可是梦醒时分的剧烈反应打乱了他的思绪,搞得他明明可以感觉到那个梦的真实,就好像真的亲身体会过一样。
好像是剑,又好像是骑马,又好像是打斗。。。。。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但仔细去回想,想破了脑袋,却也怎么也想不起来,就连刚才闪回的支离破碎的影子也想不起来了,这搞得他很头疼。
“这尼玛,简直莫名其妙嘛!”
想到头疼这件事,陈己真的感觉到额头传来的阵阵肿痛,他咧咧嘴,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入手却是一阵滑滑凉凉的湿润感,他顿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中恶寒,拿起手里的碎布,就朝着脸上擦去。
“呼!”
用力擦了两下,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爽了一大截,陈己看着书房里的一切,深吸了口气,振了振胳膊,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比,然后他才把视线转向手里的那块碎布,楞了一下,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握草!老子花了一个月工资的羊毛衫!”
“咔!”洗手间的灯瞬间亮了。
“唔!”
陈己眼含热泪的就着灯光,如同对待最爱的恋人般,在哗哗的流水中,反复揉搓着手中的碎布,那块被他当成手纸擦鼻涕的羊毛衫碎片。
“老子的一个月工资没了,这尼玛,做个梦的消费也太高了吧!”他对着眼前镜子里的自己怒哼道。
“唉!哥们我就是那么帅气,洗个衣服都这么吊!”
陈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来了兴致,对着镜子就摆了个臭屁的笑容,可还没等镜子给他回应,只听一声脆响,洗手间的灯忽然灭了。
不仅是洗手间的灯,整间屋子里的灯,一瞬间全都熄灭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黑暗中。
“我靠!衣服都不让哥好好洗,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己瞬间就怒了,这狗日的物业,老是半夜停电,他都去投诉好几回了。
他把羊毛衫往水池啪的一扔,光着膀子,抄起一根晾衣杆就冲了出去,刚出洗手间门,一股寒风就劈头盖脸的吹来,瞬间让他如坠冰窖。
“呼!”
这股寒风好像从数九隆冬吹过来的,冰冷刺骨到了极点,陈己如同触电般,瞬间扔掉了手里的晾衣杆,两只胳膊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紧接着便浑身颤抖,张嘴吐出一口白雾来。
“这尼玛的,咋回事啊!”
陈己冻得直哆嗦,上下牙齿磕得哗哗响,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是仲夏,他是开着冷气穿着羊毛衫的,难道是屋里的空调开得太狠了。
不过,这也太离谱了吧,这开得简直是冰箱嘛
然而就在这时,剧烈的敲门声,却是骤然响起,仿佛有人在拿握紧的拳头,狠狠砸着他家的房门。
砰!砰!砰!
“你是谁啊!”陈己憋了一口气,猛地大喊道。
“砰!砰!砰!”
根本没有任何回应,砸门声反而更剧烈了,仿佛要把陈己的房门打个窟窿,给卸下来。
“握草!你是谁啊,再不说,我就报警了!”
陈己再次大吼一声,威胁道,这次倒是有了效果,砸门声瞬间停了下来。
可是还没等陈己喘口气,更为猛烈的砸门声却再次响起,这次是不是用拳头砸门,而是用脚狠狠踹门了。
嗙!嗙!嗙!
陈己甚至能听到,他家防盗门的门栓,响起了不敢重负的咔咔声。
“入室抢劫!”
陈己心中陡然一惊,但更多的却是满腔的怒火,从他学成八极拳后,到现在可以说是日日不停,拳法练得是纯熟无比,与人切磋大都是点到为止,拿捏着力气,现在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今天更好有个送上门来的。
“老子不发威,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陈己瞬间是怒发冲冠,火气一上来,也就不觉得冷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冲过去开门,而是跑了客厅的窗户前,那边的窗帘后面,他一直藏着一根实心铁棍,平时都是拿它拉练气力用,如今正是件趁手的兵器。
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陈己还是懂的,听这个砸门的声音,如此狂暴,就知道对面肯定是有恃无恐,说不定还带着刀剑武器,甚至是枪什么的,虽说铁棍不如枪,但也总比没有强吧。
“唰!”
