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果真什么都不知道,一觉睡醒,这皇宫就变天了,高公公和那些细作的尸首都摆在外头,宫里的禁军也损失惨重,皇宫上下都笼罩着一团乌云。
邵怀谷也早就到了养心殿,还有不少大臣,共同商量这些细作的尸首该如何处置,若是一般人,死了也就死了,尸首扔到乱葬岗去就好了,可那些细作在宫中蛰伏了这么久,非同一般,得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
钱芊芊和江笙救治那些受伤的禁军,他们是太医,得尽到医者的本分,不管受伤的是谁,只要是自己人,那就得不遗余力地救治。
好在那些禁军都是皮外伤,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只需要止血包扎就好,并不麻烦。
钱芊芊正忙着,额头上汗涔涔的,抬手擦了擦汗珠,便要俯身给面前的禁军上药,恍然不知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小心——”
江笙猛然抬头,大声呵斥,钱芊芊心头一颤,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禁军站在她身后,手握长刀,作势就要向她刺来。
钱芊芊立刻闪身,那禁军刺了一个空,但并未退缩,追着钱芊芊步步紧逼,钱芊芊摔倒在地,眼瞧着就要被那人刺中了,秦厉突然赶到,一脚踹倒了那男子。
那男子吐了口血,捡起刀就要自尽,还要秦厉眼疾手快,阻止了他。
“看来还有漏网之鱼。”
秦厉冷笑一声,外头的侍卫便立刻冲了进来,将那男子制住了。
江笙过去将钱芊芊扶了起来,钱芊芊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钱太医,你没事吧。”秦厉上下打量了钱芊芊一眼,心里有些担忧,但也没表现在明面上。
“没事,直到现在这禁军里都还有人造反,要想完全清理干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和凌子安打算怎么办?”
钱芊芊上前几步,走到秦厉面前,尽量压低了声音,刚够秦厉一人听到。
“等事情平息了,这禁军便会大改,到时候估计萧将军也要回来了,所以一切就都好办了。”
秦厉倒是不慌不忙,也好在刚才那男子没伤到钱芊芊,只是虚惊一场。
整整一个上午,邵怀谷和大臣们都在跟小皇帝商讨如何处置高公公等人的尸首,最后还是邵怀谷当即敲定,将高公公等人的尸首挂在城门口示众,满了三日,再扔到乱葬岗去。
钱芊芊也对邵怀谷的决定没有异议,成王败寇,既然那些人选择造反,就该承担后果。
与此同时,萧墨寒那儿也传来了捷报,央国皇帝山穷水尽,被逼上了绝路,最终在行宫里自焚而亡,皇帝都死了,底下的士兵们自然士气全无,所以月姬还是落到了萧墨寒手里,那一份完整的细作名册也拿到了。
“钱姑娘,萧将军来了奏折,说已经启程回京了,估计不出一月,便能抵达这京城。”
邵怀谷看了萧墨寒那边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折子,便转头就告知了钱芊芊,这么长时日没见,钱芊芊一直牵挂着萧墨寒,现在好了,萧墨寒总算要回来了。
“那太好了,我们终于赢了。”
钱芊芊有些激动,但还是尽力克制着,脸上一直泛着笑意,眉眼弯弯,瞧着十分好看。
“你回将军府准备准备吧,萧将军这么久都不曾见到你,一定也对你是朝思暮想,所以到时候给他个惊喜也是好的。”
邵怀谷不动声色,虽然腿伤已经好了许多,但站起来走动还是十分吃力,所以索性就一直坐着轮椅,也方便些。
“我知道了,多谢你告知我。”
钱芊芊顾不上手头的这些草药,心思早就飘到了萧墨寒身上,她近来做梦老是梦到萧墨寒,原本还以为不吉利,现在看来,这完全是件好事。
除掉了高公公一伙人,整个皇宫清净多了,邵怀谷扶持了个可靠之人成了大内总管,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禁军由秦厉牢牢掌控,再加上凌子安,根本就无人敢有异心。
边疆的捷报传回,京城的百姓们都听闻萧墨寒要班师回朝了,个个都喜不自胜,那些还待字闺中的女子们纷纷打扮起了自己,一时间,京城的脂粉铺、首饰店、绸缎庄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什么?这衣裳要两个月才能制出来?这可不行,萧将军马上就要回京了,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我的首饰呢?打出来了吗?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这腌制我都订了好几日了,怎么还是没货?你们就不能让店里的伙计都加快手脚吗?若是误了我的事,你们多少银子都赔不起。”
沿路走来,钱芊芊耳边都是那些女子火急火燎的声音,整个京城像是吃错药了一样,全都兴奋了起来,连带着这大街上都热闹了许多。
“钱姑娘,咱们要不要也去瞧瞧?那些女子都如此精心打扮,到时候您可不能被她们比下去。”
雪依陪在钱芊芊身边,自从高公公一伙人死后,她就不用再躲在将军府里了,正好今日天气不错,太医院有无事,所以跟钱芊芊出来走走。
“你觉得萧将军班师回朝,有那个心思去看这些莺莺燕燕?”
