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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热。”夏浅枝笑眯眯的摇头。
“弟弟也不出去吗?”皇后听她说热,摸摸她的脑门和小手,见没出汗才放心,又指着陈一弘问她。
陈一弘不是从长公主肚子里生出来的,皇后没办法把他当成外甥疼爱,只是觉得既然夏浅枝很喜欢这个弟弟,那就养着好了。
“他跟我一起。”夏浅枝拉着陈一弘坐在美人榻上,让宫女把七巧板和九连环拿出来给他们玩。
夏浅枝发现陈一弘很聪明,她用七巧板拼过的图案,他看一遍就能学会,照着她的样子拼得一丝不差。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小神童,为了验证这一点,她又故意拼出些毫无规则又歪歪扭扭的图案,再把七巧板给他。
他想都不想,立刻还原出她刚刚拼出来的图案,连歪斜的角度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原来只是过目不忘啊……夏浅枝稍微有点失望,还以为他天生奇才呢。
听说表哥小的时候就特别擅长玩七巧板,还曾经在皇帝寿辰上用许多七巧板拼出百官叩首的阵势给皇上祝寿。现在她玩的图样,好多以前都没有人拼过,是表哥小时候想出来,后来他又教给她的。
过目不忘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夏浅枝自己的记性就很好。她把九连环给他,让他自己思考怎么解开,自己蹑手蹑脚跑去偷听皇后和妃嫔们的谈话。
一个宫女悄声跟在她身后,看起来只要她不喧哗捣乱,并不打算阻止她偷听的行为。
她个头矮,踮起脚也只能将将够到窗户沿,努力趴在窗边去看,第一眼就看到皇后正含着个浅浅的微笑看着自己。夏浅枝脸一红,索性破罐子破摔,也对着皇后一笑,分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
皇后想着孩子小,也许正是贪新鲜的时候,妃嫔们的视角看不到她,她们的谈话间弯弯绕绕的打着机锋,她想必也听不明白,干脆随她去了。
丽妃正说到自己怀胎辛苦,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话里话外都是让皇后免去她的晨昏规矩的意思。她见皇后不搭理自己的话茬,甚至没有正视她,而是微微笑着看向窗外一副欣赏秋景的样子,一股被人瞧不起的自卑蓦然从心底升了起来。
她出身低,跟着张淑仪进了当年的太子府,她不甘心明明泼天富贵就在眼前自己却只能做一辈子的丫鬟,在一次太子酒醉后,她想办法让太子以为自己是张淑仪,办成了事。
事后,她百般低调躲藏,终于熬过一个半月,被诊出怀了身孕。那时候太子还没有孩子,可是他并不惊喜,反而勃然大怒。她不再做丫鬟的活计了,被当成贵妇人们一样整日养胎,可是从她怀胎之后,太子再也没去过任何一个侧妃和夫人甚至是通房丫头的房里。因此,她被太子府里所有的女人一起恨上了。
但是那又如何,十月后,太子府的庶长女落地,太上皇赐下永安的封号,她的身份也跟着升了起来。再后来,太子正妃诞下皇长孙,太子成了皇帝,她的女儿成了大公主,正妃成了皇后,她和太子府里的其他女人一起成了各宫妃子。
大家同为皇帝的女人,她还因为大公主和三皇子封到妃位,凭什么还是有人看不起她。
“娘娘,不是臣妾不懂规矩,实在是肚子里这个小皇子太活泼了……”丽妃娇笑着低头抚了抚肚子,目光里泄出几分得意,“昨夜,皇上还跟臣妾说,小皇子出生后一定又健康又结实呢。”
皇后收回视线,淡淡的看了丽妃一眼。丽妃今年二十又五,生是很能生,可惜只会生不会养,公主不淑皇子不慧,还因为频繁的孕育孩子,让她自己过早的显了老态,只怕再生下这一胎后,就再与圣宠无缘了。
“是本宫疏忽了,丽妃孕育皇嗣有功,应该好好保养的。”皇后举起茶杯啜了一口,缓缓道,“以后的晨昏规矩,便免了吧。”
丽妃喜上眉梢,得意的享受着诸位妃子投过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坐在她对面的张淑仪瞥她一眼,低头遮住眸中的嘲讽。有些人,眼皮子浅到连自己被皇上立为靶子为皇后挡灾都不自知呢。当然,她也乐见于此。她做贵女十五年,学琴棋书画,学管家规矩,一朝成为太子良媛却被自己的丫鬟抢先怀了孕,从太子府到皇宫,整个后宫谁不把她当笑话看。又有谁不恨她怪她,没看好自己的丫头,坏了祖宗规矩,让一众贵女脸上都无光。
她忍着,等着,看着罪魁祸首一步步走向绝路,她知道,她所期盼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众位妃子行礼退去,夏浅枝赶紧避到拐角,冷不防转身就和一个小小的人儿撞了满怀。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捂着对方的嘴,将他一起拖到拐角的阴凉处。
