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两道门槛,钱母退后了两步,邵怀谷便走了过来,缓缓抬手,在雪依的伺候下,钱芊芊将手搭在了邵怀谷的小臂上。
邵怀谷虽然腿脚不便,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送钱芊芊上了花轿,雪依和另外个丫鬟分别站在花轿两侧,钱母则跟钱芬几人在门口目送。
“吉时到,启程。”
随着外头男子的一声令下,轿夫们抬起花轿,有一阵鞭炮声响起,接亲的队伍便浩浩汤汤地往将军府走。
长街上,百姓们都站在两边,一派喜气,萧墨寒是他们的英雄,如今英雄大婚,他们这些人都做不了什么,只能一同庆贺。
钱芊芊坐在花轿里,将头上的红盖头稍稍掀开了一点儿,透过轿帘的缝隙也将外头的情景瞧了个七七八八。
将军府和右相府的人沿路派发喜饼,让所有百姓都能沾到喜气,那些百姓几乎都拍手叫好,孩童在大人身边嬉闹,这京城当真许久都不曾如此热闹了。
这花轿也是萧墨寒精挑细选的,八名轿夫脚头极稳,轿子没有半点晃动,钱芊芊坐在里头稳如泰山。
走过喧闹的长街,终于到了将军府,萧墨寒站在门口,也是一身大红吉服,青丝束冠,剑眉星目,英武不凡。
轿夫停下脚步,慢慢放下轿子,按照礼数,新娘子进门前脚不能沾地,所以新郎得背她下轿。
钱芊芊等了片刻,随着声声鞭炮声响起,萧墨寒也走到了花轿前,亲自背她下了轿。
今日将军府自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里头还有皇上和太后在,整个京城的荣光都在这将军府里,而钱芊芊即将是这里的主母了。
走完这婚礼的一切礼数,天色也快黑了,钱芊芊被送入了洞房,她没想到这萧国成婚的规矩如此之多,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就耗了一整日。
虽然身上的这吉服好看,凤冠霞帔也是万里挑一,可这分量还真是不轻,来来回回,走来走去,钱芊芊当真是又累又饿。
按规矩,这洞房除了新娘之外,旁人都是不能久留的,所以雪依和几个丫鬟将她送了进来,接着就都出去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一人。
钱芊芊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半点动静,咽了咽口水,也实在忍不住了,将盖头掀开了一点儿,此事外头已经黑透了,桌案上点着烛火,门窗上贴着大红喜字,整个屋子都满是红光。
这床榻上撒着花生和桂圆,桌案上则摆着小巧的喜饼和一壶暖清酒,她站起身,正要去拿点儿喜饼垫垫肚子,外头顿时有了些动静。
钱芊芊心里一紧,立刻坐回到了床榻上,盖好盖头,一动不动,只是耳朵却小心听着声音。
随着“吱呀——”一声响动,新房的门开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钱芊芊不禁捏紧了手里的绢帕,紧咬下唇。
萧墨寒的身子有些摇晃,走到钱芊芊面前,拿起一旁准备的秤杆,挑开了钱芊芊头上的盖头。
钱芊芊缓缓抬眸,刚好撞入萧墨寒幽深的眼底,今夜是他们的大婚之夜,这屋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人。
烛火昏黄,衬得钱芊芊的小脸越发娇媚动人,柳眉朱唇,明眸皓齿,当真不是从前的小丫头了。
“按规矩,我们是不是得喝一杯交杯酒?”
钱芊芊见萧墨寒迟迟没有出声,不禁觉得有几分尴尬,目光有些闪躲,脸上也泛起了些许灼烧感。
“的确如此。”
萧墨寒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便转身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钱芊芊。
钱芊芊接过酒杯,跟萧墨寒喝了杯交杯酒,放下酒杯,钱芊芊长长地舒了口气,扬起头,浅笑道:“好了,最后一个礼也行了。”
按照先前教她大婚礼数的麽麽所说,这喝交杯酒就是大婚的最后一道礼,只要交杯酒一下肚,这大婚礼仪便都完了。
“不,还有个礼没行。”
萧墨寒轻勾薄唇,剑眉轻挑,目光在钱芊芊脸上游离,神情微妙了起来,身上满是酒气。
“还有什么礼?”
