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念明显能感觉到这些天姜甄仁见到她都绕道走,她其实是想约他出去聊一聊的,可他却是一直在避开她。不管怎样,事情摆在那不去解决就永远会在那,逃避就不是解决的办法。
快下班的时候,何念念到他办公室门口直接把他给截住了。他低垂着头,目光游移不敢看她。这让他部门的同事看了都起哄了起来,他们部门的人就没有谁不知道姜甄仁在追她,可何念念主动来找他还真是第一次。
“小姜可以啊!什么时候把人给追到的?改天可一定要请吃饭庆祝庆祝!”姜甄仁却紧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她想他大概是想解释,可这种事说得越多就越是解释不清。
何念念小声道:“我们走吧!”
餐厅里,姜甄仁一直沉默不语。既然他不开口,那就由她来:“甄仁,那晚的事……”
姜甄仁立马回道:“是我的错。你是想劝我对她负责是吗?我知道了,我会的。可是念念,你能告诉我,你和薛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吗?那晚你们喝醉了,当我知道是你和莫宛彤一起的时候,我追了上去,可是我却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何念念叹了一声:“首先,我并不是来问责的。其次,我只是想告诉你彤彤下周二的飞机,如果你想留下她就抓紧时间。我不是逼你,彤彤也是,她希望你是真心实意想娶她,否则她不会勉强你。甄仁,你跟彤彤其实真的很像,在彼此对面是最自然的那个人。”
被我们忽略的那些小事,可能才是解开秘密的关键。就像相处方式,姜甄仁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可在莫宛彤面前,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舌。
何念念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在姜甄仁面前是个文文静静的人,可在薛以怀面前呢?完全又变了一个人似的。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呢?答案是释放天性,毫不遮掩,在彼此面前呈现出最自然的那一面。
那个人,可能不是彼此最爱的人,但一定是最适合的人。
姜甄仁抬起头看她:“念念,她心里有个叫梁琰的男人。你或许应该去劝梁琰留下她,而不是我。”
何念念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不是谁说两句就能看开的她明白。她点点头:“感情有时候很糊涂,自己以为喜欢的是咖啡,其实却不知道自己更喜欢红酒。我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非常认真的。至于我,有件事很早之前我都想告诉你了。”
她顿了顿,抿了一口热咖啡:“甄仁,还记得我们重逢的第一个晚上吗?那天晚上我就告诉过你,我结婚了,是真的。”像是为了证明,她这次连婚戒都拿了出来。
姜甄仁看着那设计别致的钻戒,钻石的光芒映入眼底,他冷笑了一声:“是薛以怀?竟然真的是他。难怪你每次看到他都会失态,原来我早就失去追你的资格。可是念念,你们这样又算什么?你是老板的老婆,还是老板的大姨子?”
何念念低着头,过了一会她扬起一张笑脸:“我只是不想被人议论,所以不想公开我的身份罢了。”
姜甄仁轻笑,不想被人议论?可她被人议论的时候还少吗?
“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对他的态度,还有他对你的态度。夫妻不像夫妻,上下级也不像上下级,朋友?也谈不上。还有,那天晚上的停车场,那一幕你就不生气吗?念念,这一切都告诉我,你和薛以怀的关系很复杂。”
他说得没错,她和薛以怀是四不像。既然要让姜甄仁放下她,那就得彻底,一刀切除心魔:“甄仁,我很爱他。昨天彤彤跟我说,她不要你对她负责,因为她不愿意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你看,她看起来傻乎乎的,可其实她比我通透。”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知道薛以怀很优秀,可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能给一个平凡的女人幸福吗?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却硬生生绑在了一起。
可他的心头钝了一下,她那么肯定地说,她爱他。就是这个理由足够支撑所有的不应该,他输得彻头彻尾。
沉默了很久,何念念忽然转过脸望向窗外。外面只有华灯初上,车辆川流不息。姜甄仁随她惊讶的目光望去:“怎么了?”
