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一边给白芸宁诊治,一边分神听着身后两个人的对话,心中顿时更加激动起来,总觉得今天自己的出诊不亏,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大八卦。
身后的这个女子,从长相来看并不像西阳国的人,但是应该是和晕倒的这个一起的,皇上对床上的人如此紧张,而且身后的这个女子似乎并不怕皇上,居然对皇上一阵冷嘲热讽实在是大胆的很。
若是寻常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被拖出斩了,却不想皇上非但没生气,还好脾气的哄着,实在是令人惊讶的很。
谁知道更惊讶的还在后面,这位姑娘居然还敢说,皇上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若是后宫的妃子这么说,估计直接就进了冷宫,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如此的嚣张?
在诊治的这个过程中,太医的心中简直就是波澜起伏,觉得自己今日,似乎知道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皇宫密事,也不知道一会儿看完病,皇上会不会直接斩了自己,用来保密?
忽然,他身后传来了一阵冰冷的声音:“何太医,你在想什么,为何好端端的却在这里发愣了,可是宁儿的伤情有什么疑问?”
君正皓这话,立刻将陷入了深思的何太医给一瞬间唤回了现实,急忙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擦了擦自己脑门子上的汗:
“无妨,刚才臣已经为这位姑娘检查过了伤口,幸好得到了及时的处理,所以这些伤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的话,为何人还是没有醒?”
君正皓听了太医说,白芸宁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却更加奇怪,既然没事,人为什么却没有醒。
这太医顿时有些犹豫起来,刚才从白芸宁的脉象来看,应该是心中郁结,身体虚弱导致的,若是自己这么说的话,岂不是间接的承认了,是被什么事情给气的?
“呃……这……”
太医心中寻思,若是自己说的太直白的话,会不会惹怒了皇上?
这时候,吃着桂花糕的呼延敏儿,却忽然插嘴道:“还能怎么回事,我都说过了,白姐姐是被你给气的!”
“敏儿公主,你先吃点东西吧。”被人当着面如此说,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太医在听着,君正皓感觉十分的尴尬,但是却也觉得,呼延敏儿说的可能在理,白芸宁大老远的带着伤回来,却见到自己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换做自己,恐怕也会生气。
呼延敏儿拿着手中的山楂糕,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继续吃了起来,君正皓实在是无奈,只好转头又看了太医一眼,对他问道:
“可真是这么回事?”
太医被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自己脑门子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纠结了许久以后,也只好轻轻的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急怒攻心,才会忽然昏厥过去,不过休息一阵子,应该也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太医的话,顿时让呼延敏儿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她笑盈盈地看向君正皓,那表情完全就像是再说: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给说中了?”
君正皓顿时颓丧起来,对着太医挥挥手:“既然如此的话,你便开到些方子来,然后退下去吧。”
“是。”见自己终于可以走了,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弯着腰慢悠悠的退了下去,只剩下君正皓和呼延敏儿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皇上,你老是看着我干嘛啊?”
呼延敏儿吃着糕点又喝了一杯茶,被君正皓的一双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便开口对他问道。
“朕有些奇怪,宁儿怎么会遇上你,呼延公主不是已经失踪三年多了,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君正皓在确认了白芸宁没有大碍以后,这才有了心情,来关心其他的事情,比如关于呼延敏儿的事情。
“我其实这几年,一直在江湖上行走,并不认识什么呼延公主。”
见君正皓好奇自己的经历,她才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不过是一句话含糊带过,接着又满是狐疑的看着君正皓:
“说起来,我也十分好奇,想当年花木兰的情哥哥,怎么忽然当上了皇帝。”
“这件事情,以后有机会朕倒是可以讲给你,不过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三年,耶律齐可是被你给害惨了。”
乍见君正皓提起了故人,呼延敏儿的动作不由一顿,感觉好像空气都凝滞了一般,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呼延敏儿并不是不知道,这三年中匈奴国发生的事情,耶律齐当初因为“弄丢”了自己,所以对西阳国发兵,意图嫁祸是邻国绑架了,却不想失手被擒,成了西阳国的阶下囚。
此事传回了匈奴,惹得父皇大怒,刚好又查出了耶律齐和西阳国的某位皇子,之间的来往十分密切,便囚禁了他的一家上下百余口,虽然最后因为没有证据,只好作罢,却也是将他们一家人流放边关,至于耶律齐则是音讯全无。
父皇派了不少人寻找自己的消息,可是她实在是不想再回去面对这一切,便干脆隐形埋名的在四处游荡,虽说日子辛苦一些,倒也是逍遥自在的很。
原本她以为,这三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已经足够让自己忘却,可是现在听君正皓忽然提起往事,才知道自己心中尘封的那些,只要有丝丝缕缕的牵扯,便会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当初的事情,明明是耶律齐暗算我未遂,所以自己找了借口攻击你们,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自己成了阶下囚,为何现在你却帮他说话呢?”
