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还有点凉,先前热闹还没感觉,这一静下来,人们身上本就沾了些清晨的露水,被早上的凉风一吹,都不由得打起寒战。但人的八卦之心很重,一听有人闹事,还是这么家长里短的事,一个个都愿意带着吹会冷风,也好等些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木青站在台子边,说的是龙飞凤舞,又没有人说他什么,他便更起劲的揪着江琉玉和他娘不停的骂,话说的一句比一句难听。
苏景夜转过头,看见江琉玉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给江木青的给气的。
“既然爷爷要大家评理,那就没必要只说一点,把事儿都藏起来。”江琉玉气的揪住绸布,把带子扯的皱成一团:“爷爷从小就偏心大伯,不管我父亲,好在我父亲争气,在外面办了不少产业。爷爷就一直问我爹要钱,要的钱全用来贴补大伯和他自个儿,至于我姑姑和四伯,更是问都不问,直接赶出去。”
绸布被丢开,江琉玉瞪了江木青一眼,转身走上台。
“后来,我大伯写封假信,说我爹出事了,他自己贪了我爹送来的几十两银子。爷爷听说后,知道我和我娘要回江家,说不想养闲人,就宁肯出钱叫人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埋伏,把我和我娘卖给山匪。”
说着,江琉玉看向江木青,“我就想问爷爷,我好歹是我爹的女儿,江家的孙女,你那时怎么就顾着点一家人的血亲,连条活路都不肯给我们。”
“还是爷爷呢,居然这么狠心。”
江木青看众人的言论风向都变了,立马又拍着木板台子否认:“你放屁,老子怎么也是你爷爷,你居然这么在大家伙面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随了你的心。”
说着,又拿拳头敲着自己的胸口,硬挤出两滴泪,仿佛江琉玉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苏景夜已经是听不下去了,急忙站出来:“各位,我可以作证,玉小姐说的都是事实。”苏景夜向众人一拱手,众人看他彬彬有礼,也都安静下来,听他怎么说。
“我那日在山上捡柴,正午过去点的时候,我本来在山路坡上的树下休息,就听见底下有人说话。探出头一看,就看见玉小姐和夫人,前面还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土匪。”
“大家也知道,土匪是不讲道理的,不仅要钱,还要把人也带走,怎么说都不听。我就赶着在那坡上多找些大石头推下去,假装山崩了,才把土匪吓走。”
苏景夜正说着,江木青就跳到他面前,指着鼻子骂:“你是老三家的账房先生,自然是向着这个不孝孙女那边的。”
苏景夜看着他,鼻子哼出一气:“那时我还不是玉小姐家的账房,是后来玉小姐在村里认出我,知道我认的几个字,才想着报恩,让我来当账房的。这事,我们西山村的人都差不多知道。”
苏景夜转头看向众人,西山村的村民早就烦了江木青,都说是。
“这么大把年纪了,都不能做点积德的事。”别地来的人也都弄清楚了前因后果,纷纷指责江木青,“想把儿子媳妇和孙女卖了,现在人有钱了,还想着来骗钱,真是脸都不要了。”
江木青脸都丢尽了,也知道现在讨不到好,连忙灰溜溜的从边上跑走了。
江琉玉深呼吸几口气,看着下面的人强打精神,笑着说:“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了,我们继续。”
众人看她这么个小姑娘受了这么多委屈,都起了点恻隐之心,积极光顾她的生意,没多大会儿功夫,江琉玉准备的货品就都卖光了。
“没想到经过这么一闹,今天的收获倒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江琉玉把银子装好,一脸满足。
“你爷爷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苏景夜帮她搬点东西,走在她旁边问。
“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江琉玉叹了口气,想起她那个一心为江家的爹,心里就有些为他感到不值得。
“我本来对这个偏心的爷爷就没什么感情,也不盼着他能对我和我娘改观,既然不抱希望,自然也没有失望,就更没必要为他生气了。”
顿了一下,江琉玉扭头看向苏景夜:“对了,趁着玉芝现在长的还多,咱们得想点新的方法,再赚点回来。”
苏景夜给她这么跳脱的思维给惊住,叹道:“你真的是经商的好材料。”
下人们把东西都收拾完了,江琉玉为了犒劳这几天辛苦的家仆,特地和苏景夜去买了好多点心回来。
苏景夜捻了块糕,看向一直发呆的江琉玉:“你也累一天了,不先吃点吗。”
江琉玉继续眼神空洞:“我没事,你先吃吧。”
“小姐,这点心真好吃唉,多谢小姐。”家丁们坐在院子里,小几上摆满了热腾腾的点心。他们难得能碰上像江琉玉这么体贴下人的主子,一时吃的高兴,都站起来向江琉玉道谢。
“不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江琉玉习惯性地说客套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直盯着吃糕点的苏景夜。
苏景夜给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一口糕点不知是该吐还是咽下。他喝了口水把糕点顺下去,看见江琉玉还在出神,便捻起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你是不是想吃了?”
江琉玉突然咧嘴笑开,猛地拍了下苏景夜的肩:“景夜兄弟,你真是个天才。”
说着,江琉玉就跑到厨房,拿着各种面粉看。
“你干什么呢。”对于江琉玉的举动,苏景夜深感怪异,也追上来看。
江琉玉拍拍手,笑得无比灿烂:“多亏了你,我已经想到玉芝的另一种产品了。”
“什么啊。”苏景夜看着她在厨房到处翻找,“难不成你想把玉芝包起来当菜吃啊。”
“这是秘密。”江琉玉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