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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你自己去想吧,想好了再来跟我说。”皇后收回视线,重新拿起针线,“太子,你不仅是苗苗的表哥,你还是我大夏未来的帝王。”
她的声音轻缓,侧脸隐没在落日余晖中,笼着一层让人看不真切的迷雾。
被表哥背着走出主殿,夏浅枝还在想着皇后刚刚的表情。似乎是迷离的伤感,又仿佛沉郁的哀痛。她想起了谁呢?未来注定要去体会高处不胜寒的儿子?还是英年早逝的闺中密友?
“苗苗,表哥会给你报仇的,早晚会的。”李少梵把她放在凳子上,转过身来面对她,“表哥还会对你好,一直一直对你好。”
夏浅枝很想问他,你为什么对我好?但是她又怕听到他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听什么,索性作罢了。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手指扯了扯:“好,说好了。”
他们两个兄妹情深,冷不防一个小团子歪歪扭扭的扑过来抱住夏浅枝的腿。李少梵低下头看到陈一弘脑袋上刺眼的白色纱布,轻哼一声:“知道保护你,还不错。”
夏浅枝伤在肩头,不方便,央求表哥把弟弟抱上来。三个人围着桌子上本该独属于夏浅枝的一盘点心,一人捏了一块拿在手里,珍惜的吃。
等着皇上为自己撑腰的丽妃,等来的却是降自己位份的口谕,当时就气得喘不过气来。只是帝后均已歇下,胎像虽然不稳,太医也不敢为了一个刚受了罚的妃子去扰了帝后的安寝,只得几人合力全力施救,终于再次稳下胎象。
启祥宫里的烛火亮了整整一夜,次日,被丽嫔打发过去跪在永寿宫门口的小宫女肿着脸回来了,哭道:“娘娘,皇上连奴婢的一句话都没听完就上朝去了,皇后宫里的玉锦姑姑罚奴婢掌嘴二十。”
“废物!”丽嫔恨恨的扔过去一只茶杯,只是才支起身子,肚子里又一阵钝痛,赶紧叫人扶住自己,哀哀的呻|吟忍痛。
小宫女被砸破了头也不敢呼痛,低低的垂着头抹眼泪:“娘娘,奴婢打听了。皇后和乐安县主也被禁足了,皇上说除了太子谁都不许探望,连管理六宫的事都交由太后暂代呢。”
“哦?你详细说说。”丽嫔听见皇后受罚,立刻来了精神。
小宫女赶紧把自己刚刚一路上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娘娘不必忧心,您虽位份有降却常常能得见天颜,您又怀着龙嗣,只要皇上开心了,位份再升回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再往后小皇子出生,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要是太后不耐烦管理六宫之事,那凤印交给谁,也还不好说呢。”
丽妃随着她说的话想象着,情不自禁的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一扫昨夜阴霾。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对,本宫要多见皇上,安心保胎。等我平平安安的生了小皇子,皇上自然要将我的位份升起来的。至于皇后和县主,且等着吧,连带着给我出了馊主意的奉国候夫人,哼,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
丽嫔的启祥宫由阴郁转为明媚,皇后的永寿宫则平静一如往昔。
皇后好像也没有发愁内鬼的事情,每天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夏浅枝却心细的发现,这永寿宫里,似乎多了一些人。
严格来说不是她发现的,而是陈一弘发现的。他很警觉,常常玩着玩着,就突然一脸戒备的盯着某个地方看。夏浅枝一开始还担心是鬼差发现自己重生,来勾自己的魂魄了,后来才慢慢明白,他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
陈一弘敏锐的不像个孩子,童年的流离生活让他过早的成熟,表面上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内心终究不一样。他是被人硬生生拔高的树苗,从一开始就长错了方向。
一个月后,永寿宫里的内鬼找到了,是个负责洒扫的太监,名叫小春,平时很不惹人注意,所以才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弄坏了多宝阁的木料。
小春认罪很快,说自己曾受过丽妃娘娘的恩惠,见皇后怀胎之后皇帝常来探望,温柔体贴,替丽妃娘娘不值,所以想弄坏多宝阁,吓一吓皇后为丽妃出气。
“太子觉得如何?”皇后让人转述了小春的口供之后,征询太子的意见。
李少梵低头沉思片刻,才缓缓道:“母后,这件事似乎没这么简单。弄坏了多宝阁,固然可能吓到母后,但这永寿宫里人来人往的,谁不小心碰一下,也极有可能,到时候势必会彻查,查出来就是死罪。以死罪去博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这个办法太草率了,不妥。”
皇后点点头:“不错。还有呢?”
