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穗子惊叫出声,即便是身为忍者在看到自己的至亲之人遭受生命威胁时也不能保持镇静。
被李十一击飞的胁差就掉落在穗子身前不远的地方,如果是普通敌人她有把握在一秒钟内翻身捡起胁差并将它准确命中对方的心脏,但面对这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家伙,穗子不敢拿自己姐姐的性命来冒险。
“动手吧,”不顾穗子的呼喊,雪子满眼决绝,“这是身为忍者的宿命,我早就料到了。”
“穗子,离开这里!你不是他的对手!”雪子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镰刀切割过自己的脖颈,她的辫子垂到了胸前。
“我不!要走一起走!”雪子激动地喊道,于此同时她的手缓缓伸到了背后。
“为什么要来到西大陆?”修罗面具黝黑的眼窝直面雪子,“难道东瀛洲为了生存已经开始选择依附约瑟斯帝国了吗?”
“我们不懂政治,你也没必要问这么多,动手便是。”
作为东大陆海岸线上接壤的国家,东瀛洲与玄方国自古以来就征战不休,但国力相似的两国谁都无法彻底征服另一方,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两国国民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
而李十一已经不记得多年前自己曾率领黑骑铁军砍杀多少东瀛洲浪人,这其中就包括一些实力强劲的忍者。
“似曾相识的话。”李十一喃喃自语。
紧接着,李十一目光的陡然转冷,修罗面具上升腾的黑色烟雾仿佛化身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黑火。
几乎是一瞬间,黑刀斜斜地从雪子的身前直切而下,甚至连光都被黑刀的刀芒切成了两段。
“姐姐!”目睹对方的刀斩过雪子的身体,穗子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然而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迸溅、血肉分离的恐怖场景,黑刀只是切断了雪子的辫子,纷纷扬扬落下的黑色发丝中一支银色的簪子掉落了下来,“叮当”作响。
“虽然忍者无法决定以何种方式死去,但最起码可以选择以何种方式活着。”黑刀入鞘的声音清脆悦耳。
于无声处,雪子肩膀的帝国竞技场标志被拦腰切断。
听闻此言,雪子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看清了那柄黑色的唐刀以及刀鞘上金龙腾云的花纹,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然而穗子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昏暗的环境中她以为雪子已经葬身在了李十一的刀下,当下便从辫子里抽出了那支银簪,这是女性忍者的最后一件武器。
武士道的精神告诉她,在危急关头既可以用它来扭转乾坤,又可以用来切腹自尽。
显然,在穗子的手中,这支银簪上闪烁着复仇的光芒,它狠狠地射向了面前的敌人。
李十一将目光投向勋爵庄园的老屋,熹微的灯光像是突然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似的蓦地熄灭了,月影摇晃中老屋的门似是被人推开了。
“不要再缠着我了,好运不是每次都有。”
说着李十一将黑刀扣在了腰间,完全没有理会身后暴射而来的暗器,他就像是没有发现似的。
事实上李十一真的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吗?答案是否定的。
早在他斩下刚才那一刀的时候,耳戴式通讯器里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想到B系学生会主席原来是个御姐控,才两个性感的小妞儿就把你给缠住了。”通讯器里传来芙蕾雅略带调侃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看来她已经确定了李十一的位置,并加速赶过来。
关闭的通讯器,李十一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楼顶上正向这里飞奔而来三道黑影,其中一道还带着蓝色的光束。
站在楼顶的边缘地带,听着身后破风而来的暗器,李十一显得毫不慌乱。
就在银簪即将抵达李十一背后的时候,一根闪烁着紫色电弧的棍子像箭矢一样从高处俯冲而下。
“叮”的一声脆响,紫色棍子击中的银簪并将它砸到了屋顶的水泥地上,折断成两半。
紧接着芙蕾雅一个漂亮的后空翻,旋即优雅的落地,刚好挡在李十一的身后,完全就是一个潜入敌人内部的女特工打扮。
见援军已然抵达,李十一不再停留从楼顶一跃而下,他的目标是那个从老屋里走出来的人。
“切,连谢谢都不说!”芙蕾雅生气地踢开了脚边的银簪。
只剩下三个女人在楼顶上对峙,空气顿时安静地有些可怕。
“奴隶也有权利决定自己活下去的方式吗?”看着李十一远去的背影,雪子生硬地笑了笑,带着些许酸楚与无奈。
“我们生来带着枷锁,没得选择,”雪子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淡,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胁差与苦无,“下次一定杀了你,玄方国的家伙。”