陈己一把拉开窗帘,那根足有一米长,大拇指粗细的铁棍,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陈己伸手就去捞,这时,他的眼睛下意识的,分出一丝余光,看向窗外,就在他的手紧紧握住铁棍的同时,他的身体也陡然僵在了那里,而他脸上的喜色则瞬间凝固住了。
“这,这。。。。”
陈己望着窗外纷飞的鹅毛大雪,脸上的神色完全凝固住了,眼神中满是抑制不住惊骇,他的舌头好像打住结了,一只手抓住铁棍,一只手颤抖着指着窗户上的玻璃。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弥漫在窗外的整个世界中,遮挡住了一切,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窗户外,恐怖的那一望无际的白色,漫无边际,简直要埋葬掉整个世界。
要知道,现在可是仲夏,这里可是海南,这里。。。。。。
可就在这时,剧烈的踹门声突然停了。
但是下一刻,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陈己眼前的玻璃上,原本只有他一个人倒影,而现在,在那个影子背后。
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淡青色的长裙,身姿婀娜,一身冰肌玉骨,如同羊脂白玉,如瀑的青丝飞流直下,恐怖的是,那本该是绝世容颜的面孔,却没有任何的五官,只有一片空白。
她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如同从虚无中走出,这个无端出现的身影,虽然每一寸肌体都焕发着玉石光泽,但同时也散发出来浓郁的腐朽气息,就好像是在冰眼中沉寂了万年的古尸。
而此刻,通过玻璃的倒影,陈己清晰的看到了,那张空白一片的脸。
“九哥!你终于,回来了!”
就在这时,那个身影发出一声好似呢喃的话语,低沉婉转,令人心神摇曳,难以自抑,好像要随着这句话进入永久的沉眠。
她明明没有嘴巴,却发出了声音,言语低沉,但却冷的如同九幽中袭来的寒风,毫无阻碍的,生生灌进陈己的耳朵中。
“九哥?这是谁?”他下意识的想着。
这一刻,陈己只觉得浑身僵硬到了极点。一股冷气从他的尾椎骨陡然升起,霎时间传遍全身,他心中刚起的怒火,霎时熄灭的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几乎都结成了霜。
陈己很想大叫一声,但是,突如其来的恐惧,如同大石头般狠狠压在他身上,他现在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紧紧盯着玻璃中的倒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就在那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还未说完之际,倒影中的无脸女人,却是缓缓伸出一只手,从倒影中缓缓抚向他的脸。
这是一只多么细嫩的手,如同凝脂般软嫩,这也是多么干枯的一只手,如同冰冻的玉石般,没有一丝生气,苍白到了极点。
这一刻,陈己的脖子却完全僵住了,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在心里拼命咆哮着,疯狂的想要扭动脖子,可现实中,他的脖子却始终像是生了锈的螺丝般,根本不去转动。
这一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玻璃倒影中的女人,伸出苍白的手臂,轻轻触碰在他的脸颊上。
“啊啊啊--”
陈己惨叫出声!
那感觉,就像,零下几百度的冰块,先是贴在他的脸上,然后再用滚烫的开水,同时去浇筑这两者。
冰冷到极限,炙热到尽头,这两种感觉同时在他的脑袋中爆发。
“定神!”
陈己的猛咬舌尖,脸色铁青,十分难看,他勤练了几十年的八极拳,此刻终于爆发出了它的本能。
“去死!”
他狂吼一声,右手中紧握的铁棍,腰腹疯狂发力,他抡圆了劲,狠狠向后挥舞过去。
“砰!咔嚓!”
铁棍被抡圆了,砰地一声巨响,首先便爆碎了陈己眼前的整扇窗户,玻璃中的倒影瞬间支离破碎,紧接着,铁棍越过飞舞碎玻璃,狠狠轰向他的身后。
这一棍陈己爆发了全部的力气,铁棍扫成一道扇面,空气的爆鸣四溢,但是。。。。。
只留下空气撕裂的呼啸声!
他根本什么也没打到,用力太猛,反而把陈己狠狠的摔了一个跟头。
他紧握着铁棍,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但是却诡异的发现,在他的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
在他的身后,只是黑漆漆,空荡荡的客厅,以及纷飞的雪花。
至于白色的诡异身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