李少梵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有个想法,却总也抓不住。好在皇后并不催促,他的视线投向窗外,夏浅枝趴在窗台朝他挥挥手,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是不是……丽妃不仅要害母后,她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把苗苗也算计进去……不对,苗苗撞上多宝阁,她受波及的可能性太大,丽妃不可能拿龙嗣冒险。”
他有些烦躁,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忽然抚掌,明悟道:“这是两拨人!”
一拨人在明,要害皇后;另一拨在暗,要害夏浅枝。在明的自然以丽妃为首,在暗的则是要借丽妃害皇后的机会,悄悄筹谋,也把丽妃算计了进去。
皇后赞许的点点头:“不错,皇儿说的很对。”
太子偎到皇后身边,撒娇道:“儿臣还有遗漏的地方吗?请母后指点。”
皇后知道自己最近忙于养胎,照顾外甥女,以至于忽略了大儿子,她难得纵容了太子的撒娇,让他趴在自己膝上,柔声道:“有一点。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两拨人,皇儿却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出的结论。知道你哪里没有想到吗?”
太子摇摇头。
“丽妃其人,为奴时不忠于主,为主时不体恤奴,心高而眼皮浅,怎么可能有人愿意为了她以命相搏?若说男子陷于情爱,一时昏头还有可能。那太监的口供却是受过丽妃恩惠,只这一句就露了馅。”皇后解释过后,又有些发愁,“小春咬死了是为丽妃出气,只是没想到反而害了丽妃,其它的,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这些后宫里的争斗,除了太过残忍狠辣的,皇后并不会刻意瞒着太子。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早点知道这些,尽快成长起来才更合适。
夏浅枝不被允许知道这些事,她领着陈一弘等表哥出来,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赶紧跑上前关切道:“不顺利哦?”
迎着表妹清澈如水的目光,李少梵有些不好意思,拉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一点小麻烦,表哥会解决的。”
走了两步他的手就被一只小手拍开,他回头,看见表妹执意要养的小痩孩瞪着自己呲牙咧嘴。他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反正他的弟弟要出生了,他弟弟一定比这个讨人烦的小痩孩可爱一百倍,一千倍,到时候表妹自然就不要养他了。
回到三个的房间,在夏浅枝的威逼利诱下,李少梵不得不把刚刚在皇后那里分析过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还要被表妹谴责复述的一点都不生动形象。
夏浅枝摸着陈一弘的脑袋,一本正经的教育他:“弟弟,你以后学别人说话,一定不能这样。务必要把对方的神态,语气,甚至咬字发音的习惯都学出来,知道吗?”
前世,红衣到处打探消息之后回来复述给她,可是她闺中生活最精彩快乐的一部分,这个绝对不能失去!
陈一弘认真答应:“知道。”但凡是小姐姐的要求,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到。学人说话而已,比抢人吃的容易多了。
如何让这个叫小春的太监说实话,一时成了永寿宫里最大的难题。大刑都用过一圈,眼见着小春都没什么人样了,慎刑司的总管小心翼翼的来回话,是不是就按照当前的口供结案,判小春死刑了?
人都捉到了,就这么放过?妄想。皇后娘娘凤眸一厉:“给本宫治,把他治得活蹦乱跳。让他活着,你审不出来,本宫等着将来的能耐人来审他。”
这个难题,最后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解决:陈一弘提供了办法。
“可不是嘛,也不知是不是什么地方有冤有屈,老天爷降下灾来了。”
夏浅枝坐在一片树荫下玩九连环,小手捏着一扭一扭看起来格外认真,其实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听一墙之隔的两个小和尚聊天上。
一个说:“幸亏今年平阳城里开了官米铺,虽然卖的米成色差点儿,但是价钱还跟往常一样。要不然就只能买那些商米铺的米了,贵的要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吃不上饭呢。”
另一个说:“听说全国都是这样的,地里几乎颗粒无收,老百姓只能指望着官米铺,再穷的,能一天领一顿救济,好歹饿不死。熬过今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