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欧阳姵擦了擦眼泪,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
“谢谢,阿姵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心了,你这样我也会难过的。”我接过她手里的盒子,轻柔的对她说,生怕再次碰伤这朵娇嫩柔软而又勇敢的花朵。
“不用谢我,看看喜不喜欢?”欧阳姵没有回答我后面的话,故意避开话题,只问我礼物的事。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纯银十字架项链。
“为什么是十字架?”十字架的链子是一个一个的小环扣在一起,远远看像流水一般,绚丽夺目,十字架上缠绕着一些藤蔓,藤蔓上开着几朵玫瑰花,玫瑰花凹凸分明,栩栩如生,做工精细巧妙。我把十字架拿起来,十字架的背面刻着一个“清”字,这是我的名字。
“在英国教堂附近和神父给你买的,我还专门让他刻上了你的名字。”欧阳姵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宛然明媚的春花,“我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教堂听圣经,十字架在西方是圣物也是法器,它可以消除一切罪恶与厄运,所以送给你。”欧阳姵解释完,我蓦然抬头,看到她的手腕上也戴着一个十字架的手链,那个手链是铂金的,比送给我的项链更加夺目。
“谢谢你。”这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我的敷衍,“那我先走了,清儿姐,有空再聊吧。”我点点头,跟她告了别,欧阳姵袅袅婷婷的走出仓库,她的一颦一笑都是每个女孩子模仿的典范,这样的女孩子配拥有无限的幸福,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还欧阳姵一段幸福的恋爱以及还她一个真心实意爱她的刘毅。
是夜,总是寂静微凉。尽管在夏夜里一切显得那么浪漫幽雅,可是在上海滩繁华喧闹的街上,总是那么喧哗而不平静。
一辆黑色的老爷车像一阵疾风一样穿梭在上海滩的街头巷尾,乘坐黑色老爷车的人正是上海滩鼎鼎大名的第一黑帮少爷龚沐辉,他刚刚忙完了一些帮内的事,准备回家看望等候他已久的李念欣和龚蝶。
就在他的车驶过一条僻静的街道时,从某个岔路口忽然奔出一辆车,打横拦在了龚沐辉的车前。司机小杜看到有车拦在他们面前,晃眼的灯光照的人无法正常观看事物,坐在副驾驶座的龚沐辉不禁抬起手去遮挡对面射来的强光,司机小杜一脚踩在刹车上,急刹车的惯性让两人不禁身体前倾。
“小杜,怎么回事?”龚沐辉透过墨镜看着前方拦住他们的另一辆老爷车,小杜摇摇头,一脸疑惑。龚沐辉打开车门,利落的走下车,司机小杜见自家少爷下车了,也赶忙跟着跳下车。
两辆车的主人几乎是同时下车,只见,对面的车门打开,先是一根黑色的手杖撑在了地上,手杖在朦胧的月光下折射出神秘的光辉,握住手杖的是一只略显苍老的手,他缓缓从车上走下来,穿着一身枣红色马褂,外面罩着金色马甲,打扮的像当时的地主一样,华贵无匹。
龚沐辉站在月光之下,犀利的眼眸像盯猎物一样顶住车上下来的人,这个人下车后,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替他撑着一把伞,虽然现在是夜晚,没有太阳,但自认为高贵的人从来都不管那么多。
“龚少爷,别来无恙啊。”那个年近五十岁的中年人笑着跟龚沐辉打招呼,他眼小如鼠,梳着大背头,看似苍老的容颜在大背头的衬托下好像三四十岁一样。
“我以为大半夜的,截本少爷车的人会是谁呢,原来是关帮主。”龚沐辉摘下墨镜,不屑一顾的说。关帮主关彪也不甘示弱,“人人知你龚家帮在上海滩是第一势力帮派,而关家帮只排第二,这么多年我被龚元压的真是憋屈。”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挑衅。
“那是因为你们势力不够强大,所以龚家帮一直压在你们头顶,只不过是你们自己没本事罢了。”龚沐辉冷笑一声,月光下他黑色的风衣随风摇曳,飘逸洒然。
“听说龚少爷最近又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关彪并没有生气,而是转移了话题,“哦,关帮主的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本少爷又找到了合作人了?”龚沐辉心里仔细琢磨,自己是不是被关彪盯上了。
“上海滩第一黑帮,何况是黑帮的大少爷,你做什么事别说我们知道,只要是知道龚家帮存在的人都知道你们了,你们实在是太不懂低调了。”关彪摆摆手,身边给他撑伞的年轻人点上一支烟。关彪吸了一口,青色的烟雾缓缓升上静谧的苍穹。
“今天在此等候,就是想问问龚少爷,是跟哪家合作的?”关彪没有等龚沐辉说什么,兀自抽着烟,问他,“这关帮主就不用知道了,小杜,我们走!”龚沐辉和顾家合作的事没有告诉关彪半个字,而是径直打开了自己的车门。
