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四散而去,蔚宁的怒气稍稍平息,一回身便见着在堂上品尝着叶秦买的包子的夏白,从动作到气质一贯的优雅从容,紫玉利落地束起青丝,一身白衣洁白衬着气质出尘入仙。(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心中一股怒火,她愤愤道“麻烦也惹了,戏也看过了,早餐也吃了,恕不远送。”
夏白悠悠然咽下一口茶“风姑娘老说我们是邻居要彼此友好,想必阿宁也不吝收留我一宿的哦?”
“是吗?可是我吝啬的很,这里地方小,容不下夏堂主。”
“可是我不介意你这地方小啊。”
夏白一直都觉得风蔚宁脸皮厚,不知道的是赖皮一直是风蔚宁拿手绝活。但是这种招数对于脸皮比墙厚的夏白来说自然见招拆招,“上次你住我那里这么久,是时候还我了,我今晚就住你院里吧,离你近些,咱俩好促膝长谈。”
夏白一番话说得极其自然,自然到风蔚宁都懒得反驳他。自顾在上首坐下,侧首看着夏白,道“武功秘籍都能从你的倚白楼找到,是不是真正的玄心诀也在你手上?”
“玄心诀是上古秘术,我小小倚白楼岂容的下?”
夏白如此的从容淡定,风蔚宁稍稍不解,为何从秘籍被抢到如今玄心诀再掀波澜,此人都如此气定神闲的。
“武功秘籍被我拿走,你就不怕我会将真相公之于众吗?”
夏白深黑的眼眸里,深不见底,却有笑意浅浅婉转,“因为你知道,一本秘籍并不能证明什么。你在等,等自己手上握住我全部的把柄,然后一举击倒我。在此之前,你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风蔚宁的眼眸明亮,对上夏白暗潮涌动的眸,像是星夜波动的潮水。
“而且,风姑娘如今也很苦恼吧,秘籍回归原籍,却不曾有什么动静不是吗?!”
见他如此坦荡的模样,风蔚宁便也继续问道“他们如此痴迷玄心诀?”
夏白眼里漫起笑意,嘴角一扬“玄心诀练的根本不是武功,是他们追求的青春与财富。你现在想那么多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那些苍蝇吧。”
风蔚宁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一提起这个蔚宁就生气:“我宁殊楼的麻烦不是那么好看的,在我这儿呆着不怕也惹一身麻烦?”
“怕?倒也有趣!”
夏白的眉眼弯起来,笑意渐浓。
是夜,夏白当真赖在了宁殊楼。
风叶小筑的西厢由叶秦住着,东厢便腾出来作为书房,但是蔚宁除了看看戏折子基本上把书房当休息室用,作为客房也是一应俱全,蔚宁懒得再收拾便让夏白住了进去。
晚上蔚宁吃完饭,叼着根牙签路过东厢,瞧见东厢里灯还亮着,蔚宁脚步就拐了弯,以往她都是牵着叶秦吹风去的,今晚不能折磨叶秦打发时间,上书房去找些戏折子来看看也能消磨消磨时间。由于这里一直是她私人场地她实在没有敲门的习惯,于是一脚踹了进去。门踹开了一半,想起白日里叶秦教育她关于礼数的问题,很有礼数的蔚宁及时刹住了脚,在已经半开的门上敲了敲。
夏白坐在桌前拿着一本书,在粗暴轰鸣的踹门声犹然在耳,又听一阵温柔的敲门声,这样的对比让夏白的手都颤抖了。
从门缝里望去都可以看见蔚宁半个人,这还敲哪门子门。身为客人的他很配合地咳了咳嗓子问道“请进。”
“我过来取本书。”
一听到夏白的回复,蔚宁很不客气的就大步迈进来了,而且目标明确直奔书堆去的,翻了半天也没有中意的书。无奈中,眼风又刚好瞄到了夏白手上拿的那本,蹭过去顺手就给扯过来了。“看什么呢?也借我瞧瞧。”
左右别人的总是好的,何况夏白看得那么带劲。夏白手上只剩下半张书皮,略带惋惜道“好好的一本书竟被你如此糟蹋。”
