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九叩,那在大周绝对是最高礼节,非国宴庆典时,轻易是不会有人行这种大礼的。
萧瑾萱前生自己就做过凌王妃,因此对宫规礼节,她是熟知在心的,可不是庆祥随便几句话,就能将她轻易哄骗住的。
别说庆祥只是个嫔妃所生的公主,就是皇后亲生的嫡公主,三拜九叩这种大礼,也是难以消受得起的。
眼见庆祥不叫她起身,还一脸戏弄之色的望着她,萧瑾萱嘴角轻笑了一下,就自行站起了身。
“公主这话可是逾越了,在我大周,除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之外,任何人都不配享有三拜九叩的大礼,难道公主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比之帝后还要尊贵不成,若真是如此,瑾萱一拜又有何难。”
话一说完,萧瑾萱果然轻撩宫裙,然后便要屈膝下跪,可是这会她到是恭顺异常,但庆祥却不敢接这一拜了。
身体忙向一旁避开,庆祥脸色很是难看,她是真没想到,这个萧瑾萱,竟这般的能言善辩。
庆祥的确很想让萧瑾萱,在这御花园内,当众跪在她的面前,对她卑躬屈膝。
可她一时得意忘形,光顾着摆公主的架子,却忘记了三拜九叩是帝后专享大礼,她若这会受了对方的叩拜,那便是大逆不道,尊卑不分,事后若被人知晓的话,她必然要被惩处。
因此这会就是在借庆祥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托大的受这一拜了。
眼见庆祥慌忙避开,本就没打算叩拜的萧瑾萱,自然是立刻将下跪的姿势一收,端庄得体的从新温婉的站好了。
眼见萧瑾萱如此气定神闲,庆祥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高涨起来,当即向贴身宫婢环佩一挥手,她满眼狞色的说道:
“本公主刚刚叫你三拜九叩,不过是随口说说,我自小生活在宫内,自然知道如此大礼,非帝后不可受用,这点小事谁需要你这个卑贱庶女提醒了,真是对嘴多舌,环佩现在就给我狠狠的掌嘴,我看她还如何嚣张。”
环佩闻听这话,当即上前就将萧瑾萱的手腕给抓住了,她是公主的宫婢,一个帅府的庶出千金,她哪里会放在眼里,轮身份贵重,任何千金名媛,那都比不过皇上的女儿。
因此环佩想都没想,脸上闪过冷笑,她扬起手就向着萧瑾萱的脸,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
萧瑾萱的性子,可不是坐以待毙的,就算这里是皇宫那又如何,站着挨打的事情,休想落到她的身上。
当既就见萧瑾萱,将自己被抓住的手,死劲的挣脱出来,然后在环佩巴掌没落下之前,她就将对方先一步推倒在了地上。
“哎呦”一声惨叫,环佩是脑袋先着的地,加上萧瑾萱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因此她这会头皮都被磕破了,鲜血随即就流了一地,吓得四下的宫女太监,都不禁惊呼出声。
庆祥也没想到,萧瑾萱这个庶女,竟敢在宫中如此大胆,明明知道她是公主,还将她的人推倒弄伤,半点都没将她放在眼里,简直是太岂有此理了。
其实庆祥会这么气愤也很正常,毕竟萧瑾萱和她的身份差了太多,按她原本想的,自己只要开口,对方就该乖乖服软,任她欺凌羞辱才对。
可是很显然,庆祥实在过于高看自己,同时也太小瞧萧瑾萱了。
她是公主又如何,别忘了,华阳还是公主呢,最后不照样死在了萧瑾萱的手里,因此庆祥觉得自己身份贵重,其实在萧瑾萱的眼里,还真就没太把她当回事。
不理会环佩的哀嚎声,望着庆祥那满脸惊愕的模样,萧瑾萱浅笑一下,声音微微转冷的说道:
“公主殿下或许还不知道,瑾萱今日是受良妃娘娘之召,所以才入宫的,若是我在这里被您掌嘴,到时脸上留下痕迹,想来娘娘问起,公主也不好解释吧,我本想将这道理说与公主您听,可您这宫女下手太快,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将她先推开了,若有得罪之处,公主殿下可千万莫要怪罪。”
闻听这话,庆祥差点没被气吐了血,她的人如今摔的头破血流,萧瑾萱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叫她切莫怪罪。
这会庆祥真是恨不得亲自上手,狠狠在对方脸上扇它几大巴掌才能解气。
可是最郁闷的是,这种冲动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没听对方说嘛,人家进宫是去拜见良妃的。