“站住,我们帮主说了让你走了吗?”那个撑伞的年轻人走上前准备拦住龚沐辉,龚沐辉骤然回头,黑色风衣像旌旗一样在空中扬了起来,待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有一把黑洞洞的枪正指着面前撑伞的年轻人。
“我们和谁合作是我们的事,与你们无关,我们干什么你们没有权力干涉。”龚沐辉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枪,撑伞的人吓得不敢乱走一步“不要忘了,龚家帮的势力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你不要没事找事,只要我们家一句话,就能让你们整个关家帮分崩离析。”这句霸气的话彻底灭了关彪刚才的威风气焰,他看情况不对,摆手让那个随从回来,龚沐辉看到他一步步退回去,这才收了枪。
他悠然打开车门,上了车,小杜也跟着上了车:“我们走。”小杜打了个回旋,车绕过关彪的车,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绝尘而去。欧阳姵走后,我思量了很久,现在我们的关系都很紧张,我如何跟刘毅直接挑明这件事?所以我只能等待,等到大家都把这件事淡忘了,再去劝说刘毅。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天真的,对一个爱的人念念不忘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我和刘毅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让他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把我淡忘了呢?这三四年他都一直记得我,甚至在我的继承仪式上差点跟杨成吵起来,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我们现在看似不见面了,我的心里也许淡忘了他,可是刘毅或许会在每个月明星稀,灯火辉煌的夜晚想起我们小时候经历的种种,想起我们无忧无虑的在小巷弄堂里玩耍的情景,想起和我一起在学堂曾经行侠仗义的那段时光,这些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烟消云散,只是偶尔才会想到,可在刘毅心里已经成了抹不去的烙印,那是他认为最珍贵的回忆,也是最美好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龚沐辉碰到关彪那天晚上,回到家他没有立刻回卧室睡觉,而是让李念欣陪他坐一会。龚蝶已经睡着了,李念欣本来也想等龚沐辉回来一起安睡,可是见龚沐辉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又命丫鬟沏上一杯茶,迟迟不肯去睡觉,便陪他一起坐下来。
凝望龚沐辉凝重的面孔,李念欣一脸不解:“沐辉,怎么了?”她向前靠了靠,似乎这样龚沐辉才能跟她敞开心扉。见龚沐辉半晌没有开口说话,李念欣握住他修长的手,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纤细而秀美。
“我今天碰到关彪了,就是关家帮的帮主。”龚沐辉把李念欣一把揽入怀中,李念欣靠在他怀里静静听他诉说,“他在江湖上和我爹是对手,我们两家已经较劲了好多年了,今天,我经过回公馆的那条僻静的大道的时候,他明目张胆的截下了我的车。”龚沐辉话音落罢,抿了一口茶。
“截车?那你跟他说什么没?”李念欣穿着一件淡紫色丝绸旗袍,旗袍上点缀着蕾丝小花,“他知道了我与顾家合作的事,不过他不知道我们是跟谁合作的,我也没有告诉他,我们帮派在江湖上很有名,而且那天去签合同是我亲自去的,当然会被人知道,这是正常的,只是我怕他以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龚沐辉重重叹了口气。
“关彪本来还想拦住我问些什么,只是他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为他撑伞,撑伞的人过来想拦住我,被我用枪逼回去了,不然我今天可能要被他缠住交谈很久。”李念欣聆听完,从龚沐辉怀里抬起头,嫣然一笑,“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关家帮再怎么说也被我们家压在头顶,他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截车也只是看你年轻,吓唬吓唬你的,就算是他们真要干什么,万事都有爹呢,你别太担心了,再不济,我还可以帮你。”龚沐辉听了妻子的这一番话,如沐春风,眼中的严肃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我低下头轻轻在怀中的人额头上吻了一下,李念欣笑的更加灿烂了,仿佛国色天香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