呼延敏儿吃了一口山楂糕,不由得心中纳闷起来,明明刚才入口十分好吃的糕点,为何现在却变得艰涩不已,难以下咽呢?
于是她将这未吃完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拍了拍手感叹:“怎么现在的胃口这么小,才吃了几块糕点就吃不下去了。”
君正皓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比起三年前的任性娇蛮,她现在的性子倒是潇洒了不少,只是当年不曾放下的人,恐怕至今也没有放下吧?
“朕并不是在帮他说话,而是虽然根据调查,有些事情确实属实,但是有些事情,却并不是他做的,而是无辜的被人妒忌,怕功高震主,所以有意栽赃嫁祸。”
君正皓皱着眉头,慢悠悠的说出了自己掌握的那些内容。
“不可能,我父皇年纪大了,怎么会算计他们,若是有心算计的话,也不会把我许配给他。”
呼延敏儿听了这话,立刻摇摇头,简直是开玩笑,父皇若是算计耶律齐,干嘛要把自己许给他,难不成是打算让自己当寡妇吗?
脑海中浮现了父皇带着微笑的模样,呼延敏儿赶紧摇头否认,君正皓一定是在忽悠自己的!
“若是你不愿意相信的,倒是可以亲子去找耶律齐问个清楚,毕竟当初在被沦为阶下囚的时候,还不忘嘱托,让朕帮忙一起找你。”
“切,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当初他让你帮忙寻我,不过是担心找不到我,我父皇会迁怒于他的家人罢了。”
呼延敏儿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免心中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西阳国的皇上,是个十分喜欢鬼扯的家伙,打死她都不会跟着白芸宁到这里来,还不如在东御国的边境继续窝着。
安贵妃眼睁睁的看着,只见君正皓前一秒还关心的和自己说话,却在后一秒便抱着别的女人匆匆离开,只把自己一个人晾在了树下,顿时心中郁闷坏了,连装娇弱这件事情都给忘记了。
她手下的太监见状,急忙上前对安贵妃哄劝:“娘娘,皇上已经走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外面风大,别把娘娘的身体给吹坏了。”
说着,便准备引着安贵妃往回走,安贵妃看着君正皓抱着那个女子,竟然进了养心殿的东暖阁,顿时目光更加的冰冷起来,对自己身边的太监问道:
“刚才你可看清楚了,皇上抱着的那个女子是谁?”
这太监摇摇头:“娘娘,刚才离得实在是太远,奴才也没有看清楚,不过单单从轮廓来看,似乎十分陌生,奴才不曾见过,想来应该不是宫里的娘娘们。”
“可是,皇上居然抱着她去了东暖阁!”
安贵妃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东暖阁的方向,心中更加的难受起来,自己当初落水昏迷,有幸被皇上留在养心殿修养,却也只是在离着正殿很远的厢阁,而离着皇上居处的东暖阁,却不准自己靠近半分。
原本她以为这东暖阁里住着什么人,每日的糕点茶水都是趁热便先送去,可是时间久了她才知道,其实里面并没有人,只是皇上吩咐,这些东西随时都有准备,而且茶必须是热的,似乎那屋子里住着的人,随时都能回来。
这些日子住下来,安贵妃都觉得,恐怕那个人是不可能回来了,却不想,今日这梅花一开,人居然就回来了,还一进来就晕了过去,让皇上十分的紧张。
“娘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身边伺候的太监,对于主子的心思,那自然是十分的了解,知道自家主子对那个女子,产生了好奇,却也知道那人怕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根本就得罪不起啊!
为了避免主子因为妒忌,而惹下了祸事,,还是先劝主子离开这里比较好。
恰好在这个时候,安贵妃看到了太医,正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走出来,而且看起来是神色慌张,好像身后被鬼追一般,便朝着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