钱芊芊只是抿唇浅笑,脸上并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一身素衣,虽然不似那些女子一般明艳,但却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韵味。
“虽然萧将军不是好女色之人,但这也说不准,总之将军就要回来了,您打扮得漂亮点儿,也是好的。”
雪依在心里思量片刻,便在钱芊芊身旁提醒道,钱芊芊虽然嘴硬,但身子还是实诚的,不知不觉之间便走进了一家脂粉铺子。
这京城的东西自然都是全萧国最好的,而这家脂粉铺子里的胭脂水粉也备受这京中的达官贵人喜爱,许多官宦和商贾大族的夫人小姐都是这里的常客。
“哎哟,这位姑娘,您手里的是我们这儿新制的口脂,除了这种颜色之外,还有好几种,您看看。”
店里的伙计瞧见钱芊芊,立刻过来招待,虽然钱芊芊的穿着瞧着平平无奇,可身边带着丫鬟,头上的簪子一看就不是俗物,所以这伙计也不敢怠慢。
钱芊芊倒是觉得很是新奇,没想到这古代的口红就有这么多色号了,看来这古人还是挺爱打扮的。
“这个颜色不错,把这一罐给我包起来。”
钱芊芊仔细试了一番,看中了一样口脂,淡淡的桃花味,颜色也跟桃花相似,她觉得不错。
“姑娘眼光可真好,这口脂是我们昨日才制出来的,只有三盒,前两盒被尚书大人家的两位小姐给买了去,这一盒侍郎大人的夫人已经订了,您要不再等几日,把地址留下,我们制好了,就给您送去。”
伙计点头哈腰,一五一十地解释道,钱芊芊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一盒口脂罢了,她身边也不缺,所以等就等吧。
钱芊芊点了点头,给身后的雪依使了个眼色,雪依便走上前,望着那伙计,缓缓开口道:“那就送到将军府去吧,这是订金。”
雪依从钱袋里拿出了两锭银子,话音一落,这店里便顿时静了下来,原本还在兴致勃勃买东西的女子也都被吸引了过去。
“送到,将军府?”
伙计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遍,雪依重重地点头,算是确认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将军府马上就有主母了,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也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客人最尊贵吧。”
雪依解释着,目光不着痕迹地瞥向钱芊芊,虽然钱芊芊站着一动不动,什么也没说,但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小的明白,小的一定抓紧将口脂制好,送去将军府。”
伙计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接过雪依手里的订金银子,生怕怠慢了钱芊芊。
钱芊芊没有出声,转身就离开了这家胭脂铺,如此一来,这全城的姑娘都好像被泼了盆凉水,一个个也不敢像先前那般明目张胆了。
“钱姑娘,还是您厉害,知道胭脂铺里女子多,所以特意进去亮明身份,杀鸡儆猴。”
雪依跟在钱芊芊身旁,刚才她跟钱芊芊配合得天衣无缝,不动声色地显山露水,着实让那些女子开了眼界,虽然钱芊芊什么都没说,但她却将钱芊芊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
“你清楚就好,刚才你也伶俐极了,不愧是陪在我身边这么久的,做得不错。”
钱芊芊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雪依原本是萧墨寒的死士,现在却好像完全成了钱芊芊的人了。
“多谢姑娘夸奖,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雪依微微颔首,陪着钱芊芊四处逛了一番,其实这些衣裳首饰什么的,钱芊芊都不缺,只是她想在这女子扎堆的地方走一走,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情敌。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几乎全京城的女子都是她的情敌,一路走来,那些女子都是仰慕萧墨寒的,一个个说起萧墨寒都脸红。
原本萧墨寒在这萧国就地位甚高,再加之生了一副好皮囊,走到哪儿都受人追捧,如今打了胜仗,便风头更盛,恐怕在这萧国,皇帝都没他在百姓里的威望高。
“钱姑娘,您不必担心,萧将军一直都只将您一人放在心上,不管外头的那些女子如何娇媚,都入不了萧将军的法眼,到时候她们只会自取欺辱罢了。”
雪依也将那些女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怕钱芊芊多心,便立刻上前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