在这宫内除了母仪天下的薛后,就属良妃最德高望重,因此这会她还真不敢在萧瑾萱的脸上,留下半点伤痕了。
就在庆祥气的不行,却又拿萧瑾萱无可奈何的时候,忽然从她的背后,走来一位容貌绝艳,穿着华美尊贵的宫妃。
只见这女子,头戴三尾凤纹钗,上配赤金红宝石步摇,身穿明橘色芍药纹宫裙,萧瑾萱只看了一眼,就从对方的穿戴用度上,确认出来者的身份,必是妃位无疑。
在大周朝,四品的嫔位,只能用孔雀纹的宝钗,只有三品的妃子,才配享用凤纹的步摇簪钗。
不过虽然妃位可用凤纹,但也只能佩戴最末等的三尾凤钗,位居二品的四妃,可配享用金凤步摇,戴五尾的凤纹钗。
在这二者之上,那便是位极一品的正宫皇后了,可戴金凤华冠,更可享用品级最高的九尾凤纹宝钗。
妃嫔穿戴用度,向来按照品阶,都是有极为明确的规范约束的,只要是熟悉宫规的人,都不用上前询问,只要看上一眼对方的穿戴,就基本能断定,来者是何品阶的妃嫔了。
而等这宫妃来到近前,萧瑾萱望着对方,和庆祥三分相似的面容,当即心里就是一沉,知道这来人,恐怕定是惠妃钱氏了。
这惠妃是庆祥的生母,同时也是六皇子周显祺的母妃,而除了这两重身份,她还是钱铭的亲妹妹,怀安候府背后,存于宫内的最大靠山。
萧瑾萱有时也很郁闷,重生而回,前生没有任何交集的钱家,这辈子就向和她犯冲似的,前仆后继的来找她的麻烦。
在扬州时,她就和钱璎珞对上了,来到京师后,又和整个怀安候府斗的你死我活,如今钱云鸿终于消停下来,钱惠妃母女又来了。
惠妃可是二品妃嫔,身份比之庆祥,可要高出许多,萧瑾萱在面对庆祥时,可以漫不经心,但在见到惠妃的第一时间里,她便脚步轻移的,向襄平所在的那片莲湖处移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正三品的后宫娘娘,萧瑾萱就算在镇定从容,运筹帷幄,身份地位悬殊如此巨大的情况她,她除了尽量护住自己以外,那是半点抗衡的能力都没有的。
可是她后退还没几步呢,低声询问庆祥数句后的惠妃,这时已经抬头望向了她,桃花般醉人的双眼,却刹时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这位就是瑾萱小姐吧,你的大名本妃早就听说过了,你这是要倒退着去哪里呢,来人啊,还不将瑾萱小姐拦下,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不如你就随本妃,去我的合云宫一坐如何。”
惠妃的话看似在询问萧瑾萱的意见,可言语间却透露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在里面,当即随行的宫人,就将萧瑾萱给拦下了,半强迫的将她向前推着走去。
萧瑾萱心里和明镜似的,如今这里是御花园,惠妃不方便下手,若真被带到了合云宫,她能否在活着出来,那都是两说的事情了。
不理会推着她向前走的两个宫女,萧瑾萱勉强站住脚,并稳住心神赶紧说道:
“惠妃娘娘金安,您的盛情小女心领了,只是今日瑾萱已经先一步,与良妃娘娘有约,至于合云宫想来今日是去不成了,因此若无其他的事情,小女这便先行告退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想赶紧离开,可怎奈身后的两个宫女,却将她死死的拦住,而惠妃这时也上前几步,一下就将她的手腕给扣住了。
“你这丫头,本妃好意相邀,你却半点也不领情,其实你我也不算陌生,毕竟我的祺儿在扬州时,可没少受到你的照拂呢,如今他被贬黜到苦寒之地,我身为他的母妃,自然要替祺儿好好的招待下你了。”
惠妃说到这里时,眼中的恨意又浓了几分,她当初进宫,仗着年轻貌美,也确实得**过一段时日,可是这后宫之中,向来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
当更加年轻的女子被应选入宫后,她的**爱就渐渐不复存在了,而惠妃觉得自己最庆幸的,就是生了周显祺这位皇子,只要等到对方封王以后,她的后半生就有了依靠。
可是如今呢,因为钱璎珞的死,周显祺被冤枉成了凶手,这辈子都无法封王,更是远离她的身边,去了贫寒之地受苦,而照成这一切的,就是睿王和萧瑾萱两人。
萧瑾萱在宫外时,惠妃还奈何不了她,如今好不容易在宫内逮住对方,她自然是不肯轻易错失良机的。
因此,眼见萧瑾萱无论如何,就是不在迈步向前走去,惠妃当即冷哼一声,扣在对方手腕上的尖细指甲,当即一个用力,就全部死死的向萧瑾萱的雪腕上刺去。
惠妃这指甲,平日保养的极好,因此留的又尖又长,因此她手上一用力,没多大的功夫,就已经抠破了萧瑾萱的皮肤,点点鲜血,甚至都顺着她的指甲,渐渐的从破损的肌肤里渗了出来。