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对峙之后，那细作终于妥协了，招出了数十人，看来这宫里还真是不干净，竟然藏了这么多央国细作，难怪先前打仗，萧国总是出师不利。
“既然这细作已经招供了，那我们就别等了，将那些细作都铲除干净，省得夜长梦多，那些细作在宫中伺机而动。”
钱芊芊淡淡地开口，她的药果然管用，纵使那细作意志坚定，也撑不了很久，等到那细作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让邵大人去办，现在的朝廷，基本是邵大人做主，所以此事不算什么。”
江笙神色平静，虽然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但心里还是有些惊讶，钱芊芊的医术着实比他想象中高明，估计假以时日，都要超过他了。
“那这个细作，我们该如何处置？是留着他，还是杀了他？”
雪依回来了，侯在一旁，有些疑惑道，按理说，这个细作是没必要留着了，但钱芊芊总觉得此人日后还能派上用场，所以便先留了他一条狗命。
宫里的那些细作一夕之间被抓，竟然都服毒自尽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好像都准备好了似的，就等着这一日，简直让钱芊芊等人猝不及防。
“央国人做事向来就是什么狠辣，估计他们是收到了风声，知道有自己人被抓了，所以便都警觉了起来，身上备好了毒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雪依瞧着那些个被抬出来的尸首，心里也一点儿都不意外，跟央国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心里也有数。
只是钱芊芊却觉得不对劲，这些人一夕之间都死了，便死无对证，什么都挖不出来，这些人如此做，好像是为了保护谁。
“钱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人都抓到了，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雪依瞧着钱芊芊神情凝重，没有丝毫松懈，也有些疑惑，按理说现在这个时候，钱芊芊应该高兴才是。
“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大舒坦，这其中一定还有阴谋。”
钱芊芊倏尔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说得斩钉截铁，可却一点儿证据都拿不出来。
雪依只是小声劝慰了一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现在人都死了，此事也就这么了结了，就算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那也只能日后再解决，现在只能如此，她和钱芊芊根本做不了别的。
这些细作的尸首被邵怀谷的人拖出去火化了，他们都是央国人，还是一把火烧干净了的好，成了一团骨灰，就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这几日，钱芊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留下活口的细作正关在将军府的牢房里，由雪依差人看守，平日里不准任何人进入。
夜里，钱芊芊披上了件披风，便径直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地牢门口，那侍卫瞧着是她，便也没有阻拦。
细作被铁链锁着，根本无法动弹，眼下夜深了，他也是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才慢慢抬眼。
钱芊芊目光清冷，面容冷峻，缓缓走进了那细作，从袖中取出了两粒药丸，虽然她知道这真话丸有不小的副作用，吃多了刺激大脑，一不留神就会变得疯癫，但她还是想来多试一次。
那细作知道这是什么，紧紧闭着嘴，却被钱芊芊强行撬开，将药丸强塞了进去，眼瞧着那细作咽下。
“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钱芊芊掐着那细作的脖颈，目露凶光，眉头紧皱，气势逼人，眼底透着说不出的刚毅，倒是跟萧墨寒如出一辙。
那细作挣扎着，一直摇头，表情都扭曲了起来，好像十分痛苦，这真话丸的药效甚强，一般人根本扛不过一炷香。
看样子这细作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钱芊芊步步紧逼了两三个时辰，他都只是摇头，若是再逼迫下去，或许他真的会疯。
钱芊芊心有不甘，但还是离开了这牢房，她越来越觉得，这其中有鬼，或许那些被抓的细作并不是全部，只是敌人抛出来的棋子，就像狐狸断尾，舍弃不重要的东西，才能保住最重要的东西。
“钱姑娘，不好了，府里来人通报，说，说那牢房里的人好像疯了。”
第二日，钱芊芊正在太医院当值，雪依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禀报了一声。
“什么？”
钱芊芊也很是意外，她明明记得昨晚她走的时候，那人还好好的，她知道真话丸的效力，所以不敢大剂量地给那人服用。
钱芊芊匆匆忙忙地回了将军府，有江笙给她打掩护，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回到牢房里一眼，那细作果真是痴傻了。
