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寒说得斩钉截铁,让月姬无可奈何,所以这一来二去,月姬只能先离开,等拿到萧墨寒想要的东西,再来跟他谈条件。
钱芊芊倒是觉得此事可能有些麻烦,倒不是月姬办不到,而是萧恒既然能弄到那么多银子,说明背地里经营的东西非同小可,若要一股脑挖出来,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吴顺那边进行得很顺利,村民们任劳任怨,很快种子就下地了,为了看管好那些田地,吴顺还特意学了不少东西。
这天,钱芊芊收到了一封信,是从连州送来的,里头是林元明的字迹,看来是家中出事了。
钱母不识字,从前家中写信,都是让钱辉来,现在林元明与她们住在一处,这写信之人便换成了林元明。
林元明在信中说,钱家村里的那一家想来争钱芊芊先前买下的宅子,被周临派去的护卫拦住,那一家人当街撒泼打滚,羞愤之下伤了钱芬,周临也将他们抓了起来,扔入了大牢里。
钱芊芊就知道那群人死性不改,一定不会安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伤了钱芬,虽然信上说钱芬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并不严重,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穆老板和周大人一定会给小芬请最好的大夫,您就放心吧,小芬一定不会有事。”
雪依也瞧见了信上的内容,便过来安慰钱芊芊,钱芊芊收起信封,渐渐冷静了下来。
“那一家人为了争宅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写信告诉周临,这回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钱芊芊的脸渐渐冷了下来,对那一家人,她已经多方容忍,但那些人就是死不悔改,所以没办法,她只能狠下心了。
“属下明白。”雪依自然是没意见的,钱家村的那一家,她早就看不顺眼了,就算钱芊芊不说,她也会让周临好好教训那一家人。
只是林景文的境况好像不怎么好,欧阳坤死了,萧恒回来了,林景文这才知晓,原来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萧恒,论及狠辣,萧恒比欧阳坤厉害多了,这几日也一直都在派人去连州,所以他必须得小心应付,出不得半点差池。
月姬也回了萧恒身边,其实月姬知道,萧恒之所以能有那么多银子,从不为军饷劳神,是因为在南疆发现了一座矿山,里头全都是上好的铁矿,把矿石挖出来,一部分制成兵器,剩下的便倒卖掉,所得的银子,完全足以招兵买马。
而且萧恒利用那些银子开了不少酒楼钱庄,之前一直是欧阳坤替他打理,现在欧阳坤死了,那些酒楼钱庄便由他直接接手,每月至少有上万两白银的流水,所以萧恒可谓是富可敌国。
萧恒对那些银子看得很紧,矿山的位置也从没有透露分毫,还有那些酒楼钱庄的地契,都不知藏在何处,月姬连见都没见过。
“王爷,先前我们损失了不少兵马,要想跟朝廷对抗,我们必须招兵买马,最好能在京城附近集结出一队属于我们自己的兵马,到时候一旦有什么意外,便能立刻派上用场。”
月姬在萧恒面前进言,眼下找到那些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萧恒主动拿出来。
萧恒沉思着,眉头紧锁,目光阴鸷,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他越是沉默,就越显得危险,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话虽如此,可这京城附近大多都是富庶之地,百姓们安居乐业,谁都没那个心思造反,若是我们招兵买马,恐怕达不到目的,还会引来官府的人。”
萧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佛珠,这是他先前在南疆的寺庙里求来的,最近诸事不顺,所以拿来把玩,想求神佛庇佑。
“在这个世上,只要有银子,便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那些百姓虽然已经安居乐业,但只要我们有银子给他们,让他们个个都生活富庶,他们难免动心,到时候我们再派人煽动,一切还不都顺理成章了?”
月姬不动声色,说得好像合乎情理,她总是如此,蛰伏在背后,时刻准备着渔翁得利,央国派她来做细作,当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说得轻巧,我们要招兵买马,得要花费多少银子?眼下我的兵马还在南疆,到时候若起战事,多得是要花银子的地方。”
萧恒也不是傻瓜,先前他损失了那么多兵马,月姬却毫发无损,他知道月姬在利用他,所以也没那么容易就上当。
“以您在萧国各处的产业,想赚回银子,岂不是太容易了?王爷,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若我们慢了一步,日后被萧将军抢占了先机,就来不及了。”
月姬轻挑秀眉,淡淡地打量了萧恒一眼,蒙着紫纱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神秘,让人不禁觉得危险。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央国经营多年,应该也不缺银子,这回招兵买马,是不是该你们出银子了?”
