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断夏之所以打电话给聂北凌,就是估摸着如果聂北凌知道他失踪的消息应该会告诉聂南朔,而他也自然不会真的玩失踪,又不是无知少女,哪里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聂南朔如果从聂家别墅出来找人,必定会经过一条桥,景断夏十分有目的地出了家后直接taxi去了那条桥,然后,守株待兔。
他就是想看看,聂南朔如果知道他失踪出事,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出来找他。如果会,那么不管是闹婚礼也好,抢新郎也罢,他绝不放手。如果不会,那么他想,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才是对双方最好的。
聂南朔是开车出来的,一路上车速很慢,一边开车一边在夜色中搜索景断夏的身影。找了一段之后,他还是觉得以景断夏的心性,不可能做出寻死的傻事,去什么地方发泄一下心情反倒可能性较大。
这么想着,聂南朔加快了车速,决定先去几家酒吧找找。
然而,当车开过大桥的时候,聂南朔看到一个坐在桥栏杆上的少年的身影在他车旁一晃而过。想到某种可能,聂南朔的心里猛然一紧,连忙把车倒回去,果然就看到景断夏孤单的坐在桥栏杆上,不知道在往下面看着什么。
夜色已深,大桥上来往车辆并不多,唯一在夜色中还算清晰的就是风声。
聂南朔一边轻轻地下车,一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景断夏,生怕一个不在意人就这么掉了下去。
关上车门后,聂南朔悄悄地靠近他,也不敢喊他,怕忽然的声音吓着他,下面桥下就是不知深广的河水,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景断夏正坐着思考聂南朔来了怎么和他好好谈才能让他放弃结婚的念头,忽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就圈住了自己的腰际,景断夏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整个人拖下了桥栏杆。
“你在干什么!疯了吗!”把景断夏抱下来后,聂南朔才松了口气,心头的火没憋住,对着他就是一顿怒斥。
景断夏脚落地了才注意是聂南朔把他弄下来的,一时间还没有高兴他来找自己,就被他怒斥得浑身一抖。
矫情地把聂南朔推开,景断夏背靠在桥栏杆上,淡淡地道:“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出来吹吹风,清醒清醒,你不会以为我想自杀吧?”
聂南朔皱眉不语。
景断夏轻笑,带着自嘲和悲伤的语调,“你一定是琼瑶剧看多了,我又不是陆依萍,不需要站在桥上找我的刺,光滑柔软都不能让你接受我,要是按上了刺,你岂不是离我更远?”
聂南朔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景断夏在说什么,那种悲伤的语气听得他很不舒服,还有那不知所云的话,他担心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对景断夏是不是太过打击,以至于景断夏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
景断夏见聂南朔就这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心里有些沉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像个小丑在他面前来回晃悠,却总是吸引不了他的目光。
伸出一只手懦懦地抓住聂南朔的一片一角,景断夏抬头看他,恳求般地道:“聂南朔,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聂南朔看着那只轻轻抓住自己衣角的手,再看景断夏恳求的眼神,觉得就像是一直小狗可怜巴巴地咬着主人的裤脚求主人不要抛弃一样,十分可怜,十分惹人心疼。
“夜里露重,去车里谈。”
“不!就在这里说!”景断夏无赖地攥紧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聂南朔拿他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静静地站着看他听他说。
“你说,你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我要听实话。”景断夏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紧紧地盯着聂南朔的眼睛。
聂南朔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我是公众人物,我需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敷衍媒体,也为了掩护祁夏的过去。”
“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我不可以吗?”
聂南朔沉默。
景断夏轻笑,低声问:“所以,远离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是不是?”
“景断夏,你有感情,而我不需要感情来羁绊我,我们……”
“我可以不要感情!”景断夏有些失控地打断聂南朔的话,眼里的水汽渐渐堆积得难以被眼眶容纳,吸了吸鼻子,颤声继续道:“我可以不要感情,我不怕媒体的压力,我愿意帮你掩护祁夏,我什么都可以做,你不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好不好?”
聂南朔看着景断夏的眼泪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心就怎么也硬不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后,伸手轻轻地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
景断夏被他温柔的动作触动,顿时眼泪堪比自来水,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哭。
聂南朔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推开他,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搂住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心里有些沉重。
景断夏在聂南朔怀里抽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还是很贪恋他怀抱的感觉,不肯退出来,靠在他怀里闷闷地道:“聂南朔,我们玩潜规则吧,你包养我,我可以不要你付出感情,就金钱与肉体的关系,不牵涉感情,这样的关系不妨碍你爱祁夏吧。”
“我不结婚就是,别胡闹。”聂南朔头疼地皱眉。
景断夏沉默,然后退出聂南朔的怀抱,顶着一双兔子眼睛看他,“那你说,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我不妨碍你爱祁夏,真的。”
聂南朔无奈地看着可怜得让人心疼,却又无赖得让人头疼的景断夏,叹息道:“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我不知道感情能不能强求,我只知道感情可以培养,你既然来找我就说明你对我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聂南朔,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聂南朔淡淡地道:“我心里有人,你知道的。”
祁夏祁夏又是祁夏,景断夏心里很恼火,冷笑道:“对,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是你肉体没人吧?那我们就保持肉体关系好了。不要说什么对不起祁夏,我们肉体关系也不是一次了,说那些话不过是你自欺欺人。”
聂南朔没有对景断夏这句话生气,他说的不过是事实,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这种肉体关系。
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死脑筋解释,聂南朔最终无奈地道:“这对你不公平。”
景断夏眼睛一瞪,伸手拉住聂南朔的领带,怒道:“我不要公平!我只要你!”