何念念收回视线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总是觉有人跟着我。可能是我想太多,被迫害妄想症都出来了。”
姜甄仁点点头,抿着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念念,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她点点头:“一直都是。”
他叹道:“作为朋友,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念念,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真认为没有爱情为基础的婚姻能撑一辈子吗?”
飞蛾扑火,难道就不知道有去无回么?她也知道一开始就是个错,可一错再错,也就任由它错下去。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薛以怀却总能在她动摇的时候,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虽然那定心丸只是治标不治本,她却还是不能迷途知返。看着姜甄仁眉心紧蹙,她莞尔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前面的人生都亦步亦趋,每一天都按着计划进行。跟他结婚是我人生中唯一没有规划过的事情,就算最后是无果我认了。”
姜甄仁站起身有些生气:“糊涂!你图什么?我知道他有钱有势也很优秀,可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还有人坚信自己不为表现迷惑,这实在是难得。
“你放心,我很明白我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很明白我现在在做什么。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是对是错,时间会给我答案。倒是你,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选择一个对的人。”
姜甄仁弯起嘴角很快又消散掉:“那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人吗?”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因为她也没有答案。
——
跟姜甄仁分开后,她开车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一开门就看到薛以怀就像一尊大佛一样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听到开门声目光森冷地瞟了她一眼又收回。何念念就奇怪了,这人今晚是走错门了吗?
他没吭声,何念念也懒得搭理他。喝了一杯水,就穿着一双拖鞋上楼。
“薛太太,难道我隐身了吗?”薛以怀忽然开口,虽然目光依旧黏在他的电脑上。
何念念直接上楼也没有回头,心里冷哼,也不是只有你能耍酷好?不过也还是头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薛先生是来串门的?”压根就不等他回答,进了房间直接关上了门。
薛以怀终于抬起头看,可惜能看到的只剩冷冰冰的门板了。他摸摸鼻子,这一回来他怎么就碰了一鼻灰呢?合上电脑,他也回了房。
何念念洗完澡出来,薛以怀已经钻进被窝了,正交叉着两手一副大爷的模样。何念念依旧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完全忽视他。薛以怀轻咳一声:“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都是这么晚回来吗?薛太太,你的应酬可真是不少啊!”
何念念拍了怕脸上的乳液,冷笑一声:“比起薛先生的夜不归宿,我这晚归又算得了什么?”
薛以怀轻笑一声,忽然捂起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啊?薛太太,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好酸啊!”
何念念看着镜子中的他冷笑一声:“薛先生什么时候酿醋了?不过可惜我不喜欢这味道。”她关了灯,钻进被子,直接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情有些不太好了,她把台灯也关上。
薛以怀又说了几句,可惜何念念还真是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既然这样,那可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他伸出魔抓到她是睡衣里,何念念终于装不下去了:“薛以怀,你有病啊!”
薛以怀一脸无辜:“是啊,我有病的。你记性也太差了,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
何念念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端端的干嘛回来,一回来就会惹她生气。偏从来不见他能拿出这样的态度对容允惜,对她就是一副我是大爷的德行。
“我数到三,把你的爪子给我拿走!一、二……”
还没等她数到三,薛以怀已经挺身而上:“夫人,我不伸出魔爪,我们孩子打哪里来?”
理由很充分,何念念却愣了足足三秒。当初她在江心乐的教育下,一心一意就想着给薛家、给薛以怀生个孩子。可惜那时候的薛以怀却碰都懒得碰她,如今他想耕耘了,可她却已改初心。
何念念用力推开他,可奈何太重推不开:“薛以怀,现在这种三个人纠缠不清的情况,你说这话你觉得合适吗?”
薛以怀埋头在她脖颈间,呼吸喷洒耳朵边:“三个人纠缠不清?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现在不想要也没关系,我先耕地,等春天来了再播种也是可以的。”
老司机上路,她只有让路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