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
不想她一直沉浸在回忆里,慕清北开口转移话题,“想吃些什么?”
安冉轻轻摇头,“没胃口,我们走吧。”
他们先回了酒店,退了房。
安冉对住的地方没有要求,因此,慕清北坚持,“我有一套房子正好空着,你先住在那儿,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语气不容置喙,“冉冉,公司的事你不让我帮你,但房子的事,你别拒绝,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好吧,谢谢你,清北哥。”
他笑了笑,嘴角却有些苦涩,“你叫我哥,我也当你是最亲近的人,以后这种客气的话就别说了。”
“这些年,我知道你帮我做过很多事。”安冉说,“昨天我去过我爸的墓前,看见那儿有一束新鲜的花,我知道是你。”
慕清北再度苦笑,“冉冉,还真不是我。”
“不是你?”安冉顿时拧起了眉。
慕清北解释,“我也好奇,每逢过节,我都会代你去看安叔叔。但我发现,每一次都有人在我前面去看他。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但这些年你一直没露过面。”
这么说,她昨天看到的那束花,不是慕清北,而是这个不知名的人送的?
安冉秀眉拧得更深,难道是柳玉梅或安雅?
不太像。
柳玉梅和安雅不可能这么低调。
说到低调,眼前到迅速闪过一个沉稳冷峻的背影,但安冉几乎一瞬间就否决了这个猜想。
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不知道就别多想了,也许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慕清北见她纠结,轻声安慰。
“嗯,还是要谢谢你,清北哥。”
“都说了别说这种客气的话,”慕清北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忍不住双手握住她的肩,说,“有些话,我也只说一次,说多了,我知道会对你造成困扰。冉冉,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我对你的心意,始终如初!”
安冉张了张嘴,还没开口,慕清北就笑着说,“到了,走吧。”
车已经停下,他率先下车,走到另一侧帮她打开车门,又十分绅士地用手挡着车顶。
慕清北所说的房子在城中心高档小区,离他现在的住处不算太远,屋子面积不小,有三室两厅,家具一应俱全,干净整洁,倒不像没人住的地方。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我说,现在只能委屈你住在这儿了。”他带着歉意说。
安冉笑着摇头,“这里已经很好了,你还不要我的租金。”
“跟我不用太见外。”
两人略微调整了一下房间的布局,吃完午饭之后,慕清北确认了一遍她是否真要卖掉名下房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就开始联系人帮她处理这些事情了。
安冉则直接联系了安氏的一位股东,也得到了答复,那位股东会在香格里拉酒店里等她。
手机很快亮了一下,看着对方发来的房间号,她嘲弄地笑了。
慕清北显得有些担心,“唐柏生?你怎么会找他?他风评可不怎么好。”
不过,六年前,唐柏生与安家的关系还不错,难道冉冉正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和他见面?
相对于他的不安,安冉却淡定许多,“我知道。”
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唐柏生的为人?
被薄衍宸带走之后,在车上因为姨妈血弄脏了他限量版的车,她赔不起,而被迫签了协议,做了他的特助。
薄衍宸要她签的第一个单子,就是和唐柏生签。
那时,她还单纯地觉得,唐叔叔是熟人,签这个单子,应该不会很难吧?
确实不难,一向敬重有加的唐叔叔不过对她提了一个要求。
陪他睡一晚。
如今,房间号还是六年前的那个,唐柏生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那你还要去?”慕清北不放心。
“当然得去,他手上有安氏百分之四的股份,也是最好下手的一个。”安冉表情淡淡,“不过,清北哥,你得帮我一个忙。”
……
晚上八点,安冉如约到达香格里拉酒店3019房间的门口,按了门铃。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油光、体型丰腴的男人开了门,看到她之后,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安家的小丫头长这么漂亮了。”
他这个态度,跟六年前在这儿看到安冉时的表现相差无几。
安冉虚伪地回应,“唐叔叔这些年倒一直没变过。”
唐柏生把她迎进了房间,边关门边问,“还没吃饭吧?我让人送些饭菜过来。”
“不了,”安冉开门见山,“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跟唐叔叔说过了,我是过来找您商量合作事宜的。”
他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不再那么热情。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态度冷淡地问她,“你一句话,就要我卖安氏的股份给你?安氏现在这么赚钱,这笔买卖,似乎不划算啊。”
安冉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早就想好了说辞,“唐叔叔似乎忘了,薄总手里有你一样东西。”
“是薄衍宸让你来的?”
“是。”
唐柏生目光阴森地盯着她,然后森冷一笑,“是吗?那这些年,我怎么没看到你在他身边?”
安冉面不改色地撒谎,“薄总一直在拓展市场,海外业务需要人。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直到最近薄总结婚,国内忙不过来了,才把我调回来。”
他面上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信她的话,又试探了一句,“安氏可是你爸爸的心血,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在了薄衍宸的手里?还看着他娶了别人?”
“唐叔叔这是打算挑拨离间?不过这招对我没用。感情嘛,总有一个要付出多些。”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但为了打消唐柏生的怀疑,她只能这么说。
“那他为什么要买我手里的股份?”
“薄总的想法,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安冉正色道,“唐叔叔,我私下来找你,是薄总给你面子。如果这件事拿到股东大会上说,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威胁?”唐柏生咬牙,但却无奈,“谁叫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呢,只要价格公道,我卖就是了。”
事情未免太顺利,顺利得让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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