说着,景断夏豁出去般的拽着聂南朔的领带拉近两人的距离,仰头吻上了聂南朔的唇。
聂南朔眉头一皱,立刻推开了景断夏。
景断夏一时间有些错愣,讨厌么?有什么资格讨厌?上床的时候吻得那么激|情怎么不见你讨厌?
有些受伤地盯了聂南朔一会儿,景断夏忽然自嘲地一笑,放开他的领带,往后退了一步,随后默默地靠着桥栏杆蹲了下来,默默地蹲着默默地哭,像一朵被抛弃的小蘑菇。
聂南朔觉得自己就不能看见景断夏可怜难过的样子,对他这样的抵抗力太弱。聂南朔自认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对别人都能冷漠无情,铁面无私,怎么偏就见不得他可怜?
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朵默默哭泣的小蘑菇,聂南朔走过去,蹲下来皱了皱眉,狠下心沉声问:“我可以和你保持肉体关系,但是仅此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这样你也肯?”
景断夏愣了愣,抬起头,红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点了点头,哽咽道:“我愿意的。”
这下聂南朔是真的无可奈何了,他原本只是想让景断夏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倔强的家伙迎难而上,怎么说都不听。
“傻不傻。”聂南朔虽然觉得无奈,但是心里却是异样的柔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景断夏的头。
景断夏像受到主人抚摸的小狗一样,享受着聂南朔手掌的温度,眨着眼睛问:“你答应包养我了吗?”
聂南朔摸他头的手一顿,无奈地收了回来,这家伙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热衷于被包养呢?
“露重,先回车里吧。”
聂南朔伸手去拉景断夏,景断夏这次没有再矫情地不肯走,伸手过去牵住心上人的手,默默地跟着他回了车里。
在车内坐好,聂南朔弯腰替景断夏系好安全带,“晚饭吃过了吗?要不要去吃点?”
“之前和木头在外面吃过了,我不饿,你现在想吃我了?”
聂南朔又是一阵头疼,“我答应你不结婚,但是包养,没必要,你们景家不缺钱,我也不需要床伴。”
“怎么就没必要!”景断夏不满地反驳,低声道:“我想和你保持一种关系,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那种,这样你不会觉得对不起祁夏,我也不用害怕你又想甩开我。”
景断夏说的可伶,聂南朔听的无奈,景断夏这种生物,真的不好对付。
无奈地摇了摇头,聂南朔轻笑道:“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就是包养?”
景断夏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至少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你不肯和我成为恋人,我不甘和你只是朋友,那么只剩下包养了,或者你把我当小宠物圈养也好。”
听他越说越离谱,聂南朔默默叹息了一声,拿了一包湿巾递给他。
“擦擦脸,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会哭。”
景断夏撇着嘴接过湿巾,抽了一张默默地擦着,嘴里抱怨道:“谁说男的不能哭了,祁夏哭了你也这么说他吗?”
聂南朔沉默。
景断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想转移话题,就听聂南朔说:“我不会让他哭。”
景断夏心头一颤,有些刺痛,擦完脸,把用过的湿巾丢进垃圾袋里,才轻声道:“你不会让他哭,但是我愿意为你哭。”
聂南朔看着他认真而安静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犯疼,有些柔软。
之后两人没有再有多少交谈,聂南朔开车直接回聂家别墅。
把车停好,聂南朔带着景断夏进门,聂北凌看见景断夏跟着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寻死的人没死成?”
“北凌!”聂南朔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弟弟阴阳怪气的语气。
景断夏知道聂北凌没有恶意,可能也是担心自己才会火大,连忙装作一副小伏低的样子,可怜巴巴地伸出双手抓住聂南朔的一只手,懦懦地挨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沙发上的聂北凌,懦懦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聂北凌看到景断夏这副不要脸的作死模样就知道他没事了,冷哼一声,扭过头开始一个个打电话向其他人报平安。
聂南朔则领着景断夏上楼。
到了聂南朔的房间,景断夏乖乖地听他的话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各种幻想。
聂南朔是看他在外面吹了那么就的夜风,晚上露又重,怕他感冒才把房间浴室让给他洗澡,自己去客房洗了个澡。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景断夏□□地躺在被面上,活脱脱一只等待被吃的——白斩鸡。
聂南朔在门口僵了几秒才头疼地走进去,走到床边掀起边上得被子盖到景断夏身上。
“怎么了?我不是被包养了吗?”
景断夏不满地把聂南朔盖来的被子又掀开,然后光着身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聂南朔看。
聂南朔真是没怎么搞清楚,景断夏是天生这么奔放还是因为他们有过两次上床经历,才对他这么……这么……不知羞……
再次掀起被子把他的重点部位遮好,聂南朔无奈地问:“你当初追韩穆也这样?”
聂南朔问的淡然,其实问题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有些在意,或者说有些不快。
“没没没!”景断夏赶紧否定,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沿的聂南朔,手抓住他的浴袍,解释道:“虽然我是不记得,但是我已经认证过了,韩穆不喜欢男的,我的小菊是干净的,你是第一个播种者。”
越说越不知羞,聂南朔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浴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狼爪拉得褪了一半,又看了看床上诱人的白斩鸡,还是尊重自己老二的想法,翻身上床把景断夏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