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萧亮是一位共产党员,他曾经是一个团的团长,当年在日军攻打中国时,我爹不小心得罪了一个日本军官。起因是,那个日本军官要抢走我家所有的丝绸和布匹,那时的顾家丝绸行还只是一个小店,当年经营生意的也只有黎叔和我爹两个人,当时的顾府也只是一间小平房,根本称不上府。
日本军官来要丝绸时,我爹死活不给,日本军官恼羞成怒,带着一队兵就准备进去硬抢,我爹和黎叔要阻止,日本军官掏出了手枪准备杀了我爹和黎叔,正巧,萧亮从这里经过。
他带着几个八路军出来探查,看到我们家店里有日本人捣乱,便进去杀了那几个日本人和那个日本军官,救了我爹和黎叔。在战争的那段时间,萧亮曾帮助过我爹很多次,每次都从日本人眼皮底下死里逃生,如果当初没有萧亮,那便也没有今天的顾家,没有我,更没有这番前程似锦的景象,所以,我爹很感谢萧亮,现在,他们是亲如兄弟的朋友。
“萧叔叔,当年多谢你救了我爹。”我向萧亮鞠了一躬,语气真挚的表达了我的谢意。萧亮半开玩笑似的说:“顾大小姐太客气了。”
我莞尔一笑:“萧叔叔不要这么叫我,叫我清儿就好了。”听我爹说,这次萧亮来,第一是做客的,第二是来教我枪法的。我爹说,到时候我要出国留学,他怕我一个人遭到谋害,武功毕竟不如枪厉害,所以,让萧亮教我枪法。
我就知道,我爹推了练武师父的课是绝对不会这么白白让我休息一下午的,练武需要双手,但打枪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了,况且,我伤到的是左手,打枪用右手,我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院子里,下午的风依旧燥热,我爹命人找来了靶子,立在远处,靶子中央的一抹红色煞是显眼,靶子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矗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这么远的距离,只有鹰的眼睛才能看清楚吧?我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难道,萧亮要让我在这么远的距离射击?
“来,清儿。”萧亮自顾自的拿出手枪,上好子弹,自己先打了一枪。“呯”的一声枪响,子弹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射到了把心上。
萧亮放下手里的枪,把枪塞给我,笑着说:“清儿,你试试。”我呆呆的接过萧亮手中的枪,这把手枪黑漆漆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感情,没有生命,或许,这就是杀人武器独有的特点吧。
我生疏的举起手里的枪,幸好以前练过武,不然,我怎么可能拿得动这么多斤重的枪。我开了第一枪,没想到,那子弹根本连靶子的边儿都没沾到,直接射在对面的墙上,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清儿,练习枪法啊,不能急于求成,当年萧叔叔也是练了五六年才打的这么精准的。”萧亮语重心长的对我讲起了打枪的技巧,随后,又对我说了一些在战场上的应急措施,无非就是一些受伤了怎么办,被包围了怎么突围等一些问题。
最后,萧亮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清儿,好好练。”我笑着点点头,开始继续专心练习枪法。一下午,院子里不停的响着打枪的声音,枪声此起披伏,响彻云霄。有几只落在我家院子里树上乘凉的鸟儿被我的枪声惊得飞向了湛蓝的碧空,子弹壳像是黄豆一般,在我脚下“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傍晚,夕阳映红了天边,一朵朵玫瑰色的云彩像是天庭的鲜花一般,在天边绽放,天际宛如披了一层红色的纱,隐隐透着墨蓝色。
练了一下午,总算有点进展了,至少可以打到靶子了,我着实很高兴,但我的拇指已经红的发肿,腿也不听使唤了,好像不是我的一样。
这时,顾玲儿和梁秀菊刚好经过,准备去见见今天来顾府做客的人。她们走到院子里,正好看到了练枪的我,顾玲儿向我翻了一个白眼,那眼神中明显透露着不屑。
“一个女孩子,天天舞刀弄棒,像怎么回事。”梁秀菊尖利刺耳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瞥了她一眼,她这是在看到爹努力培养我,不管顾玲儿,因此生出的嫉妒,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转过头,直视着远处的靶心,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意。“呯”,我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带着火花向靶心射去,虽然没有正中,但打在了靶子的边缘上,一个冒着青烟的洞出现在靶子上。
“啊!”两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令人听了毛骨悚然,梁秀菊和顾玲儿被我的枪声吓得尖叫了起来,我得意的在一旁微微一笑,看着她们,还故意拿起手里的枪,把枪口的一缕青烟轻轻吹散。
“大小姐,大家都到齐了,老爷喊你去吃饭呢。”红姐看到梁秀菊和顾玲儿狼狈的进了里屋,准备吃饭,她冲我眨了眨眼睛,悄悄说:“活该。”我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枪,和红姐进了里屋。
红姐把我带到餐厅便退下了。我慢慢走到餐厅,人都到齐了,梁秀菊和顾玲儿刚刚坐下。爹和萧亮正说着什么,看到我进来,忙招呼道:“清儿来了啊,坐你妹妹旁边吧。”听到爹这么说,顾玲儿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我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坐到顾玲儿旁边。
乌木色的檀木圆桌上,放着一盘盘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白净的瓷碗,上面绘制的青花蕴含着浓烈的中国韵味,华丽的象牙筷子上缠绕着金色的花纹,仿佛是缠着一根根细细的金丝一般。
大家聚在一起,好像过年一样,只可惜,这桌上坐的女主人不是我的母亲,而是一个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并且待我特别不好的女人。而我旁边坐着的这个女孩,本应该以姐妹相称,但她却对我如同看待敌人一般,处处透露着不怀好意的气息,她的心里藏着一把刀,时刻想要置我于死地,她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继承人的位置,只是为了完成她母亲的吩咐。
她们俩贪婪的剥夺着父亲的宠爱,虎视眈眈的觊觎着我家的家产和家业,以及整个顾氏丝绸行,她们使我的生活每天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时时刻刻不得不提防着她们,若有一个不留神,指不定她们会对我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