“他昨日还好好的，这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早上送进来的饭菜就没动，属下等进来一查才知道，他好像疯了。”
看守的侍卫上前禀报，都很是惊诧，同时也都怀疑起了钱芊芊，他们昨晚都亲眼瞧见钱芊芊来过此处，所以若说此事跟钱芊芊无关，他们怎么都不信。
钱芊芊径直走上前，给那细作把了脉，很明显，就是被真话丸的药效反噬了，是她自己弄巧成拙，才把这细作变成了这般。
“看来这是我的错，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钱芊芊长叹一声，一脸的自责，虽然心里也有些想不通，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能逃避，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那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奴婢这就杀了他，一了百了。”
雪依知道钱芊芊的性子，碰上这种事，钱芊芊难免会自责，她可不想看到钱芊芊愁眉苦脸，所以干脆去当这个恶人。
“不行，他虽然痴傻了，但也并非完全没救，我一定要医好他。”
钱芊芊一把阻止了钱芊芊，说得斩钉截铁，这个祸是她闯下的，她一定要尽力弥补，不能让旁人来替她善后。
“可这痴傻之症没那么好医，与其把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这种人身上，倒不如随他去吧，再说了，他本来就该死，是您心善，才一直留着他，现在他多活了这么多日，也够了。”
雪依在一旁劝慰道，她实在看不出这细作还有什么价值，也不明白钱芊芊为何要百般维护这细作，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好了，你就别再多说了，派人好生看着他，我会给他开几副方子，一定要给他送来，让他按时服下。”
钱芊芊转头吩咐了一声，脸色也不大好，如此一来，雪依便不再多言，按钱芊芊所说的做了。
先前钱芊芊只给那细作服用了两粒药丸，按理说，是不该有这么强的反噬的，但那真话丸也是她不久前研制出来的，许多藏着的药效还并未显露，所以钱芊芊思量了一番，也想通了，或许此事真的是她的错。
江笙也得知了此事，跟钱芊芊一同医治那细作，可正如雪依所说，这痴傻之症非同一般，实在不好医治，普通的草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药先给那细作喝着，过段时间再看看，若是没什么效果，便调整方子，反正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
江笙倒是不以为意，并没有把那细作放在眼里，虽说医者仁心，但他对那些央国人实在同情不起来。
“都怪我不好，给他吃了两粒真话丸，那药研制出来的时间并不长，我应该谨慎些的。”
钱芊芊长叹一声，扬起头，脸上愁云密布，眉头轻皱，神情也很是凝重。
“这药的效力原本就是因人而异，有的身子虚弱之人吃半粒就受不了，这身强力壮之人能吃三粒，我们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看穿每一个人？所以这种意外也是在所难免，你就别再放在心上了。”
江笙倒是波澜不惊，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小皇帝跟前伺候，对这细作之事也没什么上心，所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我思虑不周，给师父丢脸了，我就是觉得这其中藏着什么秘密，好像非比寻常，迫切地想挖出真相，没想到弄巧成拙。”
钱芊芊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那细作已经痴傻，还怎么盘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大概就不会对此事耿耿于怀了。”
江笙的脸上泛起一抹浅笑，眼眸微眯，瞧着神神秘秘的，让人琢磨不透。
钱芊芊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脸上透着丝丝疑虑。
“萧将军把先前丢掉的城池全都夺回来了，皇上龙颜大悦，在宫中百般赞赏，再也不提议和之事了。”
江笙缓缓开口，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钱芊芊，他原本想过几日再说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倒不如说出来，让钱芊芊开心开心。
“那太好了。”
钱芊芊顿时喜出望外，嘴角轻扬，脸上总算泛起了一抹笑意，瞧着兴奋极了，连着脸色都红润了些。
“萧将军骁勇善战，那些央国人根本不是对手，先前只是一点儿意外，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萧将军凯旋而归，不管宫里还有多少央国细作，都只有死路一条。”
江笙说得轻松自如，他追随萧墨寒多年，早就把萧墨寒当成了自己的主子，明面上是在给皇上当差，但实际却是听命于萧墨寒的，若是萧墨寒一声令下，小皇帝根本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