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隆冬过后的春天,男孩子们的荷尔蒙激素依然像羞涩的花蕊,躲在含苞待放的花瓣里,被包得的紧紧实实。只有等到了夏天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那些冲动的血脉贲张才会在不经意间像泉水一样井喷而出。
这一刻的傅秋白急红了眼,脸上挂满了不忿和熊熊的烈火,然而他却无法挣脱得了梁尓兵的控制。
一楼的大厅死寂一般的安静,林关关像个得胜的绅士一样坐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围观的人群,咧出一个笑容,笑着说道:“都散了吧,我和傅秋白只不过开个玩笑,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
甘清列是这栋房子的主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出面主持一下。
“傅秋白?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解决,动手动脚,不是落了下乘吗?”
傅秋白似乎也是气过了头,又似刚才那一拳和口水已经将心中的不忿都宣泄完毕,看到被这么多人围观,面上有些挂不住,猛地挣脱开梁尓兵的钳制,径自坐在一旁。
梁尓兵有些敌意地看着傅秋白坐下去,其实也做好了准备,如果傅秋白不知好歹再次冲过去,他不会手下留情。
看到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甘清列心里舒了一口气。
“好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坐下来谈,没必要大动干戈。”
兰薇挤开人群,看了一眼另一头的低头的傅秋白,走到林关关的身边,蹲下身去,递给他一张纸巾,关怀地问:“没事吧。”
林关关接过纸巾,笑着摇摇头。
兰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围观的人也不好继续站着看着已经停止下来的争端,都假装有事各自流散到别的地方,将一楼的位置留给了需要解决争端的两人。
方洛没有走出去,傅秋白虽然虽不得上是好朋友,但是既然认识,而且关系也不似以前的敌对状态,出了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然而本来应该提出问题然后解决问题的场面,却因为傅秋白忽然站起来而变得十分诡异。
“我走了。”
傅秋白的话就像他刚才从人群中冲向林关关一样出人意料,没人能揣测得出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一站而起的傅秋白,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梁尓兵率先站了起来,不分地道:“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想走?没那么简单吧。”
傅秋白转回半个头,冷冷地说:“那你还想怎么样?”
梁尓兵支吾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林关关和傅秋白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林关关是他的死党,被这么不明不白打了,他那里咽得下气。
“把事情解决清楚,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傅秋白转过头去十分无奈地笑了笑,半晌缓缓地摇着头,好像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梁尓兵见他那里是做错事一样,好像是兴师问罪的,错在林关关,而他没半毛钱关系。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方洛,你帮我解决,我先走了,过后再谢你。”
傅秋白站在门口说着,然后不顾梁尓兵的诘难,大喇喇地离开了别墅,饶是在七中威风八面的梁尓兵竟有些愣了。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我梁尓兵的厉害吗?
不过傅秋白最后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将目光立刻锁定在了方洛的身上。
方洛原本站在一旁,结果傅秋白不清不楚就把事情丢给了自己,然后自个儿溜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傅秋白走后,林关关这才正眼打量着方洛,似乎想从他的神情捕捉到一丝痕迹。
甘清列对傅秋白不熟,算来这是两人第一次正视接触,傅秋白把屁股丢给方洛擦,那么肯定事出有因。
“方洛,你知道事情的始末?”
方洛哭笑不得,耸耸肩,无奈的说:“完全不知。”
“那……?”甘清列有些糊涂了,事情似乎有些曲折难料了。
林关关这时候伸出手,打断说道:“算了,其实并不是什么事情,甘清列你也不用管了,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一样,大家继续玩吧。”
梁尓兵却不干了,自己把林关关喊来一起玩,酒还没喝就给人打了,这事传出去着实对他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不行,方洛,你叫方洛是吧,傅秋白滚了,你就来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雷子光在楼上看不下去了,走下来拽住梁尓兵的胳膊,有息事宁人的意味说道:“方洛说了不知道,你这样把矛头对到他头上不合适吧?”
“没你什么事,雷子光,别看我平日对你和和气气,那是因为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别掺和进来,不然到时候我撕破脸皮,大家都没好处。”
雷子光是什么人,虽然平日里默默无声,但是在七中却也是横着走得主儿,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骨子里的倔强一下子浮了上来,不禁冷笑道:“行啊,梁尓兵,仗着你爸是市局副局长就得瑟是吧,老实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刚才在赌桌上两人就没少你来我往斗来斗去,现在借着傅秋白的事情,火药味顿时蹬蹬地就上去了。
方洛看到雷子光替自己出面,看事情似乎变得越发收不回来,笑着劝阻道:“你们两个冷静一下,都让一步。”
雷子光看着方洛,眼神有些捉摸不定。
但是梁尓兵明显已经是气火中烧,根本就没有理会方洛的劝阻,冷哼道:“方洛,不要以为一个数学竞赛得了及格就厉害哄哄,七中不是你想就能玩得转的,傅秋白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西邻那样小城来的书呆子,还是找个地方写你的作业去吧。”
不得不说,梁尓兵寒碜意味太过直白,甚至是有些膈应人。
不过方洛倒没往心里去,这种年少争一口气的冲动已经随着重生变得弱了很多。
然而方洛的低笑不回应反而助长了梁尓兵埋藏在心里一丝在学习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不服心里,低声念道:“且,学习好有个屁用,我老爸是市局副局长,你爸又是个什么职务?”
……
琐事像约好了一样排队而来,各种无奈,各种纠结,各种不忿,更新也是各种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