陈一弘睁着幽深的乌黑眼珠,乖巧的任由她动作。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夏浅枝有些气恼。他和她不一样,她出格一点,皇舅舅只会说活泼可爱,他做错一步,皇舅舅可能不在意,也可能在意。若是在意追究起来,她就很难保他毫发无损。
“姐姐在这里。”陈一弘抱住她的腰蹭了蹭,没解开的九连环攥在他手里,叮叮当当的响。
她在这里,那他当然也要在这里。
夏浅枝在他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拍的自己手心都疼,他却无所谓的样子,仍然搂着她眨着眼撒娇磨蹭,毫无感觉似的。
哎……从小就这样,难道果然天生这个性子,改不了了?夏浅枝叹着气,把弟弟搂在怀里从头到脚狠狠揉搓了一通。
有了一日先例,夏浅枝日日去趴窗户,皇后也见怪不怪了,特意让人在窗下结结实实的铺了一层青砖,省得她总是踮着脚。她听妃子们闲话,有时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又听得胆战心惊。
皇后和宫女皆以为她是五岁孩子,听不懂。其实她不是五岁孩子,她都懂的。宫闱里的手段,算计,明里机锋暗里阴谋,她听不懂十分,也能懂一大半。
她听这些,陈一弘就跟在她身边。他个子矮,即使垫了青砖也够不到窗户,夏浅枝抱不动他,他也不要她抱,只是沉默的待在她身边。
她忙着帮皇后找出暗中的敌人,保护舅妈肚子里的孩子,他却好像有比她还重的心事,一日一日的去想,去琢磨。
皇后有孕的消息从永寿宫传出去的第二日,久不来请规矩的丽妃挺着肚子来了。
夏浅枝趴在窗台,心里跳得乱糟糟的,七上八下,又慌又乱。陈一弘听到她的心跳,担心的把手按在她的胸口,想要帮她按住快要跳出来的一颗心。他自然是按不住的,两条细细的小眉毛因此而紧紧皱在一起。
“姐姐……”他开口,满是担忧。
夏浅枝摸摸他的头,侧耳仔细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皇后已端茶送客,各宫妃子告退,丽妃行礼时,因为显怀而变得笨重的身子晃了晃,竟往皇后那边倒去。夏浅枝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好在两侧随侍宫女及时出手扶住丽妃,玉锦姑姑也已扶着皇后坐回座位,侧身护住她。
夏浅枝回过神,拉着陈一弘往屋里跑。可别动胎气,千万别动胎气,皇后的身子不是顶好,受了惊吓也不是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她着急的跑进来,莽莽撞撞的也没行礼,直奔皇后而去。丽妃嘴角含着一抹恶意,给扶着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张淑仪看见了,却不知何意,只先静观其变。
夏浅枝跑过丽妃身边时,身旁的宫女突然歪了下身子,一只脚伸出来横在她步子下,她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步子却一时停不下来,只好尽力侧过身子避开皇后的方向,撞向了一旁的多宝阁。
多宝阁被她一撞竟散了架。夏浅枝紧紧闭着眼,身上忽然扑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子,严严实实的护住她的头脸。瓷器玉瓶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除了坐得稍远的皇后,这一侧的妃子全都遭了秧,尤其是离她最近的丽妃,尖声惊叫着护住自己的肚子。
这不对,不对!
夏浅枝手忙脚乱的捂住陈一弘的脑袋。这座紫檀木的多宝阁是紧紧靠在墙边的,她又不是八尺汉子,这一撞,撞掉一两件宝贝是必然的,但是怎么可能把整架实心沉重的多宝阁撞散?
“姑姑,慢一点,乐安头晕。”夏浅枝一会儿要赏景,一会儿要摘花,玉锦明白这位新封的郡主得帝后的宠,凡她要求的,都一一满足。
一行人的脚步越来越慢,等到了咸福宫门口的时候,夏浅枝在玉锦背上都能远远见到太后的仪仗了。她让玉锦放她下来,不慌不忙的整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她有什么可着急的,治病救人那是太医的事,白氏的病要是治不好,那也是太医的问题。白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联合夏清荷一起,在夏浅枝到达之前百般推脱磨蹭,阻止太医为自己施针救治。这件事牵涉太多,非得赖在夏浅枝身上不可。丽嫔看出她有所图,想着夏浅枝和皇后牵连,白氏的图谋对她有利无害,便也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