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臻神情淡漠,好心情消失殆尽,大哥的来意他知道,无非是挑拨他去大闹一场,换成身体的原主,或许还真会上当,但是他却不一样,异能没有恢复之前,他不想横生枝节。
原主的杀身之仇他会报,但他更加懂得量力而行。
另一头,秦子涵心中纳闷,三弟今儿怎么转性了,听见刺客的消息,居然沉得住气,没有提刀子带人喊打喊杀,若不是三弟目中无人的态度一如既往,他还真会以为三弟被人替换了。
某些方面来说,秦子涵其实真相了。
“大哥,那个废物,你理他干嘛,父王都说了这是权宜之计,封了世子又如何,将来的王位绝对不会让他继承。”秦子渊心中不解,世子除了占个名头,哪里比得上他们兄弟,他以为二哥才是对手。
秦子涵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懂,只要三弟是世子,咱们就要小心应对,你忘了父王是如何登上王位。”
秦子渊沉默,顿时哑口无言!
上一代平西王没有嫡子,膝下只有三位庶子,长子秦睿言,次子秦睿诚,幼子秦睿鴻,其中长子从小养在王妃身边,小小年纪文韬武略,老王爷对这个儿子极其满意,逐渐把他当作继承人培养。原本老王爷百年之后,应当是他继承王位,然而,凡事都有意外,怪只怪平西王府树大招风,引起上位者侧目。
大昭建国以来分封了三位异姓王,平西王、镇南王还有辽东王,他们无一不是手握重兵跟随□□打江山的大功臣,只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
辽东王早在三十年前,就让先皇给灭了,镇南王府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现如今已经四分五裂,手中权柄缩水了一半,平西王府越发谨小慎微,就这样还是被皇帝给盯上了,册封了一位宗室贵女为公主,下嫁平西王的儿子。
这时候秦睿言已经成婚,夫人出身西北望族,皇帝的赐婚自然落在了次子头上。
原本赐婚就赐婚,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紧接着皇帝又来了一道圣旨,公主的驸马身份不能太低,秦睿诚一跃成为平西王世子。
老王爷面容沧桑,巍巍颤颤地接过圣旨,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心中愤恨又如何,皇帝圣旨已下,断无收回的可能,除非他想撕破脸否则就只能遵从,谁让他没有嫡子,才让皇家有空可钻。唯一只庆幸都是他的儿子,倒也没有什么好计较,尽管次子平庸了些,上不如长子学富五车,下不如幼子机灵可爱,但好歹次子谨慎言行,由他承袭王位并没无不妥,就凭他那份小心谨慎,定然能将王府承传下去。
只可怜了秦睿言,当时就傻那了,一直以来他都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突然有一天继承人变成了弟弟,这让他情何以堪,就连恨,他都不知道该恨谁。
皇家成为平西王府的禁忌!老王爷临终前还细细叮嘱,平西王府一定不能被皇家把持。
秦子臻是嫡子,亲娘是公主,身份原本就敏感,如今又被册封为世子,尽管平西王有言在先,秦子臻只会是个靶子,然而谁又能真正放得下心,皇家人若是再来横插一杠,那又该当如何?毕竟,秦子臻继承王位名正言顺!
“大哥言之有理。”秦子渊虚心受教,想起大哥之前的举动,疑惑道:“行刺三哥的刺客,真与王州府一案有关?”
秦子涵斜睨他一眼,口气略显遗憾:“确实有关,若没有真凭实据,我又岂会信口开河。”只可惜三弟不上道。
秦子渊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大哥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又岂会欺骗与人平白留下把柄:“需要弟弟的地方,大哥只管开口。”
秦子涵轻笑了一声,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向来都很宽容,叮嘱道:“你只要握住军中的权柄即可,切记不可冲动,万不能让旁人捡了便宜。”
“大哥放心,你还不知道我吗?弟弟虽然脾气不好,关键的时候绝不含糊,必定不会给人可乘之机。”秦子涵拍着胸口保证,得意地扬起下巴,傲然的表情一览无余。
秦子涵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四月的天气已经回暖,春风吹在身上依然凉飕飕的。
中午,秦子臻吃过药后小睡了片刻,醒来后,身上多了一床并蒂双花金丝锦被,身后立着两个丫鬟随时待命,旁边还站了几个小厮,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想说话却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秦子臻恍然忆起,这几个人,不正是平日里帮他为非作歹的狗腿子吗?