钱芊芊错愕一瞬,在心里仔细回想着,以为是自己漏掉了些什么,可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
“周公之礼。”
萧墨寒捏着她的下巴,话音一落,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钱芊芊心头一颤,脑子里没有半点头绪,就这样被萧墨寒抱到了床榻上。
“等等,我娘先前说了,有个画本子得压在枕头下,留到今夜打开,还说要你跟我一同看。”
就在萧墨寒要欺身而上之时,钱芊芊突然想起了这个,刚才一进这洞房,她便将那画本子压到了枕头底下,现在萧墨寒来了,也是该打开了。
萧墨寒倒是不以为意,不就是个画本子吗?看看便是了,反正他也不是心急之人,凡事水到渠成最好。
钱芊芊摸出那画本子,解开上头包着的锦帕,将画本子拿到萧墨寒眼前,缓缓开口,只看了一眼,脸顿时通红。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所谓的画本子,竟然是一幅幅春宫图,难怪先前雪依扭扭捏捏,非不让她当即打开,原来原因在这儿。
“岳母当真是用心良苦,夫人,看来今晚你我要好生探讨探讨了。”
萧墨寒勾唇浅笑,将钱芊芊搂在怀中,说着便与她纠缠到了一起……
屋子里传来了声声香艳的嬉闹,外头守着的侍卫顿时都红了脸,捂着耳朵,痛苦不已,里头的人是快活了,他们这些随从却是深受其害。
第二日清晨,钱芊芊窝在萧墨寒怀里,睡得正香,昨晚一直折腾了大半宿,她当真是累了,她还是头一回见识,没想到萧墨寒的体力居然这么好。
萧墨寒倒是早就醒了,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记浅吻,把玩着她的青丝,想想她昨晚的表现,脸上泛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阵阵叩门声,虽然萧墨寒跟钱芊芊已经成婚了,但这萧国是处处都讲究规矩的,尤其是皇室中人,更是如此,所以这新婚第二日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钱芊芊被这声音吵醒了,打了个哈欠,缓缓睁眼,只见萧墨寒正望着她,而她身上也是未着寸缕。
一时间,她有些慌,连忙抓起棉被遮挡,萧墨寒倒是不动声色,反正该看的他都看过了,这个时候遮来遮去,起不了什么作用。
“昨晚我的夫人辛苦了,你若是还困,便再睡会儿吧。”
萧墨寒起身下床,抓起一旁挂着的衣袍,披在了身上,声音低沉,精神抖擞,唇边还残留着一抹口脂印。
“不行,我可不能再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还要进宫拜见皇上和太后,若是迟了,便坏了规矩了。”
钱芊芊清醒了些,回过神,恍然想起先前雪依告诉过她,大婚的第二日要入宫拜会皇上和太后,昨晚被萧墨寒折腾得太狠,她一时间抛到了脑后。
就在她要下床之时,房门突然开了,外头的丫鬟们相继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洗漱之物,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成了两排。
“请将军,夫人,梳洗。”
那些丫鬟们都低着头,说话出奇地一致,钱芊芊心里一紧,望向萧墨寒,只见萧墨寒心安理得地被那些丫鬟伺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钱芊芊躲在被子里,她的红肚兜还挂在床头,此时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不见人。
“夫人,让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雪依缓缓上前,她现在完全成了钱芊芊的贴身丫鬟,所以此事也自然落到了她头上。
钱芊芊探出头,朝着雪依眨了眨眼,雪依明白她的意思,便将这些丫鬟全都支开了,可萧墨寒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你,也走。”
钱芊芊指着萧墨寒,都这个时候了,萧墨寒还能如此悠闲,她当真恨得牙痒痒。
萧墨寒缓缓抬眸,淡淡地打量了钱芊芊一眼,轻掀薄唇:“我可是你的夫君,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当着雪依的面,钱芊芊简直无地自容,还有那些丫鬟,一定也都听见了,无奈之下,钱芊芊只能硬着头皮钻出了被窝,在雪依的伺候下套上了衣衫。
梳洗过后,钱芊芊和萧墨寒一同出去用膳,这屋子则让那些丫鬟收拾,想起床上的白绢,钱芊芊羞赫不已,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在将军府里大摇大摆地走着。
“夫人,这是燕窝羹,最补血了,您多用些,补补身子。”
雪依将一碗汤羹递到了钱芊芊手边,虽然这些下人什么都没说,但钱芊芊清楚,她们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钱芊芊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白了萧墨寒这个罪魁祸首一眼,接过燕窝,自顾自地吃着,一直没有抬头。
萧墨寒倒是镇定自若,这顿早膳钱芊芊吃得如坐针毡,萧墨寒则吃得不亦乐乎。
用完早膳,钱芊芊则跟着萧墨寒入宫面圣,坐在马车里,钱芊芊原本坐得端正,但无奈腰腹酸疼,只能靠着萧墨寒,最后索性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萧墨寒怀里。
“萧墨寒,今晚不能可再跟昨晚一样了。”
钱芊芊扬起头,眨了眨眼,说得咬牙切齿。
“画本子上头的东西还只探讨了冰山一角,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萧墨寒轻勾薄唇,摸了摸钱芊芊的头,眼底温柔流淌,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谁受不了了?我是怕你受不了,到时候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