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是完全不用特意地去理会,就会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任何纠缠在碰到时间也会变得通畅,任何热烈在碰到时间也会变得平淡。
在孟连熹的出手干预下,傅西川不到一个星期就空降进了最近正火的一档冒险类真人秀。孟连熹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毕竟她一出面可就是代表了整个孟氏财团,不过她很奇怪为什么沈璧君会主动申请要跟傅西川一起去,难道一切都如她猜测的那样,沈璧君真的是因为一个傅西川才和温羡离婚的?那这样也说得通,说不通的是为什么还要顺便带着柏漫?
正巧她这么纠结着,沈璧君和收拾了东西的傅西川、柏漫一行人就来了公司。孟连熹怎么看沈璧君都像是自愿的,是丝毫不受人胁迫。
“孟总,我和傅西川还有柏漫准备出发去真人秀了。”沈璧君在人前总是叫孟连熹为孟总,避嫌这套她一直都做的很好。
“嗯好,”孟连熹许久未见沈璧君,从前也有这样的时间段,只是这次她总觉得站在她面前的沈璧君格外得陌生,她笑了笑,给了沈璧君一个拥抱,“好好照顾自己。”
“沈…沈小姐,车来了。你们可以走了。”费娜刚准备直呼沈璧君的大名,可一见到孟连熹也现在一旁,就自然而然得改口叫了沈小姐,还奉承着比平时的声音都温柔了几个度。
“不用了,傅西川有自己的司机。”柏漫拒绝了费娜的安排,转过头时冲着沈璧君使了个眼色。
沈璧君立马会意,附和着她,“对啊,我们有车不麻烦公司的了。”
“那好吧。”整个公司就属他们两个最难管理,为此费娜一直都很是头疼,不过站在老板都没说什么,她也自然不说。
傅西川有自己的团队,而且这次出行的司机都是经过柏漫亲自面试的,司机、保姆、助理……这些和他生活贴近的东西都是由柏漫打理的,至于他们为什么签公司,大概也只是因为他们需要得到资源的渠道而已。
这次出去录制综艺,柏漫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安全问题,可能是有了温羡的存在,她的神经就已经开始紧绷了,虽然因为生活在人间有些事都是不得已的,可能避免的,她都一定要亲自避免才好。
车子出发,傅西川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觉得疲惫的很,就靠着靠垫迷迷糊糊地入睡了。柏漫只是轻轻地给他盖了一张毛毯,她的眼里尽是骄傲和得意,仿佛就是明晃晃地冲着沈璧君说“看吧看吧你没戏的,我把他照顾的多无微不至啊”!
不过还好沈璧君根本不屑于和她争这个,她尽管照顾好她的傅西川好了,最好是藏的让谁也找不到了。
接下来的半天车程,沈璧君也打起盹来,未与柏漫有过任何交流,因为她慢慢地发现柏漫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单纯,她的内心其实是深不可测的。大概她们是真的不适合做朋友了吧。
“刘师傅,你确定沈小姐让你开的路是这条吗?”柏漫看了看窗外,天色都擦黑了,离他们出来也过了七个小时了,她不禁有些怀疑沈璧君是否别有用心。
沈璧君也被她的质问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才解释,“那是荒野的冒险真人秀,再怎么也要到远的山里去啊,再说了我们是空降的,人家正在录制,当然是我们迁就别人了。”
想来沈璧君也说得没错,柏漫就稍微放心了,毕竟她也在车上,出了什么事,也还有她一起呢。
她回头看了看,傅西川竟还在睡觉,从上车就是了,“傅西川?”
她试着叫了叫,还是没反应。
“沈璧君,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柏漫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紧张过度。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沈璧君很不喜欢柏漫讲话的语气,处处表露着沈璧君是那个心肠歹毒的人,明明…明明作恶多端的是他们。
“啊——”争吵间,车身忽然猛烈地一摇晃,柏漫没系安全带,险些给摇晃着摔倒,沈璧君刚想伸手去接她一把,看到她坐稳了,又赶紧把手收回来,怕这自作多情让柏漫看了去,又该大做文章了。
“你怎么开车的!”柏漫忍不住破口大骂,“我雇你来就是让你这样工作的吗?”
“不好意思啊,实在对不起柏漫小姐,刚才不小心轧着石头了。”那个刘师傅把头压的低低的,声音听起来,也像在刻意地轻柔。
“你……”
“诶柏漫小姐,看来你找的人也不怎么样嘛?”沈璧君率先打断了柏漫,好让她不能再教训司机。
“等等,刘师傅,我记得我前面面试你的时候,说的是我叫傅漫吧,你怎么知道我叫柏漫的?”柏漫的疑心立马就起来了,她的眼神凶狠而警惕,再扫到沈璧君的时候阴冷得可怕,“停车!”
柏漫一叫停,那车立马就停了,更加可疑的是司机并没有解释,反而是在这个脱离嫌疑的大好时机沉默了。
“傅西川,你醒醒!”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柏漫这才害怕起来,赶忙起身去叫后座的傅西川,现在看来他这样睡觉也不是正常的!
