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先把他拉出来吧。车道上不能随便停车，很容易造成追尾事故的。”娜娜清了清嗓子，用大人说话的语气说道。
“是啊，赶紧把他搬上车，去找个高明的医师看看吧，没准还能救活。”常明说着就抓住被卷入车轮那人的肩膀，把他硬生生地往外拉。
“我刚才好像听到咔嘣咔嘣，那种骨头断掉的声音啊。”娜娜捂着脸惊恐地说道。
“没有，你肯定是听错了，那说不定是你的肚子在叫，我就算离得这么近也什么都没听到。”常明快速摇着头说道，猛一用力把底下那人给扯了出来。
常明把那人抱到车厢后面，对里面说道：“黎圆圆，帮我接一下，我们带他去医院治疗。”
“好的，啊，好臭！”黎圆圆伸出手，脸上却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她别过头干呕了几下，险些破坏掉美少女的形象。
“大叔身上有点臭味也是很正常的，不要嫌弃了，快接着吧。”常明晃了晃大叔的身体，焦急地催促道。
成功地把大叔扔进车厢，常明就和娜娜回到了驾车位。
“嗷——”地龙迈起轻快的步伐，车子跑起来了。
“娜娜，镇子里最好的医馆在哪？给我指路。”常明紧握缰绳，眼神认真地说道。
“不远，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右拐……”
在娜娜的帮助下，常明一行人顺利地到达了医馆。
把被撞的人往肩上一扛，常明就闯进了医馆。
听到声音，医馆里那位正在给老太太检查牙齿的男医师回过了头，然后捏住了鼻子。
“医师，请救救这个大叔，他被车给撞了。”常明激动地喊道。
医师略一皱眉，指了下旁边的床铺，说道：“先放那儿吧。”
常明遵照指示，把大叔平放到床上。
大叔的两条腿像折纸一样不正常地朝上翻折，双手则紧紧抱着怀里一本厚厚的书。
医师吩咐后没立刻过来救人，而是继续帮老太太检查牙齿。
“医师，您能不能先看一下我们这位需要抢救的病患，他快要挂掉了。”常明尽量用客气的语气请求道。
“不是快要挂掉了，而是已经挂掉了，所以不用着急。”医师转过头笑道。
听闻此话，常明如遭雷击，他蹲下身来，捏住大叔怀里那本书的一角，往外抽去。
结果，床铺都被拉扯的力量拉动了，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吱吱声，那本书却仍被大叔牢牢地抱在怀里。
“这是你的遗书吗？你抱得这么紧。”常明撤开手，不甘心地说道。
医师检查完老太太的牙齿，亲昵地和她告别，把她送到了医馆外。
“你倒是挺尊敬老人嘛，看来你是个不错的医师。”经过一番心理上的挣扎，常明的紧张心态平缓了许多。
“哦，刚才走的那是我妈。”医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要检查了，你们先让一下吧。”
常明和另外两名刚刚没发挥出存在感的女生让了开来，绕到了医师的后面，紧紧盯着医师的动作。
医师戴了副手套，扒开大叔的眼皮瞅了一眼，又在大叔的胳膊上按了几下，便回过头来，问道：
“这人死了有一天以上了，你们把死人送到医馆是什么意思？”
“一天以上？这个人在十分钟前还好好地走在路上呢。”常明才舒缓下来的情绪又被迫提了起来，“另外两人可以作证。”
一大一小两位姑娘连连点头。
“这事我想到两种可能。”医师伸出两根手指。
“您说。”常明做了个请的动作。
“第一，这是你们过分的恶作剧，你们跟这医馆有怨，想败坏医馆的名声。”医师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像个正在训斥顽童的严厉教师。
“不可能不可能。”常明连连摆手，“这种事是不存在的。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镇子来，而且才待了不到一个小时。”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了。”医师脸上的严厉神情消失了，手刷的一下指向大叔，“他是阴气入体所化的活尸，所以在死后还能活动。”
对于医师的第二个猜测，常明很惊讶。一位医师竟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活尸这种不靠谱的结论，实在出乎常明的意料。
“您十分确定他死了一天以上吗？”常明想要再确认一次。
“当然，就算不去看那些眼角膜和尸斑的变化程度，这股独一无二的臭味你总能闻得到吧。”医师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表示出自己讨厌这种味道的立场。
常明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品味着那股独特的味道。
那像是臭鸡蛋和大便拌在一起的味道，从鼻孔直冲头顶，让人浑身为之一振。
不过，臭的巅峰期过后，细一品味，似乎还有种发腻的甜味。
这股味道好熟悉，先前太过紧张的常明未曾发现，现在平静下来，这股味道才勾起了他的回忆。
“这是尸臭。”一直充当背景的黎圆圆开口说道。
医师点头笑道：“姑娘说得对。”
“欸？这个大叔，我好像认得。”娜娜拨开障碍，钻到病床前，拿手遮住了大叔的嘴。
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是他，半年前他还请我到他屋里吃棒棒糖，那时他的胡子没这么长。”娜娜把手拿开，托着下巴作思考状。
“哦，我也想起来了。”医师忽然叫了起来，“他是那个滞销书作家，自费出版的书连十本都没卖到那个。说起来，我有半年没见过他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他一定是在家闭关写下一本滞销书吧。”
“这么说，他怀里抱着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作品了。我突然想看看，他的作品到底有多烂。”常明搓着手笑道。
“我也是。”医师的眼睛亮了起来。
两人各自抓住那本书底端的左右两边，用力拉扯起来。
大叔的尸体突然被拉飞出病床，以抛物线撞到医馆的墙上，然后滑到了地上，身体更加破破烂烂了。
“死者为大，虽说他是个废柴，但还是让他安安静静地去另一个世界吧。”医师啪的一声双手合十，语气沉重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