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的这话,让君正皓微微的皱起眉头,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公公。
原本这话,是苏公公问的,想不到这个安贵妃居然都不把苏公公看在眼里,直接对着自己诉苦,看来胆子确实不小。
君正皓心中嘲讽的一笑,抬起眼睛看了一圈跪着的宫女太监,以及两个妃子,这才淡淡一笑:“这天气这么冷,你们一个个都跪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平身,一个个该干嘛就干嘛去,这养心殿前乱糟糟的,让朕如何养心?”
他的这话,让一地的宫人不由得心中暗喜,急忙连连叩首谢恩,然后便各自匆匆散去,只剩下两个妃子和她们自己身边的太监宫女,依然留在原地。
“既然现在人都走了,你们两个进来说话吧。”
看着眼前垂首的两个妃子,君正皓无奈极了,自己整日里要批阅奏折,处理国事,回到养心殿也不得安生。
两个妃子见状,才互相看了一眼,在身边宫女的扶持下慢慢起身,安贵妃在起身的时候,还体力不支的往前一歪,君正皓不得不伸手扶了一下,才让她免于摔破脸。
安贵妃被他扶了这一下,赶紧对君正皓谢恩,又转身偷偷的朝着一旁的越贵妃,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对于两个女人间的战争,君正皓原本不想插手,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闹到了御前,自己若是继续不闻不问的话,恐怕会引起别有用心的人胡乱猜测。
君正皓扶起她,便率先转身迈进了养心殿,其他人这才跟着脚步一起进去,当然,那些宫女太监们,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允许进去的,只能在原地候着。
东御国的太子宫里,白芸宁被穆清风这番“热情招待”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原本想要试探他一下,谁知道这个穆清风居然毫不掩饰,直接开口让白芸宁留下来陪他。
“太子殿下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白某人听不懂呢?”
白芸宁抬起眼睛看向穆清风,不明白他干嘛忽然之间,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席话,而且神色还如此的暧昧,难道他和传闻当中的君正皓一样,都喜好男风?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似乎自己并没有听到过类似于的传言,但是却想起来,穆清风似乎会经常的套自己的话,询问自己的身份已经是否婚配等问题。
所以当穆清风说要让白芸宁在这里吃饭的时候,白芸宁便明白了,不管这个穆清风是不是喜好男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玩伴,若是这样的话,现实未免也太嘲讽了一些!
“如果我说不呢!”
白芸宁转身,认真的看向眼前的穆清风,想要故意试探一下他的目的究竟何在,恐怕他之所以想要把自己留在太子府,很可能还是君正皓的那层关系,纵使自己同他插科打诨的蒙混过去,恐怕也不能得到他的信任吧!
果然,穆清风听了白芸宁反驳的这句话,不由得嗤笑一声,笑嘻嘻的看向白芸宁,只见他的脸上依然还带着那种平易近人,云淡风轻的笑意,可是目光却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觉得,你说不又能如何?别忘了现在你所处的地方,可并不是你们西阳国,而是我东御国国的太子府,虽然你太自负,戒备森严,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本事,可能逃得出去?”
这句话顿时让白芸宁默然了,穆清风说的没有错,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别说逃出太子府去,恐怕就从这走院子出去,都要费上些力气,更何况自己还带着香罗!
好歹香罗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总不能在自己以身犯险的时候,还要将香罗给坑了吧!
这样想着,白芸宁回头看了香罗一眼,忽然有了主意,穆清风把自己留下来,却没有理由留香罗在这里,不如到时候自己让香罗离开,再想办法。
于是她也随着穆清风的模样,轻轻一笑抬起眼睛对他问道:
“看来太子殿下实在是舍不得我离开,所以还要让我在太子府住上些时日了,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也不客气,只好在此继续叨扰下去了。”
白芸宁在这个时候知道,就算是自己挣扎或者反对,根本就无济于事,倒不如从善如流的直接留下来!
说不定哄的穆清风这小子高兴了,还会良心发现,到时候放了自己出去,白芸宁的底线便是,只要穆清风不拿自己去威胁君正皓,其他的都可以承受。
更何况凝花草现在就在穆清风的府上,自己也要找个机会将凝花草给弄到手才行,若是轻易离开的话,恐怕再想回来就很不容易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白芸宁终究还是妥协了,准备县暂时按照穆清风的意愿,留下来便是。
穆清风见白芸宁答应自己,要留下来的时候,顿时有些惊讶,他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白芸宁,目光中充满了试探的味道,接着才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这样才好,白公子你可知道?我向来喜欢的便是如你这般配合的人,既然你如此的配合,本宫定然也不会为难你的!”