“别叫了,”沈璧君也解开了安全带,冷静地可怕,“林邑,下车吧。”
坐在前面开车的,正是一直被柏漫叫做“刘师傅”的林邑,也不知是不是这荒郊野岭太冷,车门一打开的刹那柏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看着沈璧君和那个叫林邑的男人一起下了车,可身边的傅西川除了心跳和呼吸,好像没有什么能证明他还可以醒来。
“柏漫小姐,你不会到现在也不想承认吧。”沈璧君也替她打开了她那边的车门,动作麻利而干脆。
“承认什么?”柏漫即使再害怕,也要等傅西川醒来。
“你知道你如果不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行,傅西川可就醒不过来了。”林邑笑了笑,这突然威胁的口吻和柏漫那天见到的老老实实的他真是差太多了。
柏漫的呼吸渐渐急促了,那是紧张过度引起的,冷风再吹也抵不过细密的汗珠从皮肤里渗出来。她依稀记得上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还是被神界抓住的时候,高高在上的众神审判着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睁的……不同的是,那时有清醒的傅西川,为她挡去所有的争议与惩罚。
“你的时间可不多了。”沈璧君现在和她打的,就是心理战术,因为局他们早就布好了,说早也算不上早,只是多谢了傅西川那么心急才意外地推动了真相的发展。
沈璧君发现傅西川不对劲是在那次从福利院出来,他就像一个完成任务的机器,迫切地要推她去和温羡一刀两断,正是那次,她无意间发现了傅西川喜欢用左手去转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这个那天她遇到的那个白容月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的。
后来她又察觉到,傅西川右手食指第一个关节的位置,正好有那个白容月戴的祖母绿的戒指宽度的地方皮肤颜色较白,这说明他是经常戴那枚宽戒指的。这一点虽然不能证明什么,不过碰巧沈璧君在一本傅西川的杂志封面看到了那枚戒指。
她又顺着这个找到戒指的出处,工作人员告诉她这个戒指是全世界仅有一枚的,销售还记得很清楚那是《DO》杂志为傅西川特别定制的。
种种迹象表明,傅西川就是那日的白容月,他是神,变个脸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而且白容月绝不会那么偷偷摸摸地把她带到那种地方去跟她交代事情,很明显那个就是假冒的。
不过,这一切的证实还是要多亏了傅西川逼她和温羡见面,就在那次单独聊聊,她才终于得到了温羡的敞开心扉,是温羡亲自告诉他了傅西川的用意。说到底,她应该感谢他,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是那样得爱温羡,又是那样的不能没有他。
“你们别想诓我了,以为这样我就会上当吗?”柏漫还在强撑着,看来她并没有温羡预料的那么脆弱。
“诓你?”沈璧君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还用什么来下注,“没关系,我们能等,你也知道我的丈夫温羡是什么人,所以这之中的后果我想你是清楚的。”
再次这样光明正大的称温羡为丈夫,沈璧君才终于又觉得有了幸福的感觉,她早就想这样了,狠狠地打他们两个的脸。
“丈夫?”柏漫下了车,站在和沈璧君并排的位置,一时间这里就成了他们女人的战场,林邑丝毫不能插上话,“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说到离婚,那就不得不好好说说了!那次见面,只不过是沈璧君配合着温羡演的一出戏而已,傅西川只是亲眼看到了他们二人签了字,却没看到他们在背后又各自销毁了离婚协议书,简单地说就是让傅西川看到了他想看的而已,包括温羡最后摇尾乞怜的讨好,也一并是演戏罢了。加上沈璧君知道柏漫生性多疑,就借着外出拍真人秀的理由,在无形中逼迫着柏漫找了专职司机,也就是伪装了一番并且前去面试的林邑,这样就更好把她带到着荒郊野岭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其实就算林邑面试不成功,沈璧君也有自己的方案,只要给司机错的地址就好了。不过林邑这个环节是温羡特地要求的,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起见。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你还是好好想想傅西川现在的时间剩的还多不多吧。”沈璧君才不放在心上,现在挑衅对她来说简直是最低级的手段了,因为她是知道温羡一直都在她的身后的,就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柏漫一抬头看到沈璧君认真的脸,这才开始有些害怕了,一般的小手段是伤不了他的,可现在他竟一直未醒来,她又担忧地望了望车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傅西川,就更加不安了,隐隐地就把头地下去,沉沉的。她所害怕的从来都不是神界的惩罚,她只是害怕如果现在认罪交代一切了,他们就会被带回岛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监狱生活,她又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和傅西川分开……可如果她不认罪投降,傅西川就会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样她也是永久地失去,反正都是失去,那为何不让他好好活着呢?
“我认罪!”最后,她终于还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沈璧君面前,“我认罪好不好,求求你们放傅西川一条生路!”
“你别这样!”沈璧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柏漫大小也是个灵,她怎么受的起这一跪啊,可不管沈璧君怎么拖她起身,她就是不起。
“是我们不该因为贪婪去偷灵药,还杀了一众无辜士兵,更不该在岛牢里还不知悔改,趁乱逃出来又在人间作恶多端,我都认,我都认!”柏漫死死地抓着沈璧君的胳膊不松开,她现在已经松懈下来了,只想乞求最后的宽恕,无论如何,只要他们能救傅西川,她就愿意承受所有惩罚。
“出来吧。”沈璧君在柏漫交代完一切后,冲着车里的傅西川说了一句。
“你……”
柏漫猛然一抬头,从车里下来的那个人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变成了温羡!
“你们…你们果然是在诓我!”柏漫抓狂地想要反抗却是为时已晚,林邑已经抢先一步制服了她。
“怎么,只许你们用变脸这招?”温羡走了过来,以高傲的姿态望着柏漫,他是愤怒的,因为是他们害他和沈璧君分离那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在程秋月去世的那段极其悲痛的时光他也没有机会陪在沈璧君的身边,这的确就是不可原谅的。更何况他们的瘴气毒阵还险些害死了沈星珩,这下,可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他不是神,生而为人,也不必有如此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