秦子臻玩味地挑起唇角,很喜欢狗腿子这个称呼,狗腿子听话、胆儿肥,指哪儿打哪儿,绝对是他作威作福随身携带的必须品。
秦子臻轻轻颔首,指了指身前的空地儿,示意他们过来说话。
“小的给世子爷请安。”几个小厮一脸喜色,急忙上前几步,跪在地上打了个千。
长安痛哭流涕,跪倒在软榻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道:“世子爷,您终于醒了,小的日日求神拜佛,菩萨总算是显灵了。”
秦子臻蹙了蹙眉,淡淡看他一眼,暗芒闪烁的眼神充满胁迫。
长安见状立马收声,神色变得讪讪的,干笑了一声,谄媚道:“小的这不是担心您吗?”
秦子臻懒得理他,抿了抿唇道:“说吧,近些日子,外面有些什么事儿?”
长安嘿嘿一笑,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掏出一个小匣子,讨好道:“我的爷,这是下面人孝敬您的,奴才都帮您收着呢,足足有一千多两银票,还有一些珠宝,您可以送去给王妃,王妃知道世子爷孝顺,定然会心中欢喜。”
秦子臻听后无语,很明显这些全是不义之财,至于王妃,公主的嫁妆不少,才不会稀罕这些玩意儿。
长春不甘落后,急忙道:“回禀爷,周公子拖了小的带话向您问好,说是得了一匹宝马,现正养在别院,等您随时过去拿。”
这还差不多,秦子臻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周家小子可以继续交往。
长乐一双眼珠子乱转,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满肚子坏水:“李公子传了信来,王四奇那边已经上钩,欠下一屁股的账,只差点没把裤子输了,如今就等着您发话,想怎么捏拿就怎么捏拿。”
秦子臻沉默了,心里为原主的智商着急,王三保和王四奇是亲兄弟,王三保在王爷面前当差,捏拿住王四奇又有何用,更何况,原主行事向来大张旗鼓,王四奇的事儿只怕整个王府都知道,根本是一步废棋。
秦子臻感觉很头痛,原主太不让人省心,糟心事一件接一件。
长青从怀里取出一张薄纸,神情略显迟疑:“这是......客来香上个月的分红。”
秦子臻瞟了薄纸一眼,赫然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撇了撇嘴说:“数目不对。”
长青拭了拭额头冷汗,硬着头皮回答:“掌柜的说生意不好。”
秦子臻目光微闪,心中有些明了,前段日子自己昏迷不醒,有的人恐怕不安份了:“这是刘杨的意思?”他可不信,没有刘杨许可掌柜会如此大胆。
长青面色不岔,愤愤道:“可不是吗,刘公子翻脸不认人,推说事物繁忙,没空理会小的。”
秦子臻洒然一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刘杨的选择无可厚非,对于原主的狐朋狗友,秦子臻并不放在心上。
眼见世子爷不在意,长青心里有些着急,刘杨如此不识抬举,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世子——”
秦子臻止住他的话:“罢了,以后不用理会刘杨,你们手中的事情收手吧。”
“世子爷——”几个小厮大惊失色,收了手他们哪来银子花。
秦子臻有些无奈,对原主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明明是正室嫡子身份高贵,他却把生活过得一团糟,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想起原主的境况,心里又有一些释然,秦世子打小没人疼,每个月除了三十两银子月钱,根本没有额外收入,王府里踩低捧高,他不自己想办法还能怎样。
说起来秦世子恶名昭彰,但在秦子臻眼里,秦世子还真没干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无非是走鸡斗狗,仗势欺人,收点孝敬什么的,最过分也只是打杀了一批不听话的下人,然后坐连他们全家杀鸡儆猴,一举震慑怠慢他的人,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彻底立威,那一年他才十岁。
十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事理,这一次的事情过后,秦世子发现父王对他特别纵容,父王不会管他,同样也不会责备他,无论他干了什么事情,闯了什么祸,平西王只会轻轻揭过,甚至还会帮他善后。
于是,秦世子变本加厉,行为更加放纵,渐渐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西北一带无人敢惹。
平西王一边纵容他,一边防备他,把他养成一个废物,不让他接触任何政务,只可笑,外人却觉得平西王溺爱儿子,如果不爱,又岂会任由他那么嚣张跋扈,平西王这是做给朝廷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