仿佛是怕白芸宁不放心,穆清风不忘又对她承诺一句。
“那就谢谢太子殿下的招待了,希望太子殿下能够说到做到。”白芸宁脸上淡然一笑,对君正皓慢吞吞的回答。
想不到穆清风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一会儿强迫自己留下来,一会儿又热情的招待自己,完全是一副唬人的模样。
这些看在眼里,白芸宁都明白他的意思,便也根本就不是在意!
反正日子还长,这里还能包吃包住,顺便还有机会盗取凝花草,这一切,白芸宁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君正皓带着两个楚楚可怜的妃子,一路进了养心殿,里面的暖炉烧的正旺,整个屋子暖和极了,苏公公利落的走过来,为他脱下披风,等待他在椅子上坐定,这才弯着腰退下去。
“现在可以说说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正皓让两个妃子都在对面坐下,却见两个人虽然都不说话,却满脸的泪痕,顿时头都大了,他这些年征战沙场,铁血男儿见多了,可是这眼泪却还是招架不住。
安贵妃见君正皓主动的问起,将自己怀里的披风放在了桌上,伸着纤纤玉手朝着岳贵妃一指:
“都是岳贵妃,她听说大雪那日,皇上差人送了臣妾回宫,今日就到我宫里坐坐,却借故弄坏了皇上的披风。”
说着,安贵妃便把桌子上的披风展开,只见在披风肩膀的位置,居然被烫了一个大洞,原本好端端的一件披风,就这样糟蹋了。
不过了解了事情的症结所在,君正皓皱着眉头舒展开来,原来仅仅是为了一件披风而已,却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原本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他正准备让安贵妃回去,不过一件披风,没必要小题大作,却见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岳贵妃忽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他跟前,接连磕了几个头,一脸委屈的对君正皓恳求: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原本今日臣妾在宫里坐着女红,却听说安贵妃要见我,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便过去,却见宫里没人。”
“什么叫我叫你去的,你明明是妒忌皇上对我的好,才趁着宫里没人,潜进去破坏了披风,却逃跑不及被抓了个现行!”
面对着越贵妃的狡辩,还没等她慢吞吞的说完,安贵妃就已经插嘴站起来,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君正皓默默的看着战局,就单单从两个人的说话速度来看,这个岳贵妃就基本没有胜算了,遇上安贵妃这样的对手,她也是够倒霉的。
“臣妾愿望,臣妾只是看到桌子上的一件披风,臣妾见这披风上的花纹绣的极好,便打算好好的研究一下,却没想到才一打开,居然破了一个大洞!”
岳贵妃这个时候眼泪都流干了,觉得自己真心冤枉,若是知道这一切是个圈套,打死她都不会去碰那个披风啊。
“你胡说,明明是你烧坏了,却还装无辜!”
安贵妃的战斗力实在可怕,又一次粗暴的打断了岳贵妃,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君正皓:“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这说话的神态和哀戚的表情,在君正皓看来,哪里像是烫坏了披风,而是不小心杀了她亲爹,所以才闹到御前,哭的这么难看!
岳贵妃被两次打断,气的浑身发抖,却也说不出来话,只能跪在地上,继续默默垂泪,这模样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
君正皓忽然想起了白芸宁,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些年,为何会对她独独情有独钟,并不仅仅是因为白芸宁的姿色,而在于她的气度。
她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算计,或者是斤斤计较,更不会为了一件衣服,而苦心算计。
想到了白芸宁,君正皓的心便飘了很远,也不知道白芸宁现在怎么样了。
而眼前的两个女人,原本以为君正皓会说话,可是这么久,他却一直沉默着,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似乎陷入了沉思。
许久以后,依然得不到回应,这让安贵妃不免有些难堪,自己在家里,可是尚书府的嫡女,平日里自己只是稍微的咳嗽一声,立刻一堆人跟着着急。
可是现在,自己跪在地上这么久,膝盖都快要跪的碎了,却直接被无视了,便只好悄悄的直了直身子,伸手扯了扯君正皓身上的龙袍:
“皇上。”
她一脸委屈的轻声呼唤,果然让君正皓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前的安贵妃一眼,这才缓缓地开口:
“原来只是因为一件披风,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让一群宫人跪在养心殿外,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