风蔚宁捏着书,一派从容淡定道“什么破书,文绉绉的,一字一句也不让人明白。”
说完无视夏白的咋舌的表情,自然翻起书来。蔚宁的表情也很纠结,因为她还是没看懂,面上还是要保持镇定不是。
“这本书是宫廷史册,纪传严谨,比起戏折子是要费些脑子。”
风蔚宁横过去一记白眼“本楼主字还是识得几个的,不过是此书语法不通,处处有漏而已。”夏白将破书皮折好,将书皮上那南宫二字铺地平整。
“《南宫记事》皆为朝中大学士所撰,词法严谨,皆有所考。大约是不同人不同心罢。”
风蔚宁眼神落在那南宫二字上,道“南宫家传了两百年,历代出元帅将军,名扬千古。如今却是门庭冷落,子孙凋敝,连这《南宫记事》也没甚看头了。”
夏白面色毫无波澜,道“世族没落的寻常道路罢了。”
风蔚宁凝眉看着那册子,“十几年前的南宫老将军也是赫赫有名,却是教出了几个不肖子孙,唯一一位出息的南宫海也在多年前走上不归路。如今的南宫家竟是一个好儿孙都没有,倒也可惜。不过听闻南宫海的儿子南宫奚聪慧的紧,却在十年前无故失踪,天都不怜悯他南宫家啊。”
夏白撑着手,看着蔚宁,眨眨眼,无比好奇地期待下文,好像在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这一副神情让蔚宁都忘了提起这个话头的原因。“如今的南宫将军连沙盗都怕,朝廷何必再养着那群废物?”
夏白的神情淡淡的,抿去一抹笑,叹道:“废物?南宫海去后,南宫家是没人了。”
“你对南宫家的现状甚是悲痛啊?”
“自然悲痛,想当年南宫家是何等风光,将边疆守得滴水不漏的。”
“那么如今南宫家的人倒是不守边疆了,守江湖倒也差不离吧?”
风蔚宁双眸滴溜溜地盯着夏白。夏白从容接收了风蔚宁眼里试探的意味,笑盈盈道“阿宁这话是何意?我又并非南宫家人,如何得知?”
“夏堂主,江湖事再纷乱也只是江湖人的事,但愿南宫府乃至朝堂真的未曾与江湖为敌。”
夏白淡淡道:“江湖与朝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想来是没有瓜葛的。”
蔚宁看着夏白,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吧。”
夏白从她手边将书本梳理好,将撕破的一角摆齐,道:“其实江湖也好,朝堂也好,都是肃渊的天下。”
风蔚宁淡淡凝眸,看着夏白未再言语。
夏白目光转向他处,转移话题,问道:“你这东厢是你的书房?”
“嗯?!”四下书架上全是戏折子,一本本散散乱乱地摆放着。
夏白环顾一圈,道“你为何爱看戏折子,也不见你爱听戏。”
风蔚宁凝眉,道:“我自小就四处漂泊,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道上这么多的人生百态,从一出一出的戏折子里我才看见原来这么多的情谊我都是没经历过的。”
夏白淡淡笑了笑,“你从戏折子里竟看出了这么多,原是我小瞧了这些戏本子。”
蔚宁手撑着脑袋,道“其实我也想听戏,只是山下的戏班子上一趟山忒贵了些。”
“看不出阿宁还是个持家有道的好姑娘。”夏白又笑了笑,露出一排洁净的牙齿,亮闪闪的。
夏白这句话听着怎么听着怎么怪,传到风蔚宁耳里便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话说的跟我那看得书里的王婆似的,还持家有道?哈哈,你怎么不说我娴静温婉呀。”风蔚宁笑得招展,抓起一本戏折子便打算走了。
“你拿的什么书?”夏白问道。
“《金瓶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