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光闪动,整个人都在颤抖,可是却偏偏带着倔强质问他。
厉觉在不耐的同时,忽然也有些不忍心了。
侧目不去看她那可怜的样子,他声音沙哑:
“随你怎么想吧,我要休息了,你先回……”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厉觉的声音也顿了下,拧眉看向脸色苍白的白团:
“今天住这吧,明天你再回去。”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里面,白团浑身僵硬的站在那一动都不动,盯着那已经被关上的门,双眸失神带着受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哆嗦着的转身离开了厉觉的家,走入黑夜,冒着雨幕离开。
——
厉觉并不知道白团走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想着的不是顾盼,而是白团,他在想要怎么断了她对他的念想。
他的冷言冷语她听不进去,怎么说她她都是一意孤行,这让厉觉无奈又窝火。
厉觉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早上八点的时候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给白司令打电话。
厉觉只希望白团能听进去白司令的话。
可是白司令对这件事却持放任不管的态度:
“她喜欢你,我也没办法,劝不了的。”
厉觉拧眉:“司令,我知道我找您说这件事情很不妥,但是我真的不会是白团的良配。”
电话对面的白司令沉默了片刻,声音里略带恼火: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虽然他不支持白团追厉觉,可是在他心底自己的女儿就是最好的。
“她很好,但是我只是把她当成晚辈,一点都没有那种心思。”
白司令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大了,我也管不了她,感情上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他只给她两年的时间。
两年过去差不多就到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到时候厉觉要是和她在一起也就算了,要是没再一起他就让白团回滨城找个人嫁了,一辈子都别再踏入帝都这个地方。
厉觉不知道白司令打着什么算盘,拧眉:
“我希望您能劝劝她。”
“就这么吧,我还有事情,挂了。”
白司令挂了电话,而厉觉叠着腿坐在床边心底很烦闷。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出去,客厅里面没有人,他本能的看了看客房的门。
房门紧闭,他以为白团还没有醒,毕竟才早上八点。
他便沉着眸子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军事新闻也在等着白团起来,然后让她赶紧走人。
可是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客房里面还没有一点声响。
厉觉已经订了两份外卖,饭都快凉了。
他拧眉,一边觉得白团赖床到中午的习惯很不好,另一边又担心是不是因为她昨天晚上淋了雨生了病。
起身过去敲了敲门,喊她的名字:
“白团?”
‘叩叩叩’的敲了好几下,可是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厉觉站在房门口沉默片刻,便去拿了备用钥匙。
打开门,里面哪里有白团的踪影,甚至床上的被子依旧像以前那样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上一点褶皱都没有,压根就没躺过的痕迹。
她昨天晚上难道没住这?冒雨走了?
厉觉沉眸,心底也忽然有些慌乱,本能的给白团打电话。
电话打不通,她竟然关机了。
厉觉拧眉,心中的慌乱更甚。
——
公交车上,白团坐在最后面,满脸疲惫,脸颊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
她精神看起来很不好,昏昏沉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交车蓦然停了下来,因为惯性,白团也一头朝前栽去,重重的撞在前面的座椅背上。
昏沉的头脑因为疼痛清醒了些,她模样怔怔的,眼底湿漉漉的一片。
看到人们拿着行李拥挤的下车,她才反应过来,失魂落魄的走了下去。
这是滨城,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走下车,她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又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找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
白妈妈也是军官,但是前两年退伍,便呆在滨城。
虽然丈夫在部队整日不会来,但是这种聚少离多的生活她已经过惯了,也就等着白司令退伍了。
一个女儿在部队,一个去上大学,家里面就剩下她一个,整日无聊,幸好还有一群小姐妹们陪她打打牌吃吃饭,日子还算舒坦。
今天她打扮的干净利索,约了小姐们出门逛街,兴奋的正要出门。
可是刚下了一层楼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吞吞的走在那,垂着眸子从她身边走过都没看见她。
白妈妈拧眉,伸手拉住她:“团团你这是怎么了?”
白团身子僵了下,抬头,看到自己的妈妈的时候,憋了一夜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白妈妈看着自己女儿带着病态潮红的脸庞,还有那不断掉下来的泪珠,好心情顿然没了,慌张: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白团哭着摇头,咬着唇什么都不肯说。
“咱们先回家。”白妈妈一边搭着白团的肩膀上楼,一边拿出手机:“我给你王阿姨说一声今天不出去了。”
白团哭着进了家门,看到沙发便软着腿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垂着头默默的流泪。
白妈妈赶紧把自己的包包放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不已。
她心疼的问:“怎么发烧烧成这样了?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倒杯热水喝,过会儿咱们去医院。”
白团哭着没说话,看着白妈妈满脸担忧为她忙前忙后的,不知道为什么,感动过后心底就更加难过了……
别人对她好,她才更能知道厉觉对她是有多不好。
她的哭声蓦然变大,端着热水的白妈妈吓了一大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白团只是哭着什么都不肯说,哆嗦着接过热水,小小的抿了一口还呛住,咳嗽着眼泪流的更凶。
白嫩的包子脸皱成一团,病态潮红,眼泪不断的掉下来,模样好不可怜。
白妈妈慌张,“团团你倒是说话啊。”
“没……没事……”白团哭着摇头。
白妈妈拧眉,眉头的皱纹重了几分,她也没再追问下去:
“那咱们先去看病好不好?”
“不……”
“起来!”白妈妈眉眼顿时凌厉了几分,拿出了从小训她的姿态,“快点把这点热水喝完,跟我去医院。”
白家和其他家庭不太一样,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而白家是严母慈父。
白团小时候没少挨白妈妈的打骂,心底就怕她,于是本能的站了起来跟在她后面朝外面走,可是哭声却不断。
白妈妈拧着眉,带着白团去了医院。
发烧竟然到了39°,白团红着眼睛去打针的时候,白妈妈站在医院走廊上担忧的给白司令打电话。
“团团今天回来了,一直哭着还发烧了,问她怎么了她还不肯说,老白你知道她是怎么了吗?”
白司令语气里面带满了心疼,“肯定是在爱情上受挫了。”
爱情?
白妈妈蓦然睁大了眼睛,朝着里面看了看,惊奇的问:“团团恋爱了?”
“也不算……单相思唉……”
“谁?”
“厉觉。”
“那小子看起来挺不错的。”白妈妈惊呼。
“可是他看不上咱们家女儿,白搭。翠芬啊,趁着团团还在家你劝劝她,让她断了这份念想。”
可是白妈妈却不乐意了,“看不上又怎么了?当初我还看不上你的,还不是你死皮烂打追上我,现在咱们不也挺好的吗。”
“可是这不一样啊!咱团团是个女孩儿!”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觉得这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白司令却沉默了,半天不说话。
白妈妈一边盯着里面的动静,一边说:“咱们做父母的要支持团团,这还是咱团团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的。”
“翠芬你怎么越活越过去了?你也看过厉觉那小子,长的一表人才家世还是咱们比不上的,我也问过他了,他压根就不喜欢咱们团团。”
白司令话音刚落下来,白妈妈就不乐意了:“咱们团团长的也不赖啊,虽然胖了点……家世什么的咱们也差不到哪去,全华夏能有多少个司令的女儿?至于他不喜欢,反正能日久生情。”
“你这么支持团团是不是因为厉觉长的好看?”
“没有。”白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干巴巴的笑了笑:“不过厉觉长的真挺好的,你们全军区都没人能比的上他。”
白司令恼火的冷哼了几声,他知道自己媳妇是面貌协会的,当初他追她的时候她还嫌弃他长的不咋地。
白妈妈看到白团垂着脑袋从里面走出来,才赶紧打断了话题,“行了,团团出来了,我先挂了啊,但是你记住以后别打扰团团恋爱,平时在部队多关心下艾利,知道吗……”
——
白团满脑子都是厉觉,发着烧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眼前都变得模糊,看着别人的脸总看成是厉觉。
她怔怔的走到走廊上,白妈妈就欢喜的迎了上来:
“团团你可要加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