“你们的对手是我。”芙蕾雅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后提起了地上的棍子,流动着紫色电弧的棍子仿佛宙斯手里的那根闪电长矛。
不远处的尖塔式建筑上,两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藏在这里,两双惊奇的眼睛注视着对峙的双方。
艾尔和安德烈此刻变成了最听话的工具人,被芙蕾雅安排到一座废弃教堂的顶部放哨,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条通往这里的大道,假如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得到。
“芙蕾雅学姐这么帅的吗?那根紫色的棍子是啥,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艾尔好奇地打量着场上的三人,同时左手的“钢骨”鳞甲在黑暗不断开合,似是在为战斗而欢呼。
“那是‘电脊’,盎格鲁教授的杰作之一,也是除了‘钢骨’之外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安德烈在一旁耐心地解释道,“它可以随使用者的操作习惯在两种形态之间切换,除了现在的长棍外,还可以变成一把鞭子,那种紫色的电流不同于普通的电弧,具有很强的麻痹中枢神经的作用。”
“盎格鲁部长真是个宝藏老爷子。”艾尔由衷地赞叹道。
回忆起安格鲁讲述的青年被驱逐出族群的悲惨遭遇,虽然上天没有让他继承矮人一族的锻造天分,但却赐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创造力以及对科学事业的无限热忱,而这或许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幸运吧。
“不过让我惊讶的不只是那根‘电击棍’,”艾尔指着芙蕾雅如蝴蝶一般翻飞的矫健身姿对安德烈说,“没想到A系里有这么多‘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前边有个玛克思,现在又多出来个芙蕾雅学姐,明明都是主修军事理论为啥战斗力还这么出众?”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安德烈苦笑道。
于是哥俩一脸嫉妒地看着芙蕾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直到芙蕾雅打了两个喷嚏后面带怒意地看向这里,二人才赶紧闭上了嘴巴。
“艾尔,那个,你的通讯器关了没…”
“……”艾尔一脸懵逼地看向安德烈,“额,我好像忘了。”
“猪队友…”安德烈不禁扶额叹息。
勋爵庄园外,沉重的蹄声由远及近地朝着驶离旧城区的方向进发,路灯下,几个庞大的巨影投射到崎岖不平的岩石地面上,“尖尖的脑袋”让它们看起来有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人型生物拉着车厢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里,这条小路平日里就人迹罕至到了晚上更是连流浪狗都懒得光顾,墙壁上爬满的藤蔓植物,下水道里漂浮的臭鱼烂虾,虽然环境恶劣,但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拉斐尔还是选择掩着鼻子从这里离开。
殊不知,车厢后的阴影里,一个腰佩黑刀的人影正悄然跟在他的身后,黑色的修罗面具下是一张冷峻的面庞。
而楼顶处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芙蕾雅和女忍者都难以制服对方,双方都是以速度见长的格斗术,因此很难彻底将对方击垮。
最终,芙蕾雅的“电脊”在穗子的白色长裙上留下了几道烧焦的痕迹,而雪子则在芙蕾雅的夜行衣上留下了几处胁差切割过的白色痕迹,虽然角度刁钻,但却并没有伤到芙蕾雅,不得不说武装部的装备防护性极佳。
芙蕾雅掩护李十一撤退的任务已经完成,而雪子和穗子见无法制服对方且拉斐尔已经离开,因此双方都不恋战。
随着一声烟尘爆破的声音响起,楼顶上浓烟四起,雪子和穗子使用“土遁术”离开了战场,直奔拉斐尔离去的方向驰去。
“太久没跟人切磋了,身子都有点僵了。”芙蕾雅将“电脊”收入背包,伸展着修长的四肢,好身材几乎是一览无余,只可惜附近旧城区的居民家家门窗紧闭,根本没人敢观察这里的战斗情况。
“安德烈,在吗?”芙蕾雅捡起地上一柄折断的苦无,细致地观察起来。
没有人应答。
“安德烈?有什么情况吗?”芙蕾雅确认通讯装置处在开启状态后,又呼叫了一声。
还是无人应答。
芙蕾雅这时候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她立即警觉地朝二人藏身的那座废弃教堂看去,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芙蕾雅正要动身前去查看情况,一阵电流的噼啪声从通讯器里响起,紧接着传来了安德烈有些模糊的声音。
“芙蕾雅学姐,我正在寻找艾尔!”
“发生什么事了?”芙蕾雅眉头紧皱。
“不知道,刚才艾尔正跟我分头观察周围的情况,结果一转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通讯装置也联系不上!”
“艾尔离开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么?”
“有!”
“什么?”
“我听到了艾尔观察的那个位置好像出现了一串重重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