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听着碎月的话,脸上有晴转阴,立时暴跳如雷:“好啊,你敢对我们兄弟如此不敬?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手持钢叉,劈头而来。
碎月冷笑,朝萧依寂做了个不明显的手势。随即卓然而立,等着那壮硕男人的攻势。萧依寂不禁就像发笑,那男人都可以顶的上两个碎月了,行动却是如此笨拙。想到这里,心念一转,仅仅一按哑簧,落痕应声出鞘,其速之快,比之电芒。
落痕绝妙的打了一道光弧,萧依寂略微用内力一震,一道闪电射回剑鞘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一个男人,惊愕地盯着萧依寂,眼神渐渐涣散,泛黄。最终毫无生气,却依旧是那惊愕已极的表情。尸体颓然倒了下去,激荡起一片尘埃。
萧依寂冷眼看着,知道男人的尸体反射性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才回过身去看碎月。一看之下,他心中顿时一凛,他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内力波动,另外一个壮汉一声未发,已倒地气绝。七孔汩汩地向外冒着粘腻的液体,红的、白的、黄的、绿的,一时间腥臭无比。
“走吧!”碎月朝萧依寂冷冷一笑,也不理会萧依寂惊诧目光,径直走进矗天堡大门。青石雕刻,苍劲朴实的花纹,愈加衬出这座巨型宫殿恢弘气势。深沉中透着神秘斑驳,宛如一座无人之地,阴气森森。
萧依寂三人仅是一踏进这片幽谧之境,凉意骤升。一澄如碧的天空被参天矗立的古柏劲松所淹没,视线顿时暗了下来,淡淡薄雾缭绕,宛若黄泉。
“五师兄,我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啊!”上官云翀的声音赫然响起,惊起无数飞鸟,倒不是因为上官云翀声音洪亮,而是此刻树林中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除了他们自己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外,在没有任何声音。
“嗯!”萧依寂沉声应是,内力旋而不发,屏气凝神打量着四周,密密连连的树林,毫无章法。树林中除了这一条羊肠小路,再无其他可以落脚之处。唯一让他放心的是虽然这里诡异逢场,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暗中打探之人。
愈复前行,听着脚下咯咯作响,萧依寂心头蓦地埋上一层阴影,一丝恐惧窜上脑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萧依寂游目细细打量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的确有些不对劲!”碎月观察良久才道。紧锁的眉头似乎也正因为找不出关键而烦恼。
人大多数都会有这种错觉,看久了的东西就会感到不对劲。他竭力安慰着自己,手却是早已按在哑簧之上。
“啊?”上官云翀脱口一声惊呼道,面色也是立刻变了。
“怎么了。云翀?”萧依寂莫名问道。
“没,没什么。感觉背后有东西在推我!”上官云翀松了口气说道。面色也是稍有缓和。萧依寂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嘲苦笑,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上古神兽也是被自己误打误撞斩杀了一条,却被上官云翀的一声呼喝吓得心惊胆战。不禁意地一瞥,却见碎月在以同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胸中更加苦意翻然。
林中水气愈来加重。萧依寂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衣襟已被露水打湿。初夏时节,这么湿冷的天气倒是十分罕见。行至现在,树林中已经全完漆黑了下去。抬头上望一片墨色而已。甚至稍稍离得远一点,只能靠声音辨别对方方向。
萧依寂顺手从胸前摸出龙睛,心意一催,龙睛似是有感知一般,陡然泛起幽蓝光亮,龙睛珠内水纹翻腾,比之上次看来更加剔透,也更加讨喜。
“啊?”上官云翀倏忽间,失声惊呼。
“云翀,你又来开玩笑!”萧依寂沉声肃目道,隐隐透着嗔怒神色,似是要想发作。
“不是啊,是真的!”上官云翀俊面颜色立变,随手指向萧依寂身后,想说什么,但却惊恐得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眸中示意萧依寂和碎月去看。
萧依寂一见上官云翀这种辨清,也不想是说谎,便回头望去。明眸才一扫,顿时呆了。
他们来时的那条小路,竟然在慢慢消失。
幽幽地蓝光闪烁,跳动着,照在散人错愕的脸上。树林中白雾瘴气愈来愈浓,但依然能看到那条蜿蜒小路在渐渐消失,就好像万物归于混沌,想再回头寻找,满眼参天石木,没有半点规律。谁又知道那一条路来?那一条路去?
散人对视一眼,不禁头皮发炸,心头悚然。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上官云翀不禁咂舌道。他能感觉到自己汗毛倒竖,每个毛孔都渗着凉意,那感觉着实不好受。
萧依寂和碎月相视苦笑,心中凄然。倒也不惧,他们连上古神兽都见过了,这些算什么。萧依寂此刻反倒心中坦然,叹了口气道:“你说这次又会跑出来点什么?”
碎月摇头,笑而不语。许久才回答了一句:“看着我这次真的要换衣裳了,这衣服补的都没处下针了!”
“哎呀,我师兄,碎月,你们就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做梦了,还是你们做梦了?”上官云翀心急如焚,剑眉一剔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慢慢就会习惯了!”萧依寂明眸染笑,但在上官云翀眼中却是异常凄凉:“上次在客棹山庄,洞里玉壁上龙的雕刻消失了,后来我就对上了一条苍龙!”
萧依寂说得轻描淡写。听得上官云翀却是变颜变色,惊诧道:“五师兄,你不会是说,这次我们还会碰上那东西吧?”说着,更是警惕地瞄着四周,生怕自己哪一下就碰到太岁头上。
“你就放心吧,你以为龙是那么容易就见到的?”碎月一件上官云翀那缩手缩脚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只是我还没弄明白洛天鸿为什么让你跟着萧依寂,你又没有什么嫌疑!”
倏然龙睛中的光束,轻轻跳动了几下,上官云翀的心也跟着一滞,这漆黑如墨的地方,仅仅凭龙睛才能勉强看清周围。一旦龙睛之光枯竭,他们将进入一个不覆的境地。
“现在打算怎么办?”碎月微微正色道,眸中少见得异常正经。
“我记得大概方位,走一步算一步吧!”萧依寂黯然叹了一声,望了望被古柏树枝缚满的天空,眸中萧瑟。他心中清楚,从进来到现在,已过了一盏茶时间,加之他们脚程又快,恐怕已是进入了矗天堡腹地中,想要前进,无路可走;想后退,却也不能。
想到这里,即他便狠了狠心,一翻手腕,落痕盈然在握,冷然低喝:“碎月,云翀,我们走过的地方,划上个记号,这样,我们就知道有没有走错,在外面我初步估计了一下,矗天堡不会太大,只要我们认清方向,应该走出去不难!”
“真不知道这矗天堡的人,都是属什么的?天天这么走不头晕?”上官云翀无奈抱怨道。只听得呛啷一声,星寒冽冽出鞘,一道射天光弧打了一圈,落在了上官云翀手上。在看周围古柏,俱是留下一道剑痕。
三人一路无话,只是保持着不远的距离。没有了那条所谓的小路,他们的进程渐渐慢了下来。脚下荒草丛生,泥泞不堪。萧依寂倒是奇怪,这密不透光的地方,居然还会长草,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一路剑光,披荆斩棘。但是满布的荆棘几乎将几个人的衣衫撕碎,稍有不注意,就被荆棘的刺深深扎在肉里。三个人一路过来,身上已无一处完整。茫无源头的黑暗,驱使着心渐渐软弱了下去,最恐怖的却是,树林中静得可怕,除了自己偶尔发出的声音,几乎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都了然能闻。这种肃杀,让萧依寂极为不适应。
“五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上官云翀询问,呼吸中带着略微的疲惫。
萧依寂听他询问,不禁身形就是一滞,旋即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快了,再走一会就应该到了!”
他虽是笃定出口,不想心中凄然。虽然走过的地方,都已经标有记号,不会再走错,可是走了几个时辰了,四处依旧是雾蒙蒙,凄迷迷,最令萧依寂绝望的,如若不是那些树,他几乎错觉无论怎么走,他们仿佛都在原地踏步,丝毫没有前进。
“萧依寂,你说我们会不会掉入陷阱了?”碎月在前面一边挥着追星砍去拦路的植被,一边幽幽开口。他背对着萧依寂,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十分清楚,此刻他必定也是被磨平了锐气的。
“嗯?”萧依寂听他一说,立时脚下一旋,稳住身形:“你什么意思?”
碎月也不顾萧依寂诧异,依旧劈着面前那如网如织的荆棘。直到劈出了一块小空地,才回过头道:“你觉不觉的这东西像缩地成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