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时云宣发现自己领口已经半敞开,露出那刺目得吻痕。她面容一僵,羞赧一笑。硬着头皮,洗漱穿戴整齐后,若无其事的来到厨房。
“娘,殿下最爱吃您包的包子,今天就劳驾您给他包上几笼屉,明天他去金丰县赈灾,好路上吃。”她眉飞眼笑,一边说着,一边把柳仙儿准备好得早饭放到食盒里。
柳仙儿微微得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我先去医馆了,中午见。”说着她提着食盒扬长而去。
“看来是真的上心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柳仙儿喃喃低语,脸色逐渐黯淡下来,心也莫名得抽痛。
她手捂着胸口,默默的把自己关到屋里,静静的躺在床上,透过窗橼,仰望着碧蓝高远的天空,
“他如今身在何处?会不会想起我。”她轻轻阖上双眼,泪水滑过眼角。
一幕幕锥心蚀骨得记忆像海浪般涌入她的脑海,撕裂她的心肺。
柳仙儿本姓文名仙儿,父亲是文州赫赫有名的商贾,虽说不能富甲一方,但也算略有小成。
元丰五年,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和母亲刚上香回来,在自家门口的花坛间发现了一身污泥奄奄一息的他。顾不得他身上的泥污,她和丫鬟玉翠费力把他扶到客房之中。
柳仙儿的父亲常年经商见过一些世面,看他身上所佩戴的腰牌便知此人应该是军中将士,且官衔不低。生命垂危藏匿于花坛之中,恐有什么难言之隐。在没有弄清事情得始末的情况下,他不敢张扬,只是命令他贴身之人帮他换洗衣物。
怀着一颗慈悲心肠,柳仙儿帮着他擦洗脸上的污垢,看着逐渐清晰的五官。柳仙儿不禁喟叹他生的一副好皮囊,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英挺的剑眉。
正当她细细打量他时,他缓缓睁开双眼,墨瞳幽深,如同一个无底黑洞,深深的吸走仙儿得心,她仿佛如同触电一般,升腾出一阵酥酥麻麻得悸动。
当晚从他那里得知,他姓木名元武,乃一名参将,因送一份急报回京被敌方奸细盯上,为顺利送达急报,他瞒天过海,自己引开敌人,急报由他的侍从送达京城。多日紧张,疲劳,饥渴,使他体力透支,晕厥于此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理所应当的住在文家休养。
情窦初开得年龄,两人的情愫也随着一天天得接触逐渐增多。
郎情妾意,情意绵绵,袒露心迹,你侬我侬。
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琴棋书画。他会给她讲述战场上的惊险时刻,用兵之道。她会给他弹奏优美的琴曲,唱婉转的歌曲。
两个人互相靠近,从心到身。他许她一世相伴,恩爱不疑。她献出她最珍贵的自己,含羞相随。
一个多月后,他接到‘速回京城’的飞鸽传书。临走时彼此留下信物,他承诺最迟两个月向文家提亲。
在既焦急又甜蜜得等待了两个月后,相思之人没有等到,却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一个自称他亲随得男人拿着她留给他得信物,目带不屑的告诫她毋须等待,木参将已迎娶了才貌俱佳的郡主。此生与她无缘。男人临走时还扔给她一包银子。
她心有不甘,偷偷的带着丫鬟前往京城想要当面问个清楚。可天不随愿,路上她们遭遇劫匪,她与玉翠走散,心如死灰的她,病倒在孤身一人的柳大娘门前,也正是此时她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羞愧难当的她,不知所措,寄居在柳大娘家里。不敢回去面对父母。
生下六儿后,她抱着六儿偷偷回到文州,刚到文州便迎来另外一个致命的消息。文府在她走后不多久就消失在文州了。数月前发生了火灾,因火势太过凶猛,文府所有人都葬身火海。
有知情人偷偷告诉她,着火前几日有很多京城口音的人在她家附近徘徊。
文父是当地本分商人,怎么会惹到京城人士,唯一说得通的是,文府阻碍了木元武的前程。
仙儿带着六儿失魂落魄的回到柳大娘家,心中的愤恨难以言表,亲人的离世,爱人的背叛,这家破人亡的场面让她痛不欲生。她想去京城找他讨要说法,可是六儿却偏偏体弱多病。柳大娘劝她放下怨念好好生活,不要以卵击石。
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她便和柳大娘一起在清河镇落脚,埋名隐姓。她洗衣刺绣,来贴补家用,拮据的生活,对往昔的痛恨,之前所精通的琴棋书画她便再也没有碰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