萧恒一向精明,月姬的这点儿心思,根本瞒不过他,想让他一个人当冤大头,简直就是做梦。
月姬微微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眼珠左右转了转,似乎在盘算着些什么。
“王爷说得是,可那么多银子,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还要写信给央国,等到皇上应允了,才有银子,这一来一回,起码也要半月,到时候岂不是都耽误了?”
月姬面露难色,目光也有些无奈,里里外外都透着她想拿银子,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萧恒不该如此逼她。
“此事不用着急,萧国刚刚经历了一场仗,眼下萧墨寒还不会轻举妄动,本王等着你把银子拿来,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本王一定配合。”
萧恒顺着月姬的话接道,让月姬也无话可说,若是月姬再坚持下去,难免会暴露自己,萧恒向来多疑,这回她露出马脚,便没人来当替罪羊了。
“多谢王爷。”月姬微微颔首,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和尴尬,萧恒只是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脸上并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
皇上这几日病了,江笙一直在御前侍疾,忙得不可开交,皇上虽然年轻,但从前被庞贵妃所害,生过一场大病,从此以后,身子便不那么好了,胸闷气短的毛病时常会复发,宫里的太医一刻都不敢松懈。
这个病反反复复好几年了,宫里的太医都无可奈何,若是江笙这回能彻底医好皇上,那太医院令尹的位子,一定是他的。
钱芊芊也得知了此事,还有些许意外,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难言之隐,不过皇上这病,此番也复发得太突然了些。
“皇上旧病复发,是不是你在背后推动的?”
钱芊芊毫不遮掩,望向萧墨寒,一本正经道,虽然萧墨寒表面上没有半点异样,倒保不齐会在背后做些什么。
“不错,江笙早就想当太医院令尹了,以他如今的职位,也完全能胜任,现在的太医院令尹,不过是靠着出身爬上去的庸医,根本难当大任,早就该撤职了。”
萧墨寒说得云淡风轻,他一直再给江笙一个机会,以江笙的本事,也一定能抓得出,这归根结底也是萧国欠江笙的,现在他如此做,也是替先帝赎了罪。
“那你就不怕江笙的身份被查出来?皇上虽然年纪尚小,但也不是傻瓜,江笙若是做了太医院令尹,指不定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到时候有些事,你还瞒得住吗?”
钱芊芊倒是有些担忧,皇上虽然倚仗萧墨寒,但不一定这辈子都是如此,等皇上年纪大些,查出这其中的猫腻来,萧墨寒只怕会因此失去皇上的信任。
“江笙的身世,我早已抹得干干净净,不会有任何人查到他原本的身世,就算有人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不敢泄露半句,皇上心性纯良,并非阴险之人,只要江笙无异心,皇上定能念着他的好。”
萧墨寒不以为意,他跟皇上相处这么久,早就对皇上的性子了解得一清二楚,皇上不似先帝,心软又知恩图报,是个仁君,但却没什么魄力,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个月火锅店和酱菜铺子进账不少,没想到火锅店关了那么多日,再重新开张,还有那么多百姓肯捧场,看来的确是我多虑了。”
钱芊芊微微点头,想起这个,她颇为欣慰,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萧墨寒在背后的安排,京中的那些达官贵人,都不敢不听将军府的,而百姓们看着达官贵人都去了,自然放松了警惕。
“生意不错就好,在这京城做生意,只要有佟谦在,便不会亏,你就等着到时候开分店吧。”
萧墨寒轻掀薄唇,眼眸微眯,眼底透着丝丝宠溺,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磁性,让人莫名心安。
“那些人哪里是看着佟谦的面子,分明就是看着你的面子,若是没了你,我的店便独木难支,京中的那些商户定会联合起来挤兑我,到时候我这个外地来的,在京城哪里还有什么容身之处?”
钱芊芊自嘲道,说得倒是在情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