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思瀚的逼视下，沉默的顾思城微微一笑，声音虚弱道：“苏柠不识好歹，竟敢暗算顾家的人，这次就算是被全面封杀，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活该！”
他的话前所未有的严厉，但大家一时也没察觉不对，顾思轩更是立刻附和。
“城说的对，那个女的就是活该！谁让她敢惹我们的！要我说，就不能便宜她了！”
“你的意思，是苏柠的下场罪有应得？”
顾思瀚忽略了顾思轩的激动，深不见底的双眼静静的看着顾思城，语气平静道：“还是说，只要是得罪顾家的人，不管受到什么惩罚，都是罪有应得？”
“当然。”
顾思城仰着下巴回视着他，眼里闪着旁人不能体会的孤注一掷：“敢招惹顾家的人，就应该事先做好去死的觉悟！”
他很少说刻薄的话，更不会说得如此决绝残酷的话。
所以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惊讶地表情。
就连叶慕橙和顾思轩，都十分意外。
唯一自始至终保持平静的，只有顾思瀚。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思城，淡漠的眼底闪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暗芒。
今晚的顾思城，很不一样。
当然，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很少被人发现罢了。
客厅的气氛，不知不觉就变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察觉到，所谓的家庭会议，其实就是顾思瀚用来和顾思城对话的一个借口而已。
他真正要面对的人，是顾思城！
如今，他们两人面对面，说出的话字字句句都暗藏机锋。
旁人就算听不懂，但也能有所察觉。
面对这两张极其相似的面孔，联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血淋淋的明争暗斗，大家心里都开始涌现强烈的不详。
“他说的没错，既然敢招惹暗算顾家的人，就应该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觉悟。”
顾思瀚目光微转，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淡淡问道：“那么，你们怎么认为？”
平淡的语气，带着令人不敢小觑的震慑力，再加上现场气氛的僵冷，大家都有微怔。
不过很快，都开始回答这个问题。
“城说的对，我赞成！”
“虽然苏柠这件事是针对你，虽然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事关顾氏集团的声誉，所以我同意不要放过苏柠。”
“如果都觉得封杀不够，那再严厉点，我觉得也没问题。”
几人一一表态，只有叶慕橙坐在那愣愣的听着。
反正她不姓顾，顾思瀚的问题也自然不是针对她。
果然，她没回答，顾思瀚也没有追问。
等到大家都同意让苏柠生不如死，顾思瀚笑了。
众人不解。
他嘲讽的哼了哼：“为什么你们说来说去，该死的都只是苏柠？”
顾思轩愣住：“不是苏柠干的坏事吗？”
他的俊脸上，讥讽意味更浓，“你们觉得，凭苏柠的能力，能做成这一系列的事？”
这句反问，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脸上都露出惊疑的神情。
顾思源甚至站了起来，失声道：“阿翰，你的意思是苏柠后面有人指使？”
“也对，若是没人指使，一个小明星怎么可能胆大妄为的暗算顾氏集团的总裁！”
顾思阳浑身无力的陷在沙发里，喃喃道：“可是，是谁指使的呢？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顾思岚没有说话，满脸阴沉。
而顾思轩则和叶慕橙一样，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
“是啊，这么有本事的人，到底是谁呢？”
顾思瀚淡淡说着，忽然对沉默不语的顾思城微微一笑：“顾思城，你说会是谁呢？”
顾思城惨白着脸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思轩一下就激动起来，“顾思瀚，你什么意思？你是暗示那个幕后指使是城吗？你疯了！”
是啊，顾思城双腿已残，进出都困难，而且身体又虚弱，根本就没有和外界有什么接触，怎么可能是他呢？
叶慕橙也不相信，站起来看了看顾思瀚，又看了看顾思轩，解释道：“轩，你别激动。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
“我就是这个意思！”
顾思瀚强势打断叶慕橙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仍旧看着顾思城，声音淡漠的对他说：“你觉得我这个意思表达的清不清楚？”
顾思城也对他微微一笑：“你表达的清不清楚我无所谓，我只关心，你有没有证据。”
他，竟然没有否认！
他为什么不否认？
难道，顾思瀚说的都是真的？
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顾思轩瞪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而顾思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面无表情的拿出一个文件袋，啪的摔在顾思城，冷冷道：“自己看。”
顾思城坐着没动，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思轩却按捺不住，抢上前夺过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哗啦啦的一阵响动，全是照片，还有几张清单。
看到这些，顾思轩脸色开始发白，他看了眼顾思城，抓起照片就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大家都站在原地，没有人行动，也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思轩身上。
所以，顾思轩微微抖动的手，就清晰的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睛。
有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有人难过的掩住了嘴巴。
而顾思城，却还是保持那样的姿势，静静的坐在轮椅中，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膝盖。
“轩！到底怎么回事！”
顾思轩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某一张照片，抓着照片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开始发白，他手指颤抖着，慢慢的，整个人都开始抖动起来。
叶慕橙担心的喊了一声。
顾思轩终于回过神，用一种无比痛心的眼神盯着顾思城。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最终，只能将手上的照片摔在了顾思城的膝头。
顾思城低头，看着膝盖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坐着轮椅的他，还有笑的恣意畅快的苏柠。
原来，他真的一直在背后支持苏柠！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顾思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轻轻的笑了。
这个笑容，是其他人从未看过的笑容。
这笑，是那样的轻蔑、残酷、嗜血。
仿佛天下万物，通通都不放在他的眼里！
通通，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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