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麒麟仿佛明白了他的话,竟是发出一声欢愉的高亢吼叫,震彻山野,狂奔而去。萧依寂摇摇头苦笑,实在是羡慕这头麒麟。
“很羡慕它?”一声夜莺的娇语蓦地传出,旋即一个绝美的身影,如飞一般从树林中急急向他驰来。
萧依寂正迟疑间,那绝美的身形,纱袖轻轻一抚,宛如蜻蜓点水一般,已是来到萧依寂面前。他心头一喜,询问道:“你没事了?”
“没事,我习惯了!”那女子淡淡出口,黛眉紧蹙,浅笑盈盈,口中的话却是让萧依寂感到冰凉刺骨。
“习惯了?\喜欢聪明的女人,但对于她,更多的是敬畏:“面对?我面对的太久了。人做一件事情久了,总会有些厌烦!”萧依寂俊面神色微变,不由感叹道。
“噢?堂堂陌红楼聚啸堂的堂主也会有累的时候?若是现在我有一把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你的心脉刺进去,毕竟可不是人人都用这个机会来杀你!”云落愁倏然停下了娇笑,甚为正经地盯着萧依寂的俊面,明眸中冷辉泛泛,翻天的水波,似是要将萧依寂淹没。
“你就那么恨我?”萧依寂不以为然的冷笑,身形卓然而立,微微挑衅着云落愁的自信。
“当然了,不是你出来搅局,那慕容然早已是我裙下鬼,焉有让他苟活的道理?”云落愁明眸一旋,幽怨地一瞥,顾盼生媚,秋水盈盈。
“你不觉得,现在慕容然比死还要痛苦吗?对于习武之人,被废去一身武功,挑断筋脉,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萧依寂听罢,再度嘴角一扬,冷冷笑道。
“我不懂你们江湖中人的事情,我只知道,慕容然必须要死在我的手上,不惜任何代价!”她轻咛一声,淡然说道,那声音温柔极了,温柔如刀,深深划在萧依寂的心底。听她的语气,昨晚在铜雀楼的一切,都是她早有预谋,早就设计好的,那委屈害怕,甚至决然的神色,她都演得恰到好处,竟是连他都被骗了。心念及此,不由得寒噤,冷意陡然爬上后背。
“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东西!”萧依寂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去看东天那一隅鱼肚白光。
就在这时,那一抹鱼肚白光,蓦地冲起一碰朝霞,松林间已是生出绵绵云雾,林中已有了悦耳的鸟鸣。东天曙光已露,萧依寂游目一看,峰峦峥嵘,苍郁翠黛,远处一抹黄色刺眼,萧依寂凝目细看,才看出正是那山腰上的庞大寺庙,而现在站在这山巅看来,竟是如此渺小,更令萧依寂感到惊诧的是,自己此刻站在山巅之上,而这山巅距离凤羽镇,少说也有半天形成,自己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如何与那老者缠斗?他已是完全没有了把握。
“那你为什么又要执着呢?没有仇恨,你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云落愁淡淡说道,绝美的娇靥却是享受着那日出时分的柔和阳光,睫毛轻动,唇角嵌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我?我和你不一样,我必须要报仇,必须要解开苦玉之谜,即便杀再多的人,我也在所不惜!”萧依寂恨声说道,也不去看云落愁,只是将目光置向更远的远方,想着昨夜发生的每一个诡异的细节。
“什么不一样?我也要杀慕容然,即便牺牲我自己,我也在所不惜!”她莞尔浅笑,知道萧依寂没将自己看在眼里,倒也不急不气,仍是娇声道:“如你一样,我要为我的姐妹报仇!不错,在你们眼里,我们是最下等的人,甚至是最下贱的女人,为了钱出卖一切,包括肉体。但是我们一样有感情,一样敢爱敢恨,当每一个姐妹惨死在慕容然手上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为她们报仇,一定要用慕容然的血,洗刷她们的耻辱。也许你说的对,我们不一样,我云落愁,无父无母,在江湖中浪荡惯了,除了会一点轻功可以防身之外,再无别的本事。而你,陌红楼楼主最宠信的徒弟,陌红楼聚啸堂堂主,江湖中耸人听闻的杀手,落月山庄的二公子,羊皮卷的守护人。在你的身上,有着这么多的光环,想我这么渺小的人,你自然是看不到的!”她轻轻说,绝美的娇靥亦是没有半分生气,说罢,竟是咯咯笑了起来。
她娇呼未绝,萧依寂便毅然颔首,略带惭声说道:“我不是有意说这点我们不一样的,还请云姑娘见谅。我若真是嫌弃你,也不会出手救你。”
谁知,那云落愁一见萧依寂面色惶然,扑哧一声便大笑出声。知道自己失态,不禁又提起纱袖,遮住寒霜般的娇靥,口中调笑道:“我知道,不然我怎么可能不生气?还在这树林中等你从流云殿中出来呢?”
萧依寂一听之下,心头立见清明,顿时恍然,嘴角不由牵动了两下,责备的话又咽了下去,而后一抖手将落痕收入剑鞘。龙吟未绝,就听萧依寂低语道:“你在等我?”
“我在等你!”云落愁淡淡说道,神色上腾起一丝不悦神色:“我在这流云殿外等你,是怕你被那老怪物杀了,没人给你收尸!”她的话极尽冷然,萧依寂却是听得微微一怔,若是这话从洛吟霜的口中说出,恐怕又是另一番滋味了吧?
想到这里,心头决然,朝云落愁微一颔首,抱拳施礼道:“在下还有要是在身,就先行离开了!”说罢,萧依寂的身形便贴地掠起,想借着这向下的山势,俯冲下去。岂料,身形才一动,那云落愁便飘然如到自己的目光中,窈窕的身体,纤腰堪堪一握,胸前的酥团,随着云落愁浅浅的呼气,一起一伏,呼之欲出。而那薄弱蝉翼的薄纱,根本不能遮挡住曼妙的身姿,香肩稍稍端起,更是有几分冷傲的气质。愈是这样的女人,愈是能够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萧依寂也不例外,他此刻,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膨胀,自己的大脑根本不受自己的支配,呼吸间,也是越来越急促。
“不许走!”那云落愁蓦地娇叱了一声,柳眉微剔,明眸中亦是腾起点点怒火。
“嗯?”萧依寂不由脱口轻啊,却再无半个字。他极力压制着体内的躁动,其实只要在多说一个字,哪怕一个声冷哼,云落愁都能听出他的不对劲,只是他没有罢了。
“那老怪物,到底可以说了什么?这战弩……”云落愁娇靥一沉,冷冷明眸也是撞向了萧依寂手臂上紧扣着的十字战弩,旋即好深莫测的眼神望向萧依寂,那一种压迫而来的势,是他几乎不敢相信的。他能确定云落愁没有丝毫内家功法,所以这种恐怖